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隨著他們走進了樓道里便掏出了手機,高個子男人機警的目光直盯著他,王信只是看了下便又放進了兜里,瘦干男人急忙上前打開了房門一擺手,“大哥,請。”
王信剛一踏進門口,從里面飄出來一股子香氣,大紅色的地毯讓他止住了腳步。錢美麗笑嘻嘻地一把將他扯進了屋子里,“呵呵,沒事的,直接進,王先生真是太客氣了,一看就是個講究人。”
高個子男人像座鐵塔似的立在門口,瘦干男人忙著給他讓座、倒茶,錢美麗又給他遞煙。
“不,謝謝,我已經不吸煙了。”王信環視著房間,感覺這里不像個住戶,倒像個辦公場所,地中央放著一處大班臺,上面擺著些書籍、筆和電腦,周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被侍弄的枝葉繁茂、爭相斗艷,非常旺盛,一看就是個養花里手,里間還有一張小床,床頭擺放著兩張照片,一張是“一枝花店”的店門照,另一張也是個店門照,只是那上面的字讓他的目光一怔——靚姑娘花卉店。
王信感覺這個店名好像聽白露講過,怎么會在這里出現呢?
這時,瘦干男人急忙跑進了里屋,只聽嗵的一聲,接著便是一聲打火機的動靜,“爸爸,人給您找回來了,您就安息吧。”隨著一聲哽咽,飄來了一股香燭味,王信并沒有看到瘦干男人在那里焚香叩首,他跪在一張老人的遺像前,嘴里叨咕著,像是在了卻死者的一樁什么心愿。
王信愣了一下,錢美麗的臉色陡然拉長,她把煙往茶幾上一扔,“王先生,咱們言歸正傳吧,這次請你來,就是想了卻一樁死者心愿的事。”她指著從里間走出來的瘦干男人,“他就是原來花店老板的兒子,叫宋申,”又指了下高個男人,“這位是我的助手,叫大牛。”
王信的眉頭擠了起來,錢美麗又指了指瘦干男人坐下來,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錢美麗,這里是我的辦事處,我是搞花卉生意的,這個宋申可是我的表弟,他的爸爸與剛剛死去的白露有一筆交易還沒能兌現,這就是請你今天來的目的。”
“交易?什么交易?”王信頓感其中蹊蹺,有一種被敲詐的感覺。
錢美麗又站起身,兩手掐腰挪動著粗腿,“呵呵,也難怪你不清楚,因為你還不了解那個白露的身份,因為你和她才剛剛接觸,還是那種關系,她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了你,騙取了你的信任,你又為她送了終,做了她的繼承人,可事情還沒完,有一筆帳還沒結清,可惜她到死也沒告訴過你。”
王信的目光又驚訝起來,難道眼前的人是債主不成?向一個死人討債,拿什么能說清楚呢?
錢美麗又叼起了煙抽著,她看著王信,“嗨,按理說人死財爛呀,可雖然這么說,這有憑有據的,還有繼承人在,怎么能說爛就爛了呢?說來話長了,十幾年前,是宋老板收留了到處乞討的白露,兩人相處的關系也不一般……”
王信猛然明白了,白露生前曾說過那段經歷,“嗯,什么不一般?是他強迫了她。”
錢美麗勃然大怒,她用力掐滅了煙,“哼!話可不能這么說,你怎么忍心來栽贓一個死人?你有什么根據說是強迫?嗯?兩人分明是你情我愿的事嘛。”高個男人的目光也變得兇狠地看著他。
錢美麗白了高個一眼,“王先生,討論這些死無對證的事還有什么意義?他們到后來又合伙經營花店,可宋老板的身體不好,便讓給了白露經營,而宋老板的兒子又生病,直到老板去世都沒能看上一眼自己的爸爸,”她指著瘦干男人,“你看他瘦得多可憐。”
王信又提出疑義,“他爸爸死后怎么沒找白露算清這筆帳呢?”
錢美麗的臉上流露著哀怨,“嗨,誰說不是呢,宋老板就這么一個孩子,老伴死的還早,可這孩子一直生病住院,連命都顧不上呀,哪還有能力討債啊。”
這時,瘦干男人拿出一張紙遞給了王信,是一紙非常不正規的轉讓合同書——
今“一枝花店”老板宋莊因身體原因不能經營本店,特委托白露經營,并將本店轉讓給白露,店名改為“靚姑娘花卉”,總費用為一百九十八萬陸千元人民幣。一年內還清。轉讓人:宋莊,接管人:白露。XXXX年X月X日。
“天啊!”王信的腦袋嗡嗡直響,這白紙黑字怎么能確認是真的呢?
錢美麗又解釋道,“這白紙黑字可不是誰都能編出來的,你看好了,這上面可都簽字畫押的。”
“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王信問道。
“啊呀,也算是個偶然吧,要不是你和那個白露在一起喝酒作樂,我們就是到了天邊也找不到你們的。”
王信想起那天在飯店喝酒時,確實有個人在門口慌慌張張的樣子。為了核實此事,他想到那個花店走一趟,可白露并沒提起她離開花店時,都做了些什么,“啊,那個花店還在嗎?”
“呵呵,我們去過幾次,那個花店早經已變成飯店了,怎么?王先生,你還有什么懷疑嗎?”錢美麗質問道。
王信的眉頭一擠,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電話號碼?他忽然警覺到了,那次在醫院里是那個瘦干男人笑嘻嘻地用過自己的手機,致使號碼泄露,在病房里有個男人打過自己的手機,那是在確認自己的名字,他看著錢美麗,“你們的信息可挺靈通啊。”
錢美麗又抽出一只煙插進嘴里,“呵呵,那是當然,你離婚的妻子叫傅小麗,女兒叫王小月,在本市一所重點高中就讀,你還兼職兩份業務,當然,都是非法掛靠的項目,其中之一就是你原手下的石實,他的對象叫柳小,因為你幫她走向了仕途而又投入你的懷抱,你還有一個女人叫英子,既是同鄉也是同學,”她點著了香煙,吐了口煙霧,輕蔑地對著他,“這個女人也在等著和你結婚,而你又遇見了白露,瞬間便成了紅顏知己,你給了她快樂,可我不知道你是因為金錢還是她的美貌而甘愿充當了她的孝子賢孫,又幫她解決了后事。”錢美麗望著表情有些癡呆的王信,嬌滴滴地一挑眉梢賤聲道,“怎么樣啊?我說的對嗎?我的王大工程師。哼!你的精力可夠充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