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敏華手中狠狠絞著一方絲帕,幾乎將絲帕擰成一股繩。她的臉色鐵青,雙眼憤恨的瞪著面前的小宮女,小宮女畏畏縮縮的站在她的面前,幾乎被嚇的哭了出來。
這小宮女正是方才替她向魏凰焱傳話的那個。元敏華原本見皇上的御駕回來,就叫她去傳話,說自己不慎滑倒,動了胎氣正在傳喚太醫(yī)。誰知道話是傳到了,人卻沒有請來。而且沒來的原因是因為黎元嘉的腳扭傷了。
元敏華心中恨到極點,東西區(qū)圍網(wǎng)的事情,是她指使人做的。她原本算計著黎元嘉這幾天定是要日日出去玩的,摸清楚她的行進(jìn)路線,命人暗暗將東西區(qū)相隔的鐵網(wǎng)絞斷,偷偷放進(jìn)來餓了好幾天的一群野狼。誰想到昨天黎元嘉一日未曾出門,她幾乎要認(rèn)為自己的計劃要落了空,誰想到在這最后一日,當(dāng)侍從來稟告嵐貴妃進(jìn)了西區(qū)的時候,她的手指都興奮的忍不住顫抖起來。她立即命自己身邊一個武藝高強(qiáng)的心腹侍衛(wèi),去將黎元嘉的隨從全部打暈,只留下黎元嘉一人獨自去面對那群餓到極點的野獸。
黎元嘉,這個還沒有進(jìn)宮就已同時深深吸引住晟王與皇帝的女人,這個搶了她無數(shù)恩寵的女人,她深深嫉恨著她。皇上與晟王對黎元嘉的情深,她全看在眼里。黎元嘉她何德何能?只不過皮相略好點,憑什么竟能將這世間最優(yōu)秀的兩個男子吸引?
她可憐的妹妹,如今仍然待字閨中,癡癡等候著晟王回心轉(zhuǎn)意。而她自己,看著表面風(fēng)光,位居皇貴妃之位,可那并不是她想要的。她除了想要那至高無上的皇后之位,更想得到他一個溫軟的眼神,一個溫暖的擁抱。可惜,這些她都得不到,甚至連這腹中的孩子,也是她算計而來。
自從得知她有了身孕,他的臉上雖然在笑,各種恩寵賞賜雖然一個也不少,但是總是覺得缺少了些什么。他的眼中的冰冷只為那個女人而融化,他從來沒有給過自己一個擁抱。
所以,她深深恨著黎元嘉,她靜靜地等,等著有人來告訴她,黎元嘉被餓狼撕成碎片的好消息。
只可惜,計劃雖然如期進(jìn)行,卻只成功了一半。那個派出去的侍衛(wèi)回來稟報,嵐貴妃被一個陌生的侍衛(wèi)所救,只是略微受驚,并無大礙。因為那陌生侍衛(wèi)武功高強(qiáng),他不敢靠的太近,隨后皇上御駕就過來了,他只好離去,并不知那侍衛(wèi)是何人。
后來,當(dāng)宮女回話,嵐貴妃只是扭傷了足踝,皇上親自陪她回了行宮,而自己這個身懷皇嗣的皇貴妃不慎滑倒,腹中的胎兒岌岌可危了他卻不聞不問,更叫她情何以堪?
她強(qiáng)壓心頭怒火,冷冷說道:“滾!”小宮女嚇得一哆嗦,她見了心頭愈發(fā)煩惡,惡狠狠地斥道:“滾出去!”
小宮女渾身戰(zhàn)栗,連忙退了出去。
此時門簾一掀,魏凰焱笑吟吟的走了進(jìn)來,坐在她的身邊,柔聲說道:“怎么發(fā)了這么大的脾氣?”
元敏華鼻子一酸,幾乎落下淚來。魏凰焱坐在她身側(cè),微笑道:“誰惹了敏兒生氣了?朕一定為你嚴(yán)懲。”
元敏華略彎了唇,眼中露出幾分譏誚,淡淡說道:“臣妾若說是嵐貴妃惹臣妾不高興,皇上可舍得懲戒她?”
魏凰焱哈哈一笑:“敏兒真是會說笑,嵐貴妃今晨去西區(qū)圍獵,不慎扭了腳踝,這一日都不在行宮,又怎能得罪愛妃?”他面色轉(zhuǎn)正,神色關(guān)心:“聽宮女回話,你滑倒了?胎兒可無恙?有沒有傳太醫(yī)?”
元敏華見他松松將話題轉(zhuǎn)移,也不說破,微笑說道:“臣妾已請?zhí)t(yī)把過脈,皇嗣無恙。”
因已過午時,魏凰焱上半晌一直忙碌,并未用午膳,元敏華直接命人將午膳擺在自己房中。魏凰焱溫柔款款,將元敏華平日愛吃的吃食一一送到她的碗盞之中。一頓飯用畢,元敏華心中原本的不快竟消去了七、八分。
待魏凰焱走后,她才將身邊的大丫鬟綠荷叫了進(jìn)來,問道:“那件事查的怎樣了?”
綠荷躬身說道:“回娘娘,奴婢仔細(xì)查了門前的腳印,只能看出是個女子在門前走過,其余的什么也查不出來。而當(dāng)時,嵐貴妃與她的兩名侍女的確不在行宮,穎嬪娘娘傷寒足不出戶,珍嬪與文昭儀也一大早進(jìn)了西區(qū),可是沒走多遠(yuǎn),剩下的小主們,都沒有出過寢宮。”
元敏華冷冷一哼,不知哪個暗懷歹毒心思,竟想著在她門口的雪地下潑水,妄想她踩在冰上滑倒落胎。她不屑的冷笑,輕輕撫向自己的腹部,這件事不論是何人所為,她都一定會把那個人揪出來,將她剝皮拆骨。
正思慮間,宮人回報:“太后駕到。”
她心中不禁一驚趕緊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元太后已邁了進(jìn)來。
元敏華悄悄抬頭望了一眼太后神色,只見太后面沉似水,不辨喜怒,心中不由的打了個突。待太后坐定,她連忙上前躬身行禮:“臣妾參見太后。”
太后“嗯”了一聲,對周圍的侍從說道:“你們都出去。”
待房中無人,太后方冷笑道:“皇貴妃,你好大的膽子啊!”
元敏華嚇得連忙跪倒在地,臉色瞬間慘白起來:“臣妾惶恐,不知太后指的是何事?”
太后眼中神色復(fù)雜,半晌忽然幽幽一嘆,“起來吧,你身懷龍嗣,跪著對胎兒不好。”
元敏華驚疑不定,吃力的站了起來。她不敢坐下,手中擰著一條絲絹,心中忐忑至極。
太后緩緩說道:“哀家知道你心中所想,你雖位列皇貴妃之位,但恩寵不及她黎元嘉,心中有所不滿,哀家可以體諒。但是今日之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西區(qū)之事,肯定與你脫不了干系。你心中對黎元嘉再有所有怨恨,今日的事情,你還是做得操之過急了。”
袁敏華心中兀自不服:“今日也就是她運氣好,不知被哪個多管閑事的救了,否則,今日定要讓她喪生在野狼口下。”
太后冷笑道:“你真是頭腦簡單!皇帝如今對我們元氏忌憚非常,若不是當(dāng)初與他聯(lián)手之時,我們有過約定,互相提攜,互不干涉,你以為憑他的狠辣,能容忍元氏至今?你今日動了他的心上人,你是逞了一時之快,但是明日,我元家就會全族覆滅!”
元敏華心頭一涼,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太后心里也憋氣非常,近日元氏內(nèi)部的親信頻繁遭到職位變遷,雖然明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大的變動,但她一向敏感,已經(jīng)覺察到皇帝似乎已經(jīng)開始著手對付元氏了。前幾日她又聽說二哥為了強(qiáng)搶一個長得標(biāo)致的有婦之夫,竟硬生生的當(dāng)街打死了那婦人的相公。心里不禁暗恨,元氏家族里那幫上不了席面的敗類們,日日不安分,盡給自己找麻煩。
太后望著她乍紅乍白的臉色,頓時沒了耐心,冷冷警告她:“不要為了你一時的痛快,而置元氏全族不顧。再有下次,可別怨我這當(dāng)姑姑的不護(hù)著你!”
元敏華眼中顯出憤恨不甘之色,咬著唇說道:“難道,就看著她如此逍遙下去?臣妾不甘。”
太后站起身來,略彎了唇,淡淡說道:“放心,待到元氏有一日更加強(qiáng)大了,哀家會替你除掉她的,你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看好你腹中的孩兒,其余的,就少思慮些吧。”
她不再理會元敏華,拂袖而去。元敏華頹然坐下,眼中一片死寂。
次日清早拔營回宮,待眾人回到宮里時,已經(jīng)到了傍晚時分。駐守在昭陽宮的阿茂見元嘉竟然被人摻著進(jìn)來,眼中露出急切之色。待將元嘉安頓好,阿錦連忙找了一個空檔出來,將事情的原委細(xì)細(xì)的講了,聽的阿茂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只恨當(dāng)時自己無法跟著去獵場。幸虧元嘉與阿錦都無恙,不然阿茂怕是會以死謝罪了。
元嘉讓卿云將裝著雪貂的金絲籠放在偏殿的暖閣里,命人細(xì)細(xì)照料著,眾人都看著稀罕,忍不住都圍著瞧熱鬧,被覃瑛呵斥了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元嘉沐浴之后,正準(zhǔn)備用膳,就聽蘇念的聲音在殿外喊道:“皇上駕到!”
還未等卿云將她扶起來,魏凰焱已大步走了進(jìn)來。見她要起來,連忙伸手?jǐn)r住,微笑道:“你坐著就好。”
元嘉依言坐了,淺笑道:“皇上可用過膳了?怎么這會子功夫過來了?”
魏凰焱笑得神秘,坐在她身畔,在她耳邊輕輕說道:“你忘了朕答應(yīng)你的要帶你去什么地方?”
元嘉微微一怔,想起昨日清晨魏凰焱在她跟前說的,要帶她去合歡殿。不由笑了笑:“臣妾足踝有傷,不便行走。”
魏凰焱露出一抹壞笑,站起身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在元嘉的驚呼聲中,朗聲笑道:“有朕在,你還怕不能走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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