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剛至,整個凌云峰被溫暖和煦的陽光照耀著,伴隨著一股子微風,飄來陣陣花香,再過幾十天可就沒有這樣好的天氣,那時陽光毒辣辣地整日烤著大地,大多數修士在那樣的天氣都不愿意出門,秦雨瑤從藥園出來,她并不打算這么早回去,繞至凌云峰南邊,由于此處朝南,陽光不如北邊充裕,因此修士們修行的小院均是建在北邊,這南邊也就顯得冷清了許多,好在凌云峰景色宜人,山間小路上隨處可見各種各樣的花草,鳥兒吱吱叫著,經常有修士們邀了好友在此野炊,聚會;兩情相悅的情侶來此幽會談情。大家用這樣的方式調劑著枯燥的修煉生活,秦雨瑤同王家姐妹也來過幾次,王美鳳的人緣很好,只要是她發起的聚會,眾人總能積極地響應,一來便是一大群師兄師姐。大家熱熱鬧鬧地點起一堆篝火,用細鐵棒穿起山下采購來的各種吃食燒烤,圍成一圈談天說地,探討修行。
秦雨瑤邊用靈識傳音與師傅聊天邊四處散步,體會著初夏的微風帶給人的舒展心情。
前幾日王美鳳發來了傳訊符,告知雨瑤事情很順利,家主綜合了各種利弊,也認為那時答應劉家時太過草率,眼光還不夠長遠。考慮到王美鳳將來若是能結丹,總比匆匆嫁出去的好,因此答應兩姐妹向劉家提出由王金鳳代替姐姐出嫁,只是劉家那邊卻提出要將聘禮減少一半,家主雖然心疼但好在這次還是堅持了下來。
王美鳳明白她能繼續修煉的機會是犧牲妹妹換來的,家主雖是同意換金鳳去,但將來金鳳想悔婚卻是不大可能了,唯有金鳳所期望的——劉成對王家失去興趣。否則金鳳終究要嫁給劉成,家主斷不會為了金鳳和劉家撕破臉。對這個妹妹她是心中充滿了感激與愧疚,她心中明白只有變得更強,才有可能改變這一切,于是自打從家里回來起,一直閉關修煉。
從峰頂向下望去,整個凌云峰盡收眼底,再往別處,又是一望無際的綠色樹林,連綿不斷的山峰險脈,甚至看得見不遠處一只燕子銜了吃食回到它搭在險壁上的窩,幾只小燕子依偎在媽媽身旁,張開小嘴從燕媽媽嘴里銜食吃。
忽地,秦雨瑤聽到一陣貓咪似地嗚嗚聲,循著那聲音尋去,竟然發現不遠處的石壁上凹進一個小石洞,而那聲音就從石洞中傳出。離的近了秦雨瑤便用靈識查探到那洞中竟然有一小團蜷縮著的小動物,它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也不知是什么動物生下的小崽,它的身體圓滾滾的,像一個小雪球,渾身覆蓋著厚厚的軟毛,整個形狀像一只蜷縮著的胖兔子,可它的耳朵卻是小輪廓,半圓形的嵌在腦袋上,嘴里不停地發出嗚嗚聲,這小家伙似乎聽力很敏銳,感覺到了有人靠近,又緊張地向后退了退,小小的身子已經貼在了狹窄的洞壁上,兩只眼睛驚恐地盯著洞口。秦雨瑤走到石壁跟前,隨后從儲物袋中取出幾顆剛才在山上摘的野果,放在洞口處的平地上。小家伙先是一動不動地緊緊盯著野果,隨后略微伸了伸腦袋嗅了嗅,許是聞到果子香氣,不由得伸出小爪子碰了碰,感覺不到危險,這才從洞中深出小腦袋來,發現了蹲在一旁的秦雨瑤,兩只水靈靈的眼睛好奇地望著她,時不時還偷瞄一眼地上的果子。這個小家伙實在是太可愛了,秦雨瑤又將果子朝它嘴邊移了移,小家伙先是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舔了舔果子,隨后伸出兩只短胖的前爪,抱住果子啃了起來。沒一會,兩只果子就被饑餓的小家伙吃完了,急的小家伙一跳一跳地圍著秦雨瑤轉。看來它很喜歡吃,也不知它在這里餓了幾天了,她又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堆果子來,小家伙又吃了幾個就不再吃了,轉而湊到秦雨瑤身旁,緊挨著她縮成一團,秦雨瑤伸手將它撈起來抱在懷中,不一會小家伙像是困了,慢慢地閉起眼睛。
這么可愛的小動物,不如就給它起個名字叫雪球,雖然不知道它是什么動物,顯然它只是一只幼仔,它的媽媽似乎也不在它身邊。秦雨瑤決定過幾天再來看望雪球。將睡著的雪球穩穩地放進洞中,這才轉身離開。還沒走幾步,洞中又傳來嗚嗚地叫喚聲,緊接著一個小白球飛快地朝她蹦來,仿佛怕她下一刻就會消失一般,嘴里還不停發出嗚嗚聲,秦雨瑤停下腳步看向雪球,它揚起腦袋嗚嗚地朝秦雨瑤叫喚著,兩只水靈靈的大眼睛濕漉漉的,仿佛會說話般惹人憐愛。秦雨瑤又有些舍不得將它扔在洞中,索性一把抱起,朝山下走去,小雪球高興極了,一頭鉆進秦雨瑤懷中,不一小會又呼呼大睡起來。
回到家中,將雪球安頓在床上,她又用神識傳音給莫殤離,問道:“師傅,你可知道雪球的來歷?我想將雪球帶在身邊,卻不知它為何物。”
莫殤問道:“雨瑤,你可知道青云獸?”
秦雨瑤搖搖頭道:“那是什么?”
莫殤離回道:“青云獸在整個桓古大陸已不多見,如今只怕是更為稀少,此獸通體雪白,成年后的青云獸身形巨大,是雷系靈獸中少見的品種,能使出強大的雷系法術五雷轟頂,修至金丹期,同級別的人修亦不見得是它的對手。”
秦雨瑤盯住雪球看了幾眼,有些難以置信,“師傅,你是說雪球便是青云獸?”
莫殤離道:“我觀它外形有五分相似,只是那青云獸一出生便長有兩個翅膀,且四肢矯健。這雪球卻并無翅膀,我瞧它四肢極短,一時間倒難以判斷它是何來歷。”頓了頓又道:“或許還有那另外一種可能,成年的青云獸可交配產子,靈獸一般均是與同類交配產子,卻偶爾也有異種靈獸之間相互結合,所生之物大都由靈獸降格為普通野獸,若能繼承一方能力,也是極為少數,而繼承雙方能力者,應是萬中之一。這種異種結合靈獸,體貌會繼承父母雙方的特點。”
秦雨瑤道:“那雪球會不會是青云獸的異種后代?”
莫殤離道:“它是不是青云獸的后代目前還無法斷定,若是門派內有哪位長老身邊帶了青云獸,便八九不離十了。”
秦雨瑤疑道:“師傅為何這般肯定?可是雪球身上有類似的地方?”
莫殤離笑道:“你這般打破沙鍋問到底,為師不告訴你也不行了,我看它似乎極有靈性,便用神識查探了它體內,果然有淡淡的靈氣環繞,可見此物必不是尋常野獸。既是靈獸,又與青云獸外貌有五分類似,應是錯不了的。”
按照師傅這般說來,雪球似乎也是一只靈獸,又喂養了一段時間,才知道這雪球是雜食性的,靈獸同人不一樣,它們天生便開了智慧,能與人交流,且擁有較長的生命,長到一定歲數便能開始自行領悟修煉,開了修煉的智慧便可以開口說話。為了讓雪球早些長大,秦雨瑤抽了一日下了山,打算去坊市買些足夠的食材喂養它,山中野果雖多,但只吃野果是卻是不行的。她想起兩年前和王惜君師叔一起趕路時路過停留的坊市,而這次算是秦雨瑤第一回自己下山來到坊市,修真界的坊市如同凡人界的市場,各種商鋪林立,到處充斥著小販們的叫賣聲,大街上人流穿梭,好不熱鬧。天極門乃修仙第一大門派,而此處位于天極門山下,規模自然是當初路經的小坊市不可比。秦雨瑤轉了幾個來回才算熟悉了坊市的布局,買了一袋面粉,又買了一些蔬菜瓜果肉類,隨后又將鍋碗瓢盆一應物件準備齊全。清點了一下采購的食材足夠雪球吃上半個月。現在由于還未到煉氣四階,無法御起低階飛劍,上下一趟山的功夫也要花去大半天。買好這些,秦雨瑤不再耽擱,忙往回走去。
天極門并不強迫煉氣弟子吃辟谷丹,門派內有專為煉氣弟子準備的食堂,一些弟子會在自己院子里開灶,從下山買回些食材做飯吃。對修士們來說,五谷雜糧攝入若保持在一定限度內,是不會影響修行的,因此,修士門在筑基前,除了辟谷丹之外大都會進食一些五谷雜糧,筑基期后的修士,雖已能辟谷,但也時有開灶解解饞的。秦雨瑤找來王金鳳,兩人花了半天時間在院子里搭好灶臺。又起了火,將買來的面粉和好,發酵過之后,王美鳳那邊的餡也剁好了,兩人就開始包包子,包包子秦雨瑤是不會的,完全照著王金鳳的動作有樣學樣,最后竟然連王金鳳都夸贊她包的還不錯。將包子放入蒸籠里,點上火,不一會包子就熟了,飄了一院子的香氣,雪球迫不及待跳上前伸出兩只小爪嗚嗚叫喚著,秦雨瑤將出籠的包子分好份,除了王美鳳在閉關以外,按份子送給平日里和幾人關系好的幾個姐妹,拿出一個包子,正欲尋找雪球,卻見雪球已經跳上灶臺自顧取了個包子吃了起來,瞇起兩只眼睛享受地哼哼著。
西邊小屋門嘎吱一響,“瞧瞧我聞見什么啦,師姐,怎地開伙也不叫我一聲,哎,要我說呀,王師姐就是偏心。”
王金鳳笑道:“楊師妹出來了,這些天也沒見你,想是你在修煉,便也沒去打擾。雨瑤前些天養了只寵物,索性就在院子里開了灶,我也跟著沾沾光,哈哈”
橫里伸出一只手,稍稍一捏就捏去了一個包子,楊若蘭邊吃邊道:“什么寵物呀,還得秦師妹親自開灶,難道是靈獸不成?快喚出來叫師姐瞧瞧!”
秦雨瑤放下手中的一屜包子,將灶臺后的雪球抱了起來,雪球不知什么時候躲在灶臺后面,兩只手捧著包子,小嘴吃的鼓囊囊的。秦雨瑤輕撫了撫雪球圓滾滾的肚子,笑道:“哪是什么靈獸,這不過是我在后山揀來的一只小獸。我見它可愛才抱了養著玩的,讓師姐見笑了。”
楊若蘭瞅著雪球,張了張嘴,訝道:“我當是什么寶貝,原來是個小吃貨,不過就是皮毛白了些罷了,若是靈獸還好,可惜……要我說呀,秦師妹你還是早早丟了的好。”
秦雨瑤笑了笑,也不多作解釋,只淡淡道:“多謝師姐提醒,反正雨瑤閑了也是無事,不如養著了,雪球在我身邊總是個伴。”
王金鳳也微微不滿楊若蘭這番說辭,接口道:“這雪球雖不比靈獸威風,我看它可愛的緊,這般憨態可掬,就是那開了智慧靈獸也不如它有靈性,相信楊師妹日后一定會喜歡的。”
楊若蘭像是聽到笑話般咯咯笑了起來,直笑的直不起腰來,兩手拘在膝蓋上,半天才緩過氣,抬頭道:“誒喲,師姐,你可笑煞師妹了,這幾個月不見,你是越發和秦師妹一般品味了,這等普通野獸隨便到山上一抓便是一大把,你們倒當成寶般供著。”
王金鳳被她笑的臉燒紅燒紅的,摸摸鼻子訕訕道:“師妹你又何必挖苦一番,我同雨瑤自然是知道它比不得靈獸,不過既然抱了回來,自然是要好好養著。”
“瞧瞧,我也是好心提醒,師姐怎地就為那畜生同我置氣。”嘆了口氣,又道:“自從秦師妹來了以后,師姐是越發偏心了,我倒是處處都不招師姐待見!”
秦雨瑤道:“楊師姐可別再這樣說了,王師姐待楊師姐自然是不一樣的,今日王師姐不過是順手幫幫雨瑤而已。”
“哼,秦師妹倒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你這雪球看起來也不是那么討人厭了,拿來給我抱抱呀。”
秦雨瑤看看雪球,有些頓住,楊若蘭立即不滿地哼了起來:“不過是一直小野獸,師妹竟還舍不得,嘖嘖,怕我搶了去么?”
秦雨瑤只好將雪球遞給她,雪球此時已吃了半飽,舒舒服服地躺在秦雨瑤懷里做夢,冷不防被人拎著脖子晃來晃去,兩只大眼睛求助地看著秦雨瑤,秦雨瑤有些不忍道:“師姐,不如就放它先回房休息吧,我估摸著它現在也累了,等它好些了一定再給師姐抱。”
雪球著實可愛,圓滾滾的身體上覆蓋了一層毛茸茸的皮毛,四只小短腿不伸出來時,就像一個小圓球。楊若蘭一抱著就撒不了手,直嘆好玩,又央求秦雨瑤將雪球給她帶出去玩會。秦雨瑤見楊若蘭雖是嘴巴利了些,倒也沒有欺負雪球,想想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