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向前走了片刻功夫,陳謙衛(wèi)道:“看來這王寨主真的只是送禮。我回去再見他一面。”說著跳下車,返回那片樹林。
王寨主手下眾多,此刻還未全部撤去。陳謙衛(wèi)找到了王寨主所在,上前道:“王寨主,先前言語失禮,請恕罪。”王寨主笑道:“好說,好說。”
陳謙衛(wèi)將王寨主拉到一旁,問道:“在下此行去往江川李家莊,擔(dān)心道上的朋友光顧,不知道這一路上有什么兇險之地?”
王寨主聽了“李家莊”三字,眉頭緊鎖道:“你們有‘星宇令’在身,什么毛賊盜匪是不用多慮了。但是從這里去往李家莊,非得翻過李家山不可。這李家山可怪異得很,但凡雷雨天氣,必定匯集雷電,常常引發(fā)山火。不但如此,前幾年,那山頂非常詭異地生出了一座大宅,有膽大村民進去,要么一去不回,要么就得了失心瘋,回來只知道說里頭有鬼……”
陳謙衛(wèi)皺了皺眉,王寨主又道:“你們要去李家莊,最好繞道而行。雖然路途遠了些,但安全得多。”陳謙衛(wèi)點頭道:“多謝提點。在下知道了。”
別了王寨主,陳謙衛(wèi)很快趕回,將這番話告知眾人。眾鏢手大多迷信,出門在外但求安寧,月穎聽了惡鬼的傳說,更是嚇得俏臉發(fā)白,眾人都希望繞道而行。然而樂曉晨卻不以為然:“愚夫愚婦,胡言亂語,豈能盡信?說不定田海旺就在那里等我們。”文辛雨也道:“不錯。若要繞路,只怕要多花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京城大事萬分緊急,怎能耽擱太久?”陳謙衛(wèi)想起當(dāng)日京城外竹林的鬧鬼案,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時就是田海旺扮鬼,當(dāng)下笑道:“不錯,田海旺裝神弄鬼也不只一次了。咱們這么多人,怕什么?李家山有鬼宅,咱們就探個究竟。”月穎本來連連搖頭,但聽到田海旺的時候,卻臉上一紅,沒再說話。
一行人朝行夜宿,行得甚快。第十日黃昏,李家山已可望入眼中。這一帶地形復(fù)雜,山多樹密,鏢頭請了個當(dāng)?shù)厝俗鳛橄驅(qū)А?/p>
陳謙衛(wèi)問道:“這一帶都是山嶺,山連著山,李家莊怎么走?”向?qū)У溃骸扒邦^那最矮的坡頭就是李家山了。咱們需翻過這山,李家莊就在那后頭。”陳謙衛(wèi)點點頭,道:“咱們加緊些,今晚住到李家莊去。”
向?qū)嫔笞儯骸疤炀鸵诹耍趺茨苓^李家山?”陳謙衛(wèi)奇道:“這山頭不高,怎么說天黑前也該翻過去到李家莊了,有何擔(dān)心?”
向?qū)[手道:“你這小兒,好不經(jīng)事。你可知道,這兒的天氣是說晴就晴,說雨就雨的?這會兒天氣晴朗,說不準過會就有暴雨。一旦打雷,所有的雷電都往那李家山上劈,任你是大羅神仙也要死在上頭。”
月穎遠遠望見了李家山上有座大宅子,想到田海旺可能就在里頭,不由道:“就算有雷雨也可以進去避雨。”向?qū)樕笞儯B連搖頭道:“那里可不敢進去。那是鬼宅。”
樂曉晨外出超過一個月,卻半點王雯琴的消息都沒有,心中煩悶焦急,聽到向?qū)еT多推諉,登時勃然大怒,雙眉倒立,暴喝道:“豈有此理!”這一聲喝有若雷霆霹靂,嚇得向?qū)Т蛄藗€寒戰(zhàn),雙腿一軟,險些坐在地上,心驚膽戰(zhàn)道:“你……你要進去就進去,我不陪你送死……”掉頭就跑。
一干鏢手心里發(fā)毛,但月穎、樂曉晨、文辛雨都愿意去看個究竟。鏢頭心想身邊有文辛雨等幾名硬手,縱有惡鬼也不用擔(dān)心,便下令啟程,翻過李家山。
走了一小段,山路漸窄,忽見路中間站著兩條身材魁梧的大漢,都拿著長刀,攔住了路。陳謙衛(wèi)心道:“莫非是攔路虎?”便笑道:“幾位,可是要收買路財嗎?”只見那兩人搖了搖頭,一人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揮了揮刀道:“不準過去。”
文辛雨心想:“這一塊都是窮鄉(xiāng)僻壤,極少有人走鏢,過路人也都是鄉(xiāng)下窮人。這幾個人居然在這里攔路,顯然他娘的有鬼。”便道:“這路是你開的嗎?憑什么不讓我們過去?”那兩條大漢一臉不屑,冷冷道:“勝得過我手中的刀便放你過去。”
文辛雨心中有氣,便要拔刀。陳謙衛(wèi)見那幾人步履沉穩(wěn),絕非尋常莊稼漢,連忙拉住文辛雨,深怕他露了行藏。樂曉晨見文辛雨、陳謙衛(wèi)神色,知道這兩條大漢來歷有古怪,便低聲問道:“不動手嗎?”
陳謙衛(wèi)低語道:“走鏢的人最怕多事。我們?nèi)糁鲃犹羝鹗露耍y免引人懷疑。可能田海旺窺伺在旁,還未認出我們。我們的身份晚一刻暴露,就多一份把握。”
忽然間一陣大風(fēng)吹過,半空中飄下黃豆大的雨點。這雨來得極快,還未及拿出傘具,眾人都已被淋濕。月穎原本穿著男裝,但雨水一打,女兒態(tài)盡顯無疑。兩名大漢見月穎絕世容光,口水都要掉下來,高叫道:“那個女娘兒們,陪爺玩玩!”
陳謙衛(wèi)心中恚怒,也不管瓢潑大雨,走出傘外,冷笑道:“不知好歹。她是田海旺的女人,你動了她,不怕田海旺來找你嗎?”兩名大漢哈哈大笑,只是不信。
陳謙衛(wèi)二話不說,雙手一探,輕而易舉將那兩人反剪住,稍一加力,卸了他們二人手肘關(guān)節(jié),將他們踢倒在地,喝問道:“是什么人讓你在這攔路的?”
只聽腳步聲響,雨似乎小了些,原來是月穎拿著把傘,替他打上。陳謙衛(wèi)香澤微聞,心中不由一動:“月穎倒是個乖巧的姑娘。”
忽聽背后一人道:“諸位走的當(dāng)真是一路好鏢,黃昏趕路,沿途打人,冒雨上山,真是稀奇,稀奇。”
陳謙衛(wèi)聽那人聲音耳熟,地上兩人已大叫道:“大師,這些人不講道理胡亂打人,救我們!”月穎辯道:“是他們出言不遜,陳大哥才出手的。”那人又道:“好,好!想不到這年頭的鏢手一個比一個文雅,聲音嬌柔,長得粉嫩雪白,跟大姑娘一樣。咱們云南的女人也沒這般好看。”月穎猛然醒悟起自己是扮了男裝,不由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