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伽楠一路提氣疾行,出了百十里地,也覺有些不繼,漸漸緩下步子來。歇了不久又行,但見前方有商旅暫時扎下的營帳,二十幾頭駱駝被牽系在營地四周,看來不是個小商隊,便走了過去。
這營地確實不小,似乎是好幾個商隊都駐扎在一處,里面鍋碗瓢盆擺得亂成一團,各種族語言的吆喝聲叫嚷聲不斷。
伽楠緩慢步走來,通身高華的氣質(zhì)立刻引得眾人皆注目于他,有人朝他大叫,伽楠揚聲道:“有沒有會說漢話的?”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漢子撩開一面帳幔鉆了出來,對伽楠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道:“你是何人?怎地會來此間?”
伽楠穿著尋常便服,見是一個漢人,便道:“我從上京來,與商隊走失了,見這里人多,就過來看看,隨便想向你們商買些東西。”
漢子道:“隨我來。”就又鉆進了帳篷。
伽楠走進這個帳篷,見里面搭得空間還比較大,橫七豎八堆了許多東西。有七八個人圍坐在一起在斗牌,伽楠進來,本是無意地抬頭掃了一眼,隨即大概見他飄然出塵,氣宇高華,竟都不覺放下了手中的牌,有個腳高高蹺起,姿態(tài)傲慢貌似領(lǐng)頭人的向那個漢子問道:“這是誰?”
“是一個與走失的漢人。想買些東西。”
另外幾個人眼睛骨碌碌在伽楠身上打轉(zhuǎn),有一個問道:“你身上有多少銀子?想買什么?”
伽楠見他們也不是什么純善之輩,也不欲多作停留,自懷中摸出一錠金子道:“我要買些胡人的衣飾和他們這里的錢幣。”
領(lǐng)頭的道:“你要進兀龍格赤城?”
伽楠道:“正是。”
“這城自從他們脫脫魯思汗來了那天起,就封了,暫時只許出不許進,你沒見大家伙都在這兒撩著了嗎?”一個黧黑健壯的說道。
“兀龍格赤倒是就在前面,難道你就去得成?”
“正好,咱們這幾天生意做不成,倒來了一只肥羊,你把身上的金子都留下,爺們就給你要的東西。”
“這小子細皮嫩肉的,倒比姑娘還漂亮,不如留在跟著我們一起快活……”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話,待這話一出,其余幾個人都哄笑起來,一般這種長途跋涉的商隊很少帶女眷,就算帶了,也是生得很尋常的女人,所以都露出一副饑荒的樣子。
伽楠自梓顏失蹤之后本就心情惡劣,此時哪容得他們調(diào)笑,狹長的鳳眸一挑,輕輕道:“找死!”
一個誕皮賴臉,襟前還大大敞開著的猥褻男上來就準備動手動腳:“哎呀!生氣起來更俊,不如換個女裝陪爺們樂樂……”
伽楠一手伸出去,握住他的手掌一轉(zhuǎn),只聽得“卡啦”連聲,那漢子的手臂被他擰成麻花一樣,立刻哭爹嬌娘慘白著臉倒在了地上。
“娘的!還敢動粗,操家伙……”有人喊了一聲,其余的大漢們有的拔了武器出來,有的徒手就攻了上來,看樣子,這隊人居然還會一點點拳腳。
伽楠鳳眸低垂,身上的披風(fēng)已盤旋著飛了出來,像一塊巨大的鐵片,帶著強勁的風(fēng)呼啦啦轉(zhuǎn)了一圈,大帳里的人全部在身上不同的地方被劃開了長長的口子,而且他們被披風(fēng)旋轉(zhuǎn)出來的氣流傷到,全都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攪得難受,還未渡過這難受的感覺,只聽他洞簫般低鳴的聲音響起:“若不是看你們是大歷子民,今日就叫你們葬身于此!”
那些漢子被他的神功震懾住,知道遠不是敵手,一個個全跪伏到了地上,那個帶他進來的人道:“求小爺高抬貴手!都是我這幾個兄弟有眼不識泰山。”
伽楠收了披風(fēng),緩步踱到凳子上坐下來,“速取干凈的胡服過來。”
眾漢子這時只想快些送走這尊瘟神,忙著給他翻出衣服來。
“我要在此歇到晚上再走。你們給我弄些吃的過來,其余的都給我滾出去!”
眾漢子聽到這話如奉敕命,一個個都爭先恐后地涌了出去。
伽楠看到帳篷內(nèi)鋪了毛毯子,這些天他夜不成寐,千里追蹤,委實也累得很了,本來是應(yīng)該與大軍留在一處等待援軍,可眼見到了白都汗國東方最大的城池,而且此時聽說汗王也在這里,心中只覺得離梓顏越來越近,只想等天黑了就入城一探。
很快地,那幫漢子中就有人端了盤肉食進來,還放了壺酒,連忙就退了出去。
伽楠也不理會,端起酒就喝了起來,他嗅覺甚是靈敏,一喝就知道酒中加了料,他從小修煉玉清訣,早就百毒不侵,只覺得甚是好笑,就將那酒仰脖子喝完了,肉也吃了,倒下便睡。
睡不了一會,帳內(nèi)終于有了動靜,那些漢子都已包扎停當,手里提著刀摸了進來。
“怎么樣?”
有人好似去查探了酒壺,然后放心地大笑起來:“哈哈哈,這傻小子把一壺毒酒都喝光了,只怕已經(jīng)上了西天,咱們搜搜他身上。”
聞言立刻就有幾個人一起撲上來,誰知伽楠面無表情地坐了起來,把他們嚇得三魂飛了七魄。
“我原想留你們性命!同族不該相殘,只是你們實在太叫我失望了。”
這幾個人還沒來得及求饒,伽楠已起身舉掌緩緩?fù)瞥觯@一姿勢極美,所有人在臨死前,似乎看到了一幕仙人起舞的優(yōu)美畫面,死亡氣息就已彌漫了他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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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顏被雅各特木爾看守在宮中,她時不時對他怒目而視,他卻好像毫無所覺,依舊木然著臉,似乎他也相當不滿。
“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梓顏終于忍不住爆發(fā)。
“我也想出去打仗!你以為……”雅各特木爾挑釁地說。
梓顏被他這態(tài)度弄得肝火騰騰上竄,舉起手邊的一個杯子就丟了過去。
雅各特木爾敏捷地接住了那個杯子,看了一眼,道:“瓷器!很貴……知道?”
“我要見大宗王,你去叫他來!”梓顏覺得跟他根本就沒什么好說的,這么下去不急死恐怕也要氣死。
“大宗王很忙,哪有功夫見你?你這女人!是不是看見厲害的,位置高的就想親近?”
梓顏聞言大怒,那一口氣涌上喉頭哽在那如何都下不去,想起路上其木格和他二人對自己的種種折磨,尤其是被放在馬上顛簸了那么久,哪有一點當她是人看待,心中恨意大起,沖著外面揚聲道:“錦雕還在么?我要見大宗王有急事相告,這人一味阻止,居心叵測,你速速差人告訴他。”
錦雕落下來,面無表情地道:“對不起了姑娘,奉少主之命,我與這位金刀侍衛(wèi)要一起帶你回薩萊王城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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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奔了20幾萬字了,還沒等到推薦,這幾天有點沒動力的感覺,先用存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