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兩聲怪叫,兩道人影不分先后躍在空中,一柄鬼頭大刀、一只巨錘朝陳謙衛急攻過來。陳謙衛閃電般攻出七劍,錘護法左閃右躲,一個趔趄,向后仰跌而出。一個拿著判官筆的濃眉漢子沖入,填上空缺。
天痕子大搖其頭道:“判官護法,不知道是上一任的徒弟還是兒子,武功可差得太遠。”場上,陳謙衛長嘯一聲,縱聲急進,呼呼又是連環七劍,當真有若狂風起,浪濤激,一劍快過一劍,帶起嗤嗤風聲。判官護法忙亂中連對方劍勢都看不清,擋下三劍,躲過三劍,第七劍卻再也閃不開。
“叮”巨響傳來,一柄玄鐵重劍格擋了陳謙衛的劍鋒,卻被震退兩步。刀護法趁機猛削陳謙衛腰部。陳謙衛身子微縮,躲過一刀,劍護法雙手疾掄,一劍重重劈下。陳謙衛一時左支右絀,額頭見汗。
天痕子看魔教十護法圍成一團,但出手的始終只有兩三人,十人首尾照應,但進退自如,大開大闔的外門兵刃盡可舞動開來,不用擔心傷到自己人,不由點頭:“雖說眼下這批人較之上一任武功大退,不過新創的陣法倒是不錯。一掃以往的呆板。”
國旭看陳謙衛大落下風,再也忍不住,沖天痕子行了一禮,道:“師父不出手,只能我自己出手了。”正要尋個好時機加入戰團,天痕子卻嘆氣道:“罷了,既然你愿意幫他,就讓我來出手吧。”
天痕子卻沒有前進的意思,反倒向后走了幾步:“有什么牛鬼蛇神,一并出來吧。”只聽幾人呵呵笑聲,樹林中竟走出了五靈散人、田海旺和余杰望。
天痕子看著田海旺,動容道:“心魔劍?”田海旺陰沉沉一笑,拱了拱手,對樊彰道:“去請五靈散人,因此來得晚了。”五靈散人從前后左右包抄而上,圍定了天痕子。樊彰與余杰望對視一眼,朝著國旭走了過去。
天痕子神色從容,對方渾不被他放在眼里。田海旺道:“困住他一炷香時刻,等到陳謙衛、國旭都死了,再合力殺他。”五靈散人點點頭,一個個神情凝重,紛紛拔出了劍。虎迦威道:“你放心,這擒龍陣要想困住他,絕對不難。”
天痕子見對方五人站法,暗含先天易理,即便自己達到了望氣之境,仍看不穿陣法破綻。然而天痕子當年畢竟也是稱霸天下的高手,加上四十年的靜修,早已能處變不驚,腳下一動,縱身掠出,左手撥開洪誅心長劍,右手如風抓出。這一抓精妙絕倫,真氣涵蓋八方,顧明、虎迦威二人同感呼吸維艱,只得棄了陣法,兩人合力舉劍迎上。
天痕子應變奇速,硬生生收回勁力,手掌在對方兩柄長劍上一凝,腳下飛速跑動,便要破陣而出。
田海旺看得心驚,心魔劍一橫,攔下了天痕子去路。就這么片刻,五靈散人重新結成包圍圈。
天痕子雖難破陣,但終究是大占上風。可那廂國旭卻不大妙。樊彰、余杰望武功大進,國旭卻還沒有完全康復,以一敵一或勉強有勝算,但以一敵二那就是大敗虧輸的份。國旭知道萬萬不可硬拼,帶著兩人,向天痕子那邊靠攏。兩邊戰團時不時相沖,五靈散人的擒龍陣難免被干擾,天痕子則趁機出手幫國旭解圍。如此糾纏,國旭倒也一時不敗。
陳謙衛瞧見己方眾人都被拖住,連宮長王琦坐在茅屋門口都無人顧及,心里暗暗叫苦。魔教十護法進退有章,配合甚巧,陳謙衛使勁渾身解數,仍是毫無還手之力。他審度局勢,自忖絕難勝出,心念一動,深吸一口氣,似退還進,飛一般向山岡上奔過去。十護法窮追不舍,陣法也是絲毫不亂。
山上越高,樹木越是茂密,還有大石藤蔓,行走多有不便。陳謙衛見快到山頂,微微一笑,返身道:“你們什么時候做跟屁蟲了?罷了,老子就跟你們玩玩!”接著放聲大笑。十護法面無表情,直攻過來。
陳謙衛計算得清楚,對方使用的都是外門兵刃,招式宏大,但到了這等狹隘場所,卻難免施展不開。相反,陳謙衛劍法靈動,腳步迅疾,在這迷宮一般的樹林里穿梭自如,對方雖有十人,卻都成了劍靶子。
果然,十護法粗大的外門兵器稍一揮舞,立刻便撞上大樹大石,加上地面凹凸不平,陣法漸漸散亂。錘護法最是心急,當下棄了陣法,三兩步沖到陳謙衛面前,舉錘擊下。陳謙衛哈哈大笑道:“來送死,何必要如此著急?”如靈猱縱出,運劍飛刺。錘護法將那巨錘橫斜,長劍在鐵錘上劃過,帶起一蓬火花。陳謙衛劍鋒一轉,斜刺錘護法手腕。錘護法退開一步,一錘掄起,卻撞在身旁一棵參天大樹上,手臂陣陣發麻。陳謙衛輾轉挪騰,輕松避開救援的敵人,劍鋒吞吐閃爍,光芒四射,錘護法蹭蹭蹭連退三步,鐵錘也落在地上,右手血流如注。
陳謙衛朗笑道:“下一個!”在樹林間竄了兩圈,忽然反撩一劍,刺向刀護法。刀護法方才趕到,冷不防一劍刺來,措手不及,匆忙后退。陳謙衛招式未足,身子已飛速沖前,連出三劍,刀護法只得再退。陳謙衛飄若鬼魅,快如疾電,此刻得了先手,招招搶攻,刀護法那鬼頭大刀雖然威猛,但對方搶在身前,反倒無從抵擋,只能左躥右跳,狼狽不堪。若非陳謙衛忌憚其他人偷襲,刀護法只怕早已橫尸。
田海旺遠遠看見陳謙衛與十護法轉戰到了山林中,眉頭大皺,自語道:“這十個人愚蠢不堪,自尋死路。”扭頭對樊彰道:“你看著這里,我過去解決陳謙衛。”
田海旺身形一展,如游龍引鳳,飄飛而上,眨眼掠過百多丈,來到陳謙衛身前。兩人換了一掌,陳謙衛只覺手掌一麻,真氣飛速流瀉,趕忙退開。田海旺冷冷道:“陳謙衛,你現在就走吧,我不殺你。”陳謙衛長笑道:“我可不怕你。”
田海旺臉色一寒,心魔劍揮舞,立刻砍倒了一棵大樹。眾人四散逃奔,陳謙衛趁亂遠遠躲開,但他知道自己若不能拖住這十護法,局面就兇險無比,只能硬著頭皮走回來,打了個哈哈:“田海旺,砍柴應該用斧子,用劍你不嫌太浪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