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謙衛(wèi)上門,可是件大消息。不多時全寨內(nèi)都掛上了火把,燈火通明。黑虎寨中一干人大多從夢中驚醒,迷迷糊糊迎客,一肚子火氣,嘴上罵罵咧咧的。
陳謙衛(wèi)走進去,問道:“哪位是大當家?”一個身材極其雄壯魁梧的人站了出來,道:“老子就是這里坐頭一把交椅的。行不改姓坐不改名,白風?!标愔t衛(wèi)嘻嘻笑道:“怎么看你也不是白風啊,應該是黑風,黑旋風吧……”白風聽了這話,喜道:“嘿嘿,練家子的,當然是越壯實越好,只不過是練不出余杰望的本事?!鼻叭账苍谖淞执髸?,看見余杰望大敗靈虛,佩服至極。白風聽陳謙衛(wèi)口氣是贊他身材壯實,當然心頭高興。
陳謙衛(wèi)笑道:“哪里哪里。白兄大名,我在京城都如雷貫耳。我聽說,武功練到白兄這個地步,就算是頭部受重傷,都不會致命,當真叫人驚嘆。”白風大喜道:“難得陳大俠這么看得起我,真是三生有幸?!标愔t衛(wèi)似笑非笑道:“因為聽說白兄腦子里什么都沒有,即使受了重傷,把屁股換上去就行了,當然不會致命?!卑罪L勃然大怒,若非才見過陳謙衛(wèi)驚走陰魔,對他忌憚萬分,只怕此刻就要出手。
陳謙衛(wèi)又走到白風身后的長臉漢子身邊,笑道:“似乎這位就是二當家?不知尊姓大名?”長臉漢子甕聲甕氣道:“馬山。”陳謙衛(wèi)故作驚訝萬狀:“?。∧汩L了個馬臉就姓馬?”馬山大怒,反手就要拔刀,但被身旁人拉住。
白風冷冷道:“陳謙衛(wèi)你大駕光臨,不是來尋釁打架的吧?”
陳謙衛(wèi)笑道:“當然不是!今天我來,是介紹一筆大買賣給黑虎寨?!卑罪L皺眉道:“什么買賣?”陳謙衛(wèi)微笑道:“你干成這一票,拿不到一個子兒。但是你可以把這黑虎寨搬到一個風水寶地,白老哥你能拿到一把絕世神劍,黑虎寨的人馬,可以擴充十幾倍。到時候橫行江湖,不知道多威風?!?/p>
馬山沉聲道:“你不是要我們幫你對付陰魔吧?”
陳謙衛(wèi)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都說馬通人性的啊,怎么你長了個馬臉還這么蠢?難道是驢臉?”馬山大怒道:“陳謙衛(wèi),你到底來做什么的?”
陳謙衛(wèi)正色道:“實不相瞞,這筆大買賣就是把我綁到天意劍派,用我的命去換天意劍。到時候白大哥你神劍在手,當然可以驅(qū)趕所有天意劍派的人。你也知道了,天意劍派在劍山,離京城很近,風水也好,加上打敗天意劍派的名頭,誰不來投奔你們?”
馬山忍不住叫罵出來:“大半夜不睡覺,跑上山來戲弄爺爺們?”陳謙衛(wèi)連連擺手:“我說了,是買賣。只要你們和我打個賭,贏了我就束手就擒,到時候你們黑虎寨的旗號就能打響了!”白風冷冷問道:“那要是我們輸了呢?”
陳謙衛(wèi)笑道:“向你們借三千兩銀子花花?!焙诨⒄娙舜篌@失色,對他們來說,三千兩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白風見陳謙衛(wèi)憊懶神色,預感要上當,大叫道:“不賭,不賭!”
陳謙衛(wèi)不禁莞爾:“你還沒聽說過賭什么就不敢賭了?其實賭法很簡單,我們每人用毒藥配制一杯水,給對方喝,誰能猜出毒藥,從而將解藥服下,活下來,那就是贏家?!卑罪L皺眉道:“那要是雙方都毒死了,或者雙方都沒死呢?”
陳謙衛(wèi)攤手道:“那都算你贏!”白風不由心動,回頭低聲商量道:“要不就和他賭?如果贏陳謙衛(wèi)的事傳開,咱們以后招攬人的時候就容易得多?!瘪R山點頭道:“這個你放心,劉巢大哥留下的毒經(jīng)我研究透了,說到毒功,我不會輸給陳謙衛(wèi)?!?/p>
只見陳謙衛(wèi)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葫蘆,登時一股濃郁的花香傳了出來。馬山仔細嗅了嗅,奇道:“怎么像是水仙花的味道?這個季節(jié)還有水仙花?”陳謙衛(wèi)笑道:“你雖然長了個驢臉,卻有個狗鼻子,值得一夸?!闭f著從小葫蘆里倒了些清液在碗里,推上前道:“這個季節(jié)是沒有水仙花的,不過秋天開的水仙花如果提煉花汁,倒是一種好毒藥?!?/p>
眾人云里霧里,馬山臉色卻一下煞白,顫聲道:“秋……秋水仙毒?”陳謙衛(wèi)贊道:“好見識!”馬山額頭上汗水一下冒了出來:“我……我不比了……”陳謙衛(wèi)成竹在胸:“說過了的話,怎么能一看我的東西就反悔?”
白風端起酒碗,聞了聞道:“一點味道也沒有,剛才的水仙花香從哪冒出來的?”馬山一臉惶恐,湊鼻子嗅了嗅,更是面無人色:“這……秋水仙毒純到了極點,反而會無色無嗅。這種時候,吃下去立刻就死,沒有半點救治的時間……”
陳謙衛(wèi)笑道:“如果認輸,就把三千兩銀子交出來吧?!焙诨⒄娙嗣婷嫦嘤U,雖然銀子來得不容易,但相比二當家的性命,也微不足道了。白風一臉不甘心,從懷里掏出三千兩銀票,遞了過去。
眼看陳謙衛(wèi)走遠,馬山松了一口氣,驚喜交集地將白風拉過來,語氣雖低,但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大哥,你知不知道,陳謙衛(wèi)這回虧大了?!卑罪L奇道:“去你娘的,三千兩銀子,明明是我們虧大了!”馬山低聲道:“純度如此高的秋水仙毒,只要一滴,就可以讓任何武林高手當場倒斃,比什么魔教噬生毒,以及什么斷腸散、三步倒之類都厲害得多。這么小半碗酒,足夠大哥毒死所有仇家,剩下的,賣出去也不止三千兩!”白風喜道:“陳謙衛(wèi)豈不是買櫝還珠?”他不通文采,這次在陳謙衛(wèi)身上狠宰一筆,心中大快,竟用出了一個成語,不禁得意洋洋。
遠遠傳來陳謙衛(wèi)的語聲:“買櫝還珠不是這么用的!還有,那碗里的東西哪位兄弟口渴就喝了吧,只不過是清水而已,先前的花香,是脂粉散發(fā)的!”馬山大驚失色,將酒碗里的“秋水仙毒”倒出來一點,用清水兌了,再一問,還是毫無氣味,手一抖,軟軟癱倒了下去。
陳謙衛(wèi)的笑聲還繚繞不散。
陳謙衛(wèi)本就是疏狂瀟灑之人,王雯琴死后一直心情郁郁,今日終于有機會玩上一玩,真叫他心情大暢。
可陳謙衛(wèi)不知道,他如果晚走一個時辰,就永遠也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