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出了屋子,五王爺才反應(yīng)過來。他氣得手指我出去的方向,“她,一個小丫環(huán),敢跟我這么說話。你就這么放了她。小八,你是怎么教訓你的手下的?一點兒規(guī)矩都沒有。”
八王爺心中暗喜。這林小晴是我的御用師爺,你以為你是誰,就想來嗆行。不錯,做弟弟的直接拒絕當哥哥的,是有點說不過去。小晴,你太有才了。不動聲色地就把他掃地出門,他還沒話說。現(xiàn)在自己的任務(wù)是安慰一下五哥,讓他不要出去瞎嘞嘞。
“五哥,這樣,你也別生氣。待會兒我再勸勸小晴,讓她再降降價。哪有這么貴的作業(yè)。不過呢,我也提醒你,一吊錢一次作業(yè)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你再考慮考慮吧。”小八故意裝的非常地體貼。
五王爺是個直來直去的人,一聽還挺感動。到底還是親兄弟啊。“好吧,你好好勸勸她。這樣,一次作業(yè)一兩銀子到二兩銀子之間都可以接受。夠高的了。”
“五哥,我一定盡全力勸她。但是不管這事成還是不成,出去你一個字都不能說。你就是說了我也不會承認。”先把活話兒說在前頭。
“行,一言為定。”
看到五王爺出了院子,我才又進了小八的書房。“他后來說什么了?”
小八故意無所謂的說,“他說了,最多一次作業(yè)兩吊錢。”
“是嗎?”以我對利小五的了解,他有錢,又很豪爽,最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相當需要有人替他做作業(yè),不會在乎那點兒錢。一定是某人在搗鬼。
“不信你問我五哥。”小八無辜地看著我。
“如果你要是不說實話的話,剩下的一半作業(yè)你自己做。”誰怕誰,我現(xiàn)在手里有殺手锏,想怎么捏他就怎么捏他。
“林小晴,你為什么這么不相信人呢?”利小八繼續(xù)裝無辜。
“這樣,我也不說你了。我來猜猜五王爺是怎么說的,‘兄弟,你一定要好好勸勸她。這樣吧,一次作業(yè)一兩銀子。如果不行的話再商量。’”一次作業(yè)一兩銀子是我猜的。我那么生氣地走了,他要是真想求我的話,會漲價的。估計是一兩或二兩一次。
小八笑了。這些天我們倆經(jīng)常斗智斗法,結(jié)果是各有勝負。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倆增進了彼此的了解。他現(xiàn)在不敢太小瞧我。
“鬼丫頭。他是這么說的,你接受嗎?”
“二兩一次。不能再低了。”這個價格就是我當初的心理價位。
“行。”小八懶懶地,一看就是想消極怠工。
我一把抓住他的耳朵。“哎,你干嘛?”對我們倆而言,小八的耳朵是他的死穴。
“奉勸你不要兩頭騙。你要是斷了我的財路,我就斷你的生路。”我現(xiàn)在很缺錢,不能因為他的一點小心思就壞了我的大事。
“你干嘛那么財迷,以后你的月薪五兩夠不夠?我出。”小八沖我拍胸脯。
“不夠。”
看我又壞又財迷的樣子,小八有點困惑。這十幾天,在他的明誠院,我吃得不錯。除了做作業(yè),看書,什么活兒也不用干。油水大了,人明顯的滋潤了。黃黃的發(fā)澀的臉色不見了,有了點當年白里透紅、與眾不同的勁兒了。眼神也是水光瀲滟、迷離媚惑。身上也不再是蘆柴棒,自己感覺有點兒線條了。我倆每天在書房,我做作業(yè),小八美其名曰監(jiān)督我,實際上就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我瞎聊天。我經(jīng)常給他講令人捧腹的各色笑話和腦筋急轉(zhuǎn)彎。日子過的輕松愜意。自從上了皇家語言學院,小八還從來沒有這么舒服過呢。
小八不逗我了,他嚴肅地說,“如果你非要掙這筆錢,我也不反對。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他突然改了主意,決定幫苦命的五哥一把。
這下輪到我奇怪了,這利小八怎么突然變得大公無私,善解人意了?
小八看到我的表情,笑了,“別這么脈脈含情地看我。我會誤以為你愛上我了。”看我不屑的表情,他說,“你就算是幫幫我五哥吧。知道嗎?三個月前,五哥為了逃避月考,把自己的右手故意挫了。我大哥假裝不知道,放過他一次。如果你不幫他的話,我不知道他這次打算傷自己的哪一部位了。”
天哪!這利小五是魏國的名將之一,如果為了逃避考試,把自己弄殘了,這對國家絕對是重大損失。我突然想起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為什么非逼著你們這些對齊語一點兒也不感興趣的人學齊語?干脆,進行考試,分數(shù)高者上皇家語言學院學外語,這樣,物盡其才,人盡其用,你們也都解脫了,可以去干自己擅長的事情,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小八閉上眼睛,“變態(tài),我大哥純粹是變態(tài)。”從利小八嘴里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此事說來話長,以后我再和你說吧。哎,小晴,我這也就是遇見了你,要么我傷了自個兒也是遲早的事兒。”他的語調(diào)帶著一絲感傷。他的手輕輕撫上我的手,“謝謝。”
“行了,一點兒小事兒,搞得跟救命大恩似的,受不了你。”氣氛有點兒壓抑,我故作輕松。
小八睜開眼睛,“小晴,我還是提醒你,小心無大礙。我五哥這人粗拉拉的,你一定要讓他管好他的嘴。”
“知道了,事兒媽。小八,還有一件事,你能不能給我借本字典?”看了小八的課本后,我想找本字典看看,總覽一下齊語的整體風格。居然沒有。別說學員,就連老師都沒有。學外語,沒字典,真的是夠邪門。
“小晴,真的沒有。我給你打聽了,整個學院,只有吳院長和我四哥有。吳院長除了重要場合,平時根本不來。我四哥這人,我要是借,他肯定說,就你那水平,還看字典。等你上了高級班再說吧。”
“不借。哼哼,不借,我們就偷。”我開始說服小八。
“不合適吧?”小八有點兒猶豫。
“你不說你四哥平時也很少來嘛。我只是拿來看看,看完了再還他。又沒打算侵吞。你不是說,他那院子平時只有個老頭看院子嘛。吹牛!”
“我什么時候吹牛了?”
“誰說他的功夫一流,可以爬房上樹如履平地。連個沒人的院子都進不去,吹牛!”我故意激他。
小八果然上當了。他蹭的站起來,“別說一個明賢院,就是十個,我也闖了。我只是覺得偷四哥的東西,有點兒不太好。”
“沒什么不好的,只是拿來看看。再說了,古人早就說了,竊書不算竊。”我為自己的偷竊行為提供一點兒理論依據(jù)。我覺得自己像一個古代孔乙己。
“哪個古人說的?我怎么沒聽說過。”小八笑笑地看著我。
“那個古人就叫林小晴。”我抱著雙肘,做睥睨群雄狀。
“那我今晚就去。”嘿,還是個急茬兒。
“哎,小八。你那兒有迷香嗎?”我捅捅他。
“干嘛?”
“你不是說你四哥那兒書倍兒多嗎?我想去參觀參觀。”我可沒有他那輕功,只好把看門的老大爺迷暈了,我直接升堂入室。
小八探究地看著我。我勇敢地迎接著他的目光。
“你怎么凈叫我這純潔處男學壞啊!我這十八年的正統(tǒng)教育教育出來的錚錚鐵骨男兒,這十八天就叫你徹底顛覆了。您是不是過分了點兒。”現(xiàn)在小八的說話風格和我是越來越接近了。
“你拉倒吧你。那是你心中的魔鬼,早就在蠢蠢欲動,一有機會就撒出來了。甭跟我這兒裝純潔少男。“論起唇槍舌劍,小八的嘴雖然也還算利索,跟我這二十一世紀受過高等教育的準白骨精叫號,只有挨cei的份兒。
“好好好,小姑奶奶。小的服輸。你等兩天。我去弄迷香。三天內(nèi)一定讓你進明賢院。”
兩天后的晚上,小八一進書房,就得意地沖我一甩手。“走,目標:四哥的明賢院。”
“小八,你太棒了。我愛你。”
小八的臉有點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