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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風云驚瀾錄

第八章九死一生

泥濘的城外小道上。

一輛甚是寬大的馬車在道上行著,路況糟糕,馬車行得好不顛簸,驀地,馬車在路中央的大坑中重重磕了一下,車中登時傳出一聲女子低呼。

趕車的車夫回頭道:“這里崎嶇難行,你還是忍一忍吧,到翠竹山莊就舒服些了。”那車夫雖一身粗布衣服,卻是劍眉星目,器宇軒昂,顧盼神飛,正是國旭。

車中女子拉開簾子,道:“國旭哥哥,不要緊的,我沒事。”容貌秀美,卻是宮長王崎。國旭沖她微微笑了笑,又回過頭去。

如此顛簸了半日,地面漸漸平整,兩旁的低矮灌木也變做了竹林。國旭淡淡道:“就在前面,到了。”宮長王崎伸了個懶腰,嬌聲道:“累死了,國旭哥哥,你扶我進去好不好……”國旭微微笑了笑,握住了宮長王崎纖纖柔荑,心中不由一動,但手上卻是毫無半點越軌之舉,拉著宮長王崎,進了莊去。這翠竹山莊是田海旺父親留給田海旺的家產,國旭此刻無處可去,便來了這里。

夜已深,莊外卻響起了一陣腳步。當先一人竟是丐幫幫主簡彰,其余人有的身背口袋,手持竹棒,衣衫襤褸,顯是丐幫弟子,有的則尋常武林人士打扮,腰間鼓鼓囊囊的,卻是帶著兵刃。

一人道:“簡幫主,我們已尋到了那輛丟失的馬車,就在不遠處,看來國旭和宮長王崎就在莊內。咱們要不要攻進去?”簡彰看著黑黝黝的莊園,搖頭道:“不妥,莊內一片漆黑,貿然強攻只怕要著暗算。”身旁一人道:“簡老大你忒也慫了,咱們共有四十多人,都是江湖上的好手,他媽的國旭就一個人,怕他什么?”簡彰瞪了他一眼:“香山下,國旭殺了多少人?小心使得萬年船,總是沒錯的。”那人一時語塞,便未再提異議。

簡彰當下命人將翠竹山莊圍了個水泄不通,武功較高者都聚在門口,有心向國旭挑戰。

莊內,國旭耳力通玄,早已聽得莊外動靜,冷笑片刻,出了房門,守在宮長王崎門口,一劍在手,自是不懼天下間任何高手。

莊外的丐幫弟子、武林人士雖圍住了莊子,卻是不敢輕舉妄動,只盼天明,待國旭出門時群起攻之。

對峙一夜,直至黎明時分,宮長王崎醒了來,推門而出,卻見國旭守在門前,吃了一驚,問道:“國旭哥哥,你……你怎么在我門口?”

國旭嘆了口氣,淡淡道:“莊外有群野狗,我怕你被咬了。”宮長王崎一愣,隨即感動道:“是莊外有人來尋我嗎?國旭哥哥,你待我真好!”國旭皺了皺眉,搖頭道:“或許是來向我尋仇的。實在對不住,要你和我過顛沛流離的日子了。”宮長王崎擺擺手,將頭輕輕枕在國旭肩上,低聲道:“國旭哥哥,你別這么說,和你在一起,到哪都好,過什么日子都好……”

此刻卻從莊外傳來了簡彰的喝聲:“國旭,丐幫、神拳門、仙霞派、渤海派、巨鯨幫的兄弟,恭候多時了!”

眾人一聽,知道簡彰是要與國旭說個明白了,想到此番對答之后多半有場惡戰,不由心中一緊。

半晌,莊內毫無動靜,簡彰等得不耐,又高叫道:“國旭,前幾日你雖在香山殺了咱們不少兄弟,但歸根結底還是你身邊那女子之故,那女子與當年的魔教教主賈偉和有不小干系,只要你交出那女子,再向死者家眷好好陪個禮,這段梁子咱們就揭過,如何?”他知道國旭武功厲害,若是動起手來,縱然能勝他,只怕也要折損不少人手,是以來了個先禮后兵,若是國旭答應條件,免去這場血戰,那是再好不過。

莊內仍是好久無聲,簡彰等了許久,見國旭始終不答,心頭有氣,揚聲道:“國旭,我敬你是條好漢,給你這個面子,你當真要兵刃相見嗎?”

莊內卻傳出了國旭的聲音:“兵刃相見又如何?你能勝得過我手中長劍嗎?”這句話用上內力,聲如虎嘯龍吟,回音久久不散,眾人見他這等內功,都是駭然失色。

簡彰身旁一人高叫道:“一個人不行,十個八個還不行嗎?國旭你武功再高,敵得過我們這許多好漢嗎?”眾人本震懾于國旭神功,但聽得此人話語,膽氣又粗,群情激昂,膽子大的甚至便要去撞開莊門。

卻聽得“吱”一聲響,莊門自行開了。國旭牽著宮長王崎,傲然而出。眾人震懾于他睥睨天下的氣勢,均不敢上前叫陣。莊門外雖擁擠著三、四十人,人人卻都是掌心出汗,心頭發緊,眼看國旭越走越近,不少人已按住了兵刃,但一雙手卻顫抖不已。

國旭走出莊門,莊外站著不少人,將路堵得水泄不通。國旭掃視一眼,冷然道:“讓開!”

站在最前面的人都是忍不住一哆嗦,退后半步,但后面的人都沒有移動。國旭冷眼望去,群雄背上都是冷汗直冒,但沒有人退開,也沒有人出手。

猛然,國旭放開了宮長王崎的手,反手拔劍!

群雄都是一驚,只聽得“鏗鏘”聲不絕,眾人惶然拔出兵器,退開數步,驚恐地望向四周,看是不是已經有人慘死。

然而,國旭的劍,只出鞘三寸。

群雄都長長地舒了口氣,連簡彰也暗暗擦了下額頭的冷汗。國旭還劍入鞘,拉著宮長王崎,大步向前。此時已無人敢掠其鋒芒,群雄紛紛讓道,眼睜睜瞧著兩人消失在竹林中。

簡彰眼看國旭走遠,自覺顏面盡失,咬牙切齒道:“就讓你猖狂一時又如何?七日之內,叫你血債血償!”神拳門掌門馬沖揚奇道:“簡幫主你何出此言?”簡彰冷笑道:“我已請了嶺南劍王李銘圣出山,只要他一到,再加上咱們這許多好手,任國旭天大本事,也難逃公道。”馬沖揚驚問道:“李銘圣?傳聞此人性子傲慢,誰的帳都不買,簡幫主如何請得動他?”

簡彰望著高大的竹林,冷笑道:“誰的帳都不買?他和我丐幫的副幫主楊強可是很有交情。再說了,就算沒有楊強,銀子的帳他也是買的。三日前,李銘圣收了我一萬兩白銀,答應前來助拳。”馬沖揚倒抽一口冷氣:“一萬兩?”隨即笑道:“也是,要這等高人出山,一萬兩也不算冤枉。嗯,有此人相助,可保萬無一失!”

黑虎寨一名頭目劉彪聽得對答,見兩人信心滿滿不由奇道:“李銘圣是誰?怎么我從未聽說過他?”簡彰答道:“李銘圣四年前出道,劍法以快、狠著稱,當時可真是打遍天下難逢敵手,人送外號九州劍王,氣勢直追當年谷烈。只是不知為何,在三年前的泰山武林大會前,他忽然棄劍歸隱,并不準人再叫他九州劍王,改稱嶺南劍王。有傳說是他在一人手下輸了半招,故而歸隱練劍,不過實情卻是無人知曉。”眾人有的知道李銘圣武功,不知道的聽簡彰如此說,也都是大大放下了心。

香山。

陳謙衛在暗無天日的山洞中,也不知待了多久,初時他還可與月穎談笑為樂,可月穎又冷又餓,漸漸意識不清,后來更是全賴陳謙衛真氣續命。陳謙衛身子遠較月穎精壯,此刻意識清明,愈發覺得腹中饑餓難耐,直如是一團烈火在胸腹間燃燒,加上當日以手掌硬接巨石,有內傷在身,渾身上下更是苦痛,只得打坐行功,分散注意。孰料苦練數日,不但內傷大好,連功力都似有精進,為月穎雖注入不少真氣,自己卻似乎毫無耗損,內力凝散自如,形若有質。陳謙衛初時不解,之后忽地明白了:“師父曾說我武功的最大短板在于勤奮,若想發揮出我平日修煉天意劍訣的潛能,非得尋個安靜地方,苦修數日,看來此話倒是不假。”轉念一想,又不禁苦笑道:“此刻我命在旦夕,縱然練成天下無敵的武學又如何?只不過,我臨死前身邊有個女人,卻連一點身體交流都沒有,實在不和我性子。”忽地覺出月穎身子一動,接著便低低呻吟道:“好渴……有沒有水……”陳謙衛一怔,隨即想起月穎昏迷已久,自己竟忘了喂她喝水,暗暗自責,當下從水中拎起浸濕了的衣服,摸索著想要塞入月穎口中,但黑暗中卻在月穎白玉花花瓣般的臉龐上撫了一下。陳謙衛面上一紅,只覺指尖竟似有些發燙,慌忙將衣角放在月穎唇邊,接著便立即縮回了手,不敢有片刻停留。月穎喝了幾口冷水,愈發覺得寒冷,此刻她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覺陳謙衛身上甚是溫暖,便向他懷中偎去。陳謙衛一怔,便要伸手推卻,隨即放下了雙手,暗暗好笑:“我一向自詡不拘泥世俗立法,月穎這姑娘卻甚是矜持莊重,未曾想此刻我二人竟顛倒了過來。唉,說來也是奇怪,我明知月穎不是袁姑娘,卻始終帶她如袁姑娘一般,言辭舉止,都大違我本性。”

正自想著,卻聽得“叮咚”一聲輕響,不久后又是一聲,陳謙衛道是水聲,也不奇怪。可那聲音初時只是偶爾傳來,也頗微弱,漸漸卻是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陳謙衛覺出異樣,四下探動,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大喊:“田海旺帶人挖掘進來了!”接著聽到“哐”一聲響,似有重物脫落,接著“叮咚”聲大起,這下聽得明白,必是鑿壁聲無疑。陳謙衛一陣狂喜,縱聲長嘯道:“是田海旺嗎?”他雖久未飲食,但體內真氣充盈,聲音也甚是響亮。

只聽得身側隱隱傳來了田海旺的聲音:“陳兄,你莫要喊叫,別震落了什么石頭,你等著,我們馬上就進來!”陳謙衛心中狂喜,應道:“月穎也在我身邊,你快來!”接著又拍了拍月穎臉頰,笑道:“田海旺來救咱們了,快醒醒!”月穎迷迷糊糊,聽得“田海旺”三字也是神智一清,悠悠醒轉,再聽得田海旺地底語聲,更是喜出望外,高聲道:“哈?田海旺?”竟忘了自己身處何地,掙扎著便要站起身來,可終究太過虛弱,身子一抬,便又軟倒。

田海旺知道了月穎也在洞中,心中又驚又急,忙道:“陳兄,月穎姑娘好嗎?”陳謙衛應道:“不大好,還有半口氣,全憑我真氣吊著。我們在洞中呆了多久了?”田海旺沉聲道:“六天整了。”

卻聽得王操插口道:“陳兄,月穎姑娘,兩位莫急,咱們相隔不遠,最多半個時辰便可打通進入。”陳謙衛心頭大慰,沖著月穎調笑道:“田海旺果然人中龍鳳,有本事,你出去以后,嫁他再好不過了。”月穎面上一紅,低頭笑而不答。

京城門口。

丐幫、神拳門、渤海派、巨鯨幫、仙霞派等諸多門派,一共出動了近百名好手,聚在京城外,迎接李銘圣,丐幫幫主簡彰、副幫主楊強都在其列。但聽得馬蹄聲緩緩,李銘圣起著匹高頭大馬,腰掛長劍,昂首而來。眾人一齊抱拳行禮,李銘圣卻似未見,只是沖楊強微微點了點頭,下了馬來,也不理眾人,徑自走到神拳門掌門馬沖揚面前。

馬沖揚見李銘圣一副大刺刺模樣,誰都愛理不理,本是心中又氣,此刻見他竟走了過來,不由一喜:“莫非我神拳門這幾年闖下了好大萬兒,連李銘圣也有所耳聞,專門來問候我?”想到此處,不由雙手都微微有些顫抖。卻不料李銘圣見他一身粗布衣服,又從他步眼身法看出他不是一流高手,只以為他是個打雜的小廝,隨口道:“你把我的馬牽到客棧馬廄去,就去京城中最有名的東方客棧。”

馬沖揚原本滿臉堆笑,聽得此言,登時僵住,尷尬萬分。李銘圣見他一動不動,皺眉道:“聽見沒有?還不快去?”馬沖揚也是一派之主,平日里飛揚跋扈慣了,見李銘圣竟把自己當做奴仆來呼喝指使,不由勃然大怒:“奶巴羔子,你算什么東西?”李銘圣雙眉一挑,盯著他森然道:“你配對我說這句話嗎?”馬沖揚抗聲道:“老子是神拳門掌門,怎么就不配?你這雜碎,他奶奶的有什么了不起?你敢……”話未說完,只聽“啪”一聲脆響,馬沖揚面上已重重挨了一記耳光,李銘圣負手立于一旁,神情悠閑,似乎那一巴掌不是他打的。

馬沖揚怒火中燒,一股熱血直沖腦門,頓時忘了天高地厚,咬牙揮拳,向李銘圣打去。他是神拳門之主,于拳法頗有研究,這一拳打來,果然氣度不凡,淵如山岳。眾人對李銘圣的傲慢都是心有不滿,此刻見了馬沖揚這拳,彩聲登時響了起來,只有楊強神色大變,喝止道:“馬沖揚,不可造次!”

馬沖揚一拳擊出,卻不知怎地就落了個空,接著胸口倏痛,渾身劇震,帶著一蓬血雨直飛了出去。群豪見此情景,都是驚得呆了,還是楊強最先反應過來,快步上前,從懷中掏出金瘡藥,解開了馬沖揚上衣。只見馬沖揚胸腹間多了九個血洞,血流如注,一旁的李銘圣手上卻是半點血跡也沒有,在場眾人除楊強、簡彰等,都不知李銘圣是將極高深的內家功夫貫注指尖,而后凌空虛點,擊傷馬沖揚,見得這等怪異情景,面面相覷,心中不勝駭然。李銘圣冷然道:"你對我不敬,又出手在先,原本該死,但我答應過一位朋友,若非大奸大惡,否則絕不取人性命,所以饒你不死。“說罷轉身向城內走去,再不回頭瞧上一眼。

楊強看馬沖揚傷口果然都不在要害,大為放心,卻見他牙關緊咬,昏迷不醒,知道是為李銘圣內力激暈,忙高叫道:“李兄,馬沖揚的穴道……”李銘圣冷冷道:“十二時辰穴道自解,不過憑他的內力修為,恐怕沒有三四天,別想行走自如。”走了幾步,忽又想起一事,揚聲道:“把我的馬牽到東方客棧去,必須要神拳門的人牽!”說罷便已去得遠了。神拳門眾門徒都露出氣憤神色,但想到對付國旭之事還要依仗李銘圣,卻也難以發作。

其余眾人雖也不滿李銘圣傲慢無禮,行事霸道,但眼見他武功如此高強,只怕不在國旭之下,又不禁有幾分興奮,當下便有人沖楊強拱手笑道:“楊兄當真交友滿天下,竟能請到如此硬手,在下佩服!”楊強微微一笑,只是在馬沖揚傷口涂抹金創藥,與旁人贊許不置可否。

東廠,魏忠賢臥房。

魏忠賢雙手緊貼大腿,恭敬畢敬地站在一旁,屋子正中,一名青衫客負手而立,背對魏忠賢,身材高峻挺拔,料來也是個美男子,可面上卻帶了個青面獠牙的銅面具,令人望之生畏。

只聽得那青衫客緩緩道:“眼下陳謙衛被困于香山山腹中,刑部密探為救他齊集香山,卻不知道國旭此刻處境堪虞,倒幫了我一個大忙。”魏忠賢不知其所指,茫然道:“幫忙?幫什么忙?”

青衫客道:“刑部密探為救陳謙衛,耽誤了不少時日,無暇管顧國旭,而國旭不但將遭到神拳門、仙霞派等幫派高手圍攻,還將面對丐幫請出的嶺南劍王李銘圣,到時國旭武功再高,也敵不過這許多高手圍剿。”魏忠賢問道:“李銘圣武功很厲害嗎?我怎么從未聽過這個人?”青衫客道:“他武功縱然比國旭差了半籌,但也是天下有數的高手了,只是這幾年行事低調,隱居嶺南,你自然不知。”

魏忠賢應道:“原來如此……那,然后呢?大人的意思是要國旭血債血償?”

青衫客冷笑道:“等到國旭山窮水盡時,我們出手替他解圍,他受了我這樣一個大人情,到時候自會聽我差遣,刑部密探,盡入吾彀中矣!”魏忠賢遲疑道:“可……可刑部密探是有三個統領的,那田海旺與陳謙衛不答應,國旭也沒辦法啊!”

青衫客目光淡然,沉聲道:“田海旺允文允武,都是一流的人才,可惜性子柔弱,料來與我一席長談便可為我效力。縱然田海旺冥頑不靈,可惜他性子太過軟弱,雖是前任刑部尚書之子,但威望反倒不及國旭,只要國旭肯聽我號令,田海旺不足為患。只是這陳謙衛……陳謙衛……最好他死在香山山腹中,別來壞我大事。唉,這中間除了陳謙衛的突然調任,其他都在我計劃中。”

魏忠賢似是微微吃了一驚,忙道:“計劃?莫非大人……”青衫客徐徐道:“你是自己人,告訴你也無妨。這計劃起源于魏佳書策反文興宇部眾。我在東廠和文興宇身邊都有人,魏佳書的計策,我了如指掌,略施小計暴露那些叛徒后,文興宇大起疑心,之后他夜探東廠,又拿到了東廠情報人員名冊,更加沒得懷疑。文興宇的一位好友與我私交甚篤,他按我的話,建議文興宇把身邊的內奸全帶到京城中來,假刑部密探之手清理叛徒。如此便挑起了刑部與東廠的仇怨,之后只需稍稍煽風點火,魏佳書便有了火并之意。只是找機會下手容易,東廠的人卻讓魏佳書難以放心,他自然會到江湖上找援手,與國旭為敵,再加上我的人還插在了國旭身邊,要挑起事端更是加倍容易。”

魏忠賢聽的云里霧里,茫然道:“大人竟能把人安插在國旭身邊?是什么人?”青衫客道:“是個女子,嘿嘿,便是宮長王崎。”魏忠賢不知宮長王崎是何人,聽得此話也未有多大反應,默想了那青衫客的話許久,方才道:“這么說,前幾日大人告訴我國旭、田海旺、陳謙衛都不在刑部別院,建議義父襲擊眾密探,而后又命我將此消息泄露與田海旺,也是為了挑撥東廠與刑部,同時逼國旭走到現在的絕境?”青衫客微微頜首。

“砰”地一聲巨響,房門竟被人一腳踹開了。魏佳書站在門口,一臉憤怒,顯然已聽到了兩人的對答,戟指大罵道:“魏忠賢,你這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原來那日國旭是你引來的!畜生,你到底是為了什么?你說!”

青衫客冷聲答道:“他是為了我的一百兩銀子。”魏忠賢本已嚇得面無人色,聽得青衫客發話,只覺救星在此,慌忙鉆到他身后。

魏佳書額頭上青筋暴起,勃然大怒道:“為了區區一百兩銀子就出賣我?你這孽畜還要臉不要?”青衫客淡淡笑道:“要錢不要臉,臉值幾文錢?嘿嘿,魏忠賢便就是這般人,廠公大人現在才知道,未免太沒有知人之明了。”魏佳書氣得不知該說什么,滿臉通紅,憋了良久才道:“他媽的你又是什么東西?”

青衫客目光一寒,森然道:“陰陽轉逆,噬煉成魔。我就是陰魔!”

魏佳書隱隱聽過陰魔之名,心中頗為忌憚,再看此人既然有膽單槍匹馬闖入東廠,自然是有驚人業績,當下不敢托大,退后數步,大喝道:“來人啊!”魏忠賢直驚得面如土色,叫苦道:“完了,咱們完了……”陰魔卻甚是淡定,道:“此刻東廠人馬都在外飲酒作樂,此處不過寥寥一二十人,何懼之有?”魏忠賢咽了下口水,勉強點了點頭,但依然臉色慘淡,牙齒打戰,龜縮在陰魔身后。陰魔輕聲道:“現在出了意外,那便也只好倉促行事了,我要你明日便接任東廠廠公。”

魏忠賢面色又是大變,澀聲道:“大人……你是要……是要……”

陰魔冷笑道:“不錯,此間都是魏佳書心腹,我替你一并除去了,不但今日之事不會泄密,到時你要坐上廠公之位也毫無困難。”

說話間,魏佳書身邊已站滿了人。魏佳書見人都到齊了,當下指著兩人道:“全數拿下了,打入地牢!”陰魔不慌不忙,沖著魏忠賢道:“你可有什么防身兵刃?”魏忠賢轉身從枕下取出一柄長不盈尺的短劍,遞了過去。眼見這兵刃連劍都算不上,至多算是柄匕首,況且一看劍鞘便知是鐵鋪子里幾錢銀子打出的劣質貨色,連東廠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便有一人道:“這魏忠賢平日里拿來玩耍的玩具也拿來使喚,你腦子壞了?”陰魔低頭瞧了瞧,眉頭微皺,手腕一抖,劍柄居然居中折斷,這下只剩一截兵刃留在劍鞘,連握在手中都已不能。眾人看著陰魔手上的三寸玩物,都是哈哈大笑。

陰魔冷眼望向眾人,待眾人笑畢,淡淡說了句:“草木為兵,何況精鐵?”話音甫落,手一揮,兵刃脫鞘而出,眾人只覺房中一陣光芒閃過,接著便有寒風襲來,宛若嚴冬時節,不由心中一凜:“看不出這兵器如此神異!”再見陰魔身形一展,挾著一股寒氣飛身而來,有若鬼魅,眾人趕忙提起兵刃抵擋,只聽得“叮當”聲不絕,陰魔轉瞬之間已和每人換了一招,接著又快步退了回來,身形一晃,竟似是站立不穩。魏忠賢大駭,忙上前道:“大人,你怎么樣?”陰魔顫顫巍巍,深吸了數口氣,方才出聲道:“我這泥黎耶神劍雖已大成,但內力尚不夠圓轉自如,現下恐怕要歇息一會。”魏忠賢變色道:“啊!大人……那……那我們怎么辦……他們……”驚駭之下,已然語無倫次。

陰魔喘息了片刻,沉聲道:“他們還有人是站著的嗎?”魏忠賢回首望去,驚見一干高手都是口吐鮮血,僵臥在地,顯然已是倒斃,愣了片刻,隨即拍掌大笑起來。

若是此刻國旭、田海旺或是陳謙衛在此,必然要驚得跳起來。死在此地的人,便是前些日子魏佳書帶去刑部別院尋釁滋事的心腹高手,當日面對國旭、田海旺二人聯手,尚且撐了數十招,此刻竟連這陰魔的一劍都接不下,當真叫人無話可說。

香山。

所有的希望,都化為絕望!

王操、田海旺等人聯手挖掘甬道,眼見得手在即,不料,一塊萬斤巨石橫亙在眾人面前!

這石頭不知是什么材質,堅硬非凡,以田海旺的神功,辛苦半個時辰,使壞了十余柄鑿子,卻只鑿出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淺坑,眾人見此情景,均覺心寒。田海旺低聲問道:“王操,能使火藥炸開嗎?”王操搖頭道:“萬萬不可。火藥一旦炸開,整個甬道將為之塌陷,不但咱們前功盡棄,只怕陳謙衛與月穎也要當場埋在里頭。”田海旺茫然道:“那該如何是好?”王操沉吟良久,也沒了言語。

陳謙衛耳聽鑿壁聲不斷,卻始終不曾推進半點,心中早已犯疑,等了好久,見鑿壁聲停了下來,便高聲問道:“田兄,可是有什么巨石攔路嗎?”田海旺知道此刻瞞他也是無用,便實話實說道:“不錯,這石頭怪異的很,敲他不動,陳兄可有什么辦法嗎?”

陳謙衛不知那巨石有多大,便道:“能否繞道挖路,避過巨石?”田海旺尚在猶疑,王操已然答道:“若是繞道自然可以挖入,只是以這塊巨石的大小,少說也得有四五日才能再挖一條通道進來,至于新的通道萬一又遇上什么石頭攔路,那就真不知要何時才能進來。”

月穎本已醒轉,倚在陳謙衛身旁,聽得王操這番話,登時驚呼一聲,又昏暈了過去,陳謙衛不敢怠慢,趕忙將真氣度入她體內。田海旺聽得陳謙衛沒了動靜,怕他經不起打擊,叫道:“陳謙衛,你還好嗎?”陳謙衛應道:“我是無妨,只是月穎恐怕有些問題。”

田海旺聽得“月穎”二字,心頭大熱,恨不能立時進了洞去,慌忙問道:“月穎怎么樣?你們還能堅持多久?”

陳謙衛淡淡道:“我大概還能堅持三四日,若待月穎死了,吃掉她的尸體,再過十天怕也死不了,至于月穎……恐怕只有幾個時辰的命了。”

田海旺心中大驚,叫道:“陳謙衛,你一定要讓月穎挺住,我們很快便進來。”陳謙衛幽幽嘆了口氣,苦笑片刻,卻未再答話了。

兩邊一番對答,看似挖通甬道指日可待,其實大家心中都是再清楚不過,陳謙衛身畔都是巨石,若要尋覓縫隙挖進來,談何容易?若是運氣不好,怕是永遠都進不來了。

陳謙衛忍不住仰天長嘯:“老天爺啊,你當真要把我困死在這里嗎?”

老錢打天下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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