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感謝弄清影兒MM賜的標題~~
寧磊高她兩屆,因父親在青縣做生意,他插到她所在的小學讀五年級,和哥哥丁悅華一個班級。
他跟哥哥很要好,一幫同學常在她家做作業。做完作業,他有時信手在門口的水泥地上畫出一道道粗細適中的粉筆線來,那線筆直修長,不見參差,畫完格子便教大家一起玩跳房子。她年齡比他們小,即便簡單的游戲也不得要領,她哥直罵她笨,而他居然不嫌棄地帶她一起玩。記憶里,那次他倆占的房子最多。
他的手指修長如筆,那雙手似乎天生適合持筆,不管是鋼筆、鉛筆、粉筆甚至是毛筆,都寫的那么漂亮。或許是因他寫著一手好字,常常在學校宣傳欄板書,而她負責配畫。
那時下午的課程已全部結束,全校都在大掃除,她不用忍受塵土飛揚,在偌大而安靜的校宣傳室畫著宣傳畫。
他執著一截粉筆,橫豎勾劃,端正的字體在黑板上錯落有致,那粉筆磨擦黑板的沙沙聲,像是一只纖細的手指在她心頭一撇一捺地鐫寫。看到自己的畫超出了原先設定的版面,占據了本應配字的地方,她直發愣。
沙沙的寫字聲戛然而止,心里有一些慌亂,扭過頭見他正在看她畫的畫,只微微笑了笑,毫不猶豫地用板擦擦掉剛剛寫好了的板書。
他在青縣一中讀初一,她讀五年級。漸漸地就總盼著周日,因為這個時候,他會來找哥哥打一個下午的籃球,然后在她家蹭頓晚飯,偶爾順帶輔導她的功課。那是她最用心的時候,凡是他講過的知識點,她都能舉一反三、融會貫通。
她上初二時,他轉回江城讀高一。
她和同桌葉染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葉染長得好、成績好、人緣也好。身為同桌的她沒少幫她接過男生遞來的情書,也曾很不地道地訛詐過不少男生。她記得葉染每看完一封信后,有個習慣,會把紙抹平折疊成一只紙鶴,用筆標注好日期,放進一個塑料瓶中密封好。那種冷靜,超乎她的年齡。
她是不會這樣做的,她就曾把收到的一份情書當著那個暗戀她很久的男生的面給撕了,笑看那名男生在眾人面前羞紅了臉。
很久以后,丁悅薇才知道葉染的做法,才是多么妥帖的做法啊。如果在那個年少懵懂的青春歲月,也有這么一個人,懂得把那心字情書放在最妥善的位置,而不是原封不動地退還,她的人生路會不會有所不同?
她已不記得當年那個被她拒絕的男生的面容,她很少記得自己施予別人的痛楚,而自己受過的傷痛卻總是刻骨銘心。
然而更讓她震驚的事還在后頭。
那天班級負責取信的生活委員臨時有事,她自告奮勇地充當信使,在一疊來信中,意外看到有一封信,筆跡熟悉到不可思議,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眼,隨即一陣酸澀之意,在那個淺藍色印花信封上寫著漂亮的鋼筆字:葉染親啟。
她已不記得當時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把那份信給到葉染的,似乎既驚又怕。
偏偏那一次,葉染讀完信后,既沒有如往常一樣疊成紙鶴,用筆標注,也沒有沉默不語,不為所動,而是輕輕地笑了,笑容羞澀裊裊,如三月的一縷春風徐徐吹開含苞的蓓蕾。
她的臉色直發白。這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