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情景,屋內的幾人都是一愣,這是什么架勢?昆吾山神演的是一出什么戲?
屋中,空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道:“二位仙友,昆吾山出逃的小魔今日已回歸山林自首,本尊也已將其沉入千年冰潭,懲罰其百年。還望二位仙友看到往日交情上,給蘭兒一條活路。”
樹蔭下的丁小情猛得收回觀微,一雙眼睛里已無法控制的溢滿了淚,根本沒有心思去想“蘭兒”是誰。
原來,你把我送回洪荒界,自己卻去領罪!我還天真的以為,沒有了我的羈絆,你終于可以為所欲為的在人間界自在。原來,自開始發出紫雷訣時,你就已經打算好了要犧牲自己!用你的自由來換我一條命嗎?
丁小情大滴大滴的淚流下,還以為,約定好了,你就會好好的在人間界等著我。回去找你。而今,你由著別人把自己沉到那個冰潭中,我去哪里找你?昆吾山又在哪里?
五百年的情份呀!
丁小情猛得跳了起來,再無顧忌,撲入室內,淚流滿面大喊著:“媽媽!”
驚起了室內三人。
才要沉入冰潭里的林嫦曦猛然被這一聲驚醒,浸在透骨的冰潭中,她抬起頭來看向冰潭上的天空,她知道丁小情看到了自己。林嫦曦輕輕一笑,一雙嘴唇紫白的沒有血色,對著自由、湛藍的天空道:“小情,別哭!記住我的話,上窮碧落下黃泉……”
她沒有說完,只因她相信丁小情一定記得,要找回三魂七魄和記憶,以洗清自己的不白之冤。
昆吾山神沒有再給她開口的機會,猛得將她沉入冰水中,那一眼冰窟瞬間結實成厚實的冰面,一片堅實的霜白,再無聲息。
內室里,丁小情看著那個紫色身影“嗵”的翻起一點浪花,再也看不見,慘叫了一聲“媽”,暈了過去。
丁廣清看著林嫦曦被沉入冰潭,也是心如刀攪。搶上去一步,抱住了丁小情。轉頭看著瑾瑜仙人,哀求道:“瑾瑜壁尊,怨通山仙人虛懷若谷,天下人皆知。這小妮子如今什么都沒有了,不過是想修煉強壯些。她就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又能搞出多大風浪來?只求您點個頭吧!”
丹青看了這場景,冷笑一聲對丁廣清道:“行啦,丁族長。如不嫌棄,不如把她先收到我的怒嗔壁吧。種種花,種種草,修身養性。”
丁廣清正要施禮道謝,卻聽瑾瑜冷著聲道:“不行!”
丁廣清一驚,皺眉的看向瑾瑜仙人,一臉的哀求。
丹青卻是一臉不忿,怒目而向。
瑾瑜仙人斟酌的捻須道:“收到本尊的門下,讓伊勝雪指導她吧!三個月后,本門將開賽收徒,屆時,再看這妮子的修為。若是連入門都無法入門,本尊還是要將她退回給你?!边@話說得平平淡淡,不帶半分感情。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丁廣清,一雙眼睛瞇在皺緊的眉下,如二道線。
丹青聽了,忿恨之情溢于言表,拂袖摔門而去。
丁廣清知道,而今也就只能如此了,嘆了口氣,輕聲道:“那就先謝過瑾瑜壁尊。”
當丁小情再醒過來時,已置身于一處簡陋的房子。除了守在身邊的邱衛哮,還有兩名身穿皂色衣衫的弟子。
“我這是在哪里?”丁小情坐起身來,打量著屋內,問邱衛哮。
邱衛哮見到她時,就是一個暈過去的丁小情,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此時,看她醒了過來,終于放下提著的心,笑著道:“文瑾瑜文仙人不光愿意讓你留下修仙,還收在了他自己的門下,這里就是你以后的房間了?!?/p>
隨著邱衛哮的話,下午看到林嫦曦被沉入冰潭的事,又歷歷在目。丁小情鼻端一酸,卻忍著不讓自己哭,只是咬牙冷冷的對邱衛哮道:“他們收我,未必是什么好心。”
邱衛哮站起身,安心的道:“不管怎么說,我們都留下了。不過,我是被分到華丹青,華仙人的門下。因為擔心你一直沒有醒,才留到現在。如今,你也沒有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若有什么事,就去怒嗔壁找我?!笨炊⌒∏槟救坏臉幼?,邱衛哮想起她什么法術都不會,又怎么飛到怒嗔壁去找自己,不由又軟言道:“不會御劍也沒事,我們上大課的時候,還是能見到的?!?/p>
丁小情還沒來得及回答,那二個在屋內的弟子有人重重的咳了一下,分明有驅客的意味。邱衛哮不好意思的對她們一笑,表示自己馬上就走。又對丁小情道:“我先回去了,這是你的室友水幻月、聞心聲,你們好好相處?!闭f著,站起身推門離去。
丁小情看了看那兩位同寢的弟子,友好的對她們一笑。那二個人卻沒有一個理她,俱都轉身自行洗梳,準備安睡。
丁小情討了個沒趣,也不去洗臉,只蒙上被子,不管睡不睡,再不動一下。
一夜無話,卻是噩夢連連。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丁小情才醒了過來。下了床才現,室內早已空無一人,那二位學姐早就不知何時離去。
丁小情看了一眼,床頭也放了一套與她們同樣的衣衫。想起上山時,這山上的弟子們都是穿這樣的衣服,便脫了自己的T恤和仔褲,也換上了那身衣服。對著一面小銅鏡扯了扯自己的及肩長發,回想昨天看到的那些女弟子都梳著很漂亮,又簡潔的發髻。丁小情試著自己卷了幾卷,頭發卻不聽話的四處流滑,怎樣都梳不成那樣的發髻。最后,丁小情只好嘆氣放棄,隨意的用皮筋直接梳成馬尾束在腦后。
想起,原本都是林嫦曦一手操辦自己的這些起居之事,不由得,又要哭。轉頭看向窗外,一輪紅日正明晃晃的掛在天空,丁小情暗暗掐了自己一下:“丁小情你能不能不要再這么軟弱,哭有什么用?先把身體練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找到媽媽還不容易?”想到這里,丁小情跳起來,站在床上,伸出一只手臂,對著那輪紅日:“丁小情,你是不敗的,做個樣子給他們看看!”說得氣壯山河,分外有氣勢。
“喲,我說敲半天門沒人理我,原來在誓師呀!”一個年青又痞的聲音滑進室內,嚇得丁小情自床上跳了下來。定睛看去,卻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年青男子,一身白衣如雪般,一頭黑發也是隨意的束在腦后,只是人家用來束發的工具是一條流光四溢的發帶,隨一頭發辮垂在肩頭。此時,一雙桃花眼正含笑看著丁小情,眼里滿滿的調笑。
看著這么年青英俊的男子,丁小情一時有些臉紅,手足無措的低頭,才發現自己竟一直沒有穿上鞋。連忙低頭找尋著自己的小對勾標志的漫跑鞋,遍尋卻沒尋到。“咦”了一聲,丁小情赤著腳在地下轉了幾個圈,引得那青年“撲哧”的笑了,抬手指著床邊一對芒鞋道:“那不是就在那里,怎么會看不到?”
丁小情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用兩只指頭捏起只有幾根芒帶的鞋子,看新鮮物一樣的打量幾眼:“這東西就是鞋?肉都露在外面,上山會被劃傷腳的呀!”
青年聽了,更是“哈哈”大笑,轉身出了屋,丟下一句:“你果然很有趣!我在外面等你,我叫伊勝雪。”
丁小情捏著鞋,愣在當場。伊勝雪,這個名字怎么好似聽過。猛然想起,昨天文瑾瑜提過,將自己收在門下,由一個叫伊勝雪的人來教導自己。想了想,再也找不別的鞋,只好穿上了那雙只有幾根帶子的芒鞋。
推門而出,正在院里樹蔭下看書的伊勝雪抬頭看她一眼,露出一臉的笑,如桃花盛開一般,讓丁小情看得一愣,心道:“難道修仙的人都生得這么漂亮嗎?”這樣想著,再看伊勝雪的笑,竟不由得紅了臉。在心里,不由得暗罵自己沒見識。做好了心理建設,丁小情伸手向伊勝雪道:“你好,伊師兄。我是丁小情,請你多指教?!?/p>
伊勝雪的笑意更濃了,拍拍屁股自一塊大石上站起來道:“你今天遲到了,不過念在你是第一天來的小不點,我就原諒你,不罰了。若是明天還這樣,一定重罰?!?/p>
沒有一分情面的話,卻是笑著說出來,依然讓人覺得不可違返,丁小情吐了吐舌,點頭應下。
伊勝雪轉身道:“來,跟我來吧。我先帶你轉轉咱們怨通山?!?/p>
丁小情乖乖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