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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欣齋,安雨欣臥在內(nèi)廳的軟~榻上,目光直直的盯著手中的“雜志”。這本書記錄了這個國家所有大大小小的地方,和每個城市或者小鎮(zhèn)的傳說、趣聞等,有趣的是,這本書卻沒有名字。
午膳時,一時興起,便問子晴藏書閣里都有著什么樣的書,后來從太后那拿了手諭,進(jìn)藏書閣隨便翻了翻,便找到了這么一本書。里面記載的大大小小誠實(shí)和所有的傳說、趣聞都很詳細(xì),卻唯獨(dú)沒有作者的署名,也沒有書籍的名字。
看著挺是有趣,便拿回了雨欣齋,下午無聊時隨口說了句,“子晴,把那本雜志拿過來。”然后子晴一臉恍然和崇拜,“原來這本書叫‘雜志’。”結(jié)果,這本書就有了名字,安雨欣當(dāng)時臉色那個糾結(jié),也沒多說什么。
本就是隨便翻翻,未想到會竟如此這般合自己口味。安雨欣一手翻閱著“雜志”,一手拿著毛筆在紙上偶爾勾勾畫畫。子晴不解,詢問了句,“主子,您這是在寫什么?奴婢是學(xué)過識字的,怎么看不懂您所寫的字啊?”
安雨欣挑了挑眉,她寫的是現(xiàn)代簡體字,這丫頭看得懂才奇怪了,幸好這大寒行用只是繁體字,不是什么篆體之類的,自己不至于變成文盲,接著隨口道了句,“是我們家鄉(xiāng)的字,你看不懂也不足為奇。我進(jìn)宮之前就一直很喜愛到處游行,看這本書里記錄了好多有趣的地方,便順手記了下來。”
子晴有些不明所以,“您現(xiàn)在貴為公主,就算到時候皇上賜了婚您也是要嫁給那些達(dá)官顯貴的,哪有機(jī)會去這些個地方,不是白浪費(fèi)時間去記嗎?”
安雨欣聞聲握著筆的手停了動作,面色劃過一絲黯然,僅幾秒后又重新提起筆來,淡淡道:“以后的事誰知道呢,反正閑來也無事,就當(dāng)練練字也好。或許,有一天我還真的能去這些地方行走一番呢。”
子晴看了眼主子的神色,心里暗暗嘆了口氣。就算主子從不曾在自己面前多說過什么,只是偶爾提一兩次進(jìn)宮前的生活,但以主子的性子,想必定是向往自由之人。
可是,現(xiàn)在卻處在了這深宮之中。猶如折了翅膀的鳥兒,連飛出這深宮的重重圍墻都是難事,更別說游行天下之事,不由的微微嘆息...
子晴剛要開口說些安慰的話,卻見彩玉匆匆進(jìn)了內(nèi)廳,喘著粗氣,道:“公主,若晗公主和駙馬爺還有三皇子都來了,在前廳候著呢。”
安雨欣眉梢稍抬,這三人這時辰來做什么,隨后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應(yīng)了聲,“嗯,知道了。”隨后,把“雜志”交給了子晴,“幫我放回房里。”語落,抬步走向前廳。
若晗一直凝著內(nèi)廳的方向,見安雨欣走了出來,忙快步走了前,挽著安雨欣的胳膊,略帶抱怨道:“你可算出來了。”
安雨欣笑道:“說的跟讓你等了多長時間一樣,我可是一聽彩玉來稟告就走出來了的,我只長了兩條腿又沒有長翅膀,不會飛。”說完看了旁座的上官澈和允浩一眼,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兩人也回以淡淡一笑。
若晗調(diào)皮的吐了吐舌頭,走回位置上坐下,安雨欣隨后也坐在了三人旁邊,“平時也不見你們?nèi)齻€這么默契,怎么今日倒一同來了?”
三人聞聲面色均顯得有些黯然,安雨欣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隨后看向上官澈。上官澈輕輕嘆息了下,語氣微沉道:“我和若晗在府里聽聞殿下的病情又加重了,便進(jìn)宮來看望一下,但是被擋在了殿外,聽小安子說,殿下寒氣加重的緊,還是不愿服藥。”
安雨欣面色一沉,掃了眼三人,“所以,你們?nèi)齻€是來做說客的?”允浩見安雨欣臉色驟變,忙道:“你若是能想出法子出來固好,若是不想插手的話也沒關(guān)系。”
安雨欣輕輕一笑,淡淡道:“沒想到你們一個個的倒是都挺看得起我,你們?nèi)绾魏V定我就一定能想出法子?又如何篤定我想出的法子一定有用?”
若晗深色略顯焦急,“雨欣姐,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是不是又起了什么爭執(zhí),但是就沖太子皇兄替你擋下罪責(zé)一事你也不該對此事袖手旁觀啊。太子皇兄現(xiàn)在封禁了整個竹玄殿,連父皇和皇祖母都不讓進(jìn),若晗求求你了,你就去看看他吧。”
若晗說著,雙手攀上安雨欣的手臂,輕輕搖晃著,安雨欣眸光輕閃,不著痕跡的撤出了自己的手臂,淡聲道:“你也說了,他封禁了整個竹玄殿,就說明他現(xiàn)在誰都不想見,我去做甚?而且,竹玄殿那么多護(hù)衛(wèi)守著,我又如何能進(jìn)得去?若晗,你未免把我想的太神了。”
若晗聞聲臉上急色更加了幾分,又攀上安雨欣的手臂,哀求的語氣道:“我相信只要是你去竹玄殿,太子皇兄一定會放行的,你不試一試怎么知道不行?若是你也進(jìn)不了竹玄殿的話,我再也不來求你了,好不好?”
允浩聞聲臉色暗沉了幾分,眸光劃過一絲黯然,安雨欣輕輕蹙起眉,抽出了手臂,微微不悅道:“反正結(jié)果肯定是進(jìn)不去,去了也是白去。見到他又如何?他自己不愿喝藥,是他不想做的事,任誰也強(qiáng)迫不了他,我又能有什么辦法?”
允浩面色稍緩一些,卻聽若晗似是惱了,板著小臉道:“我聽小安子說,太子皇兄在雨欣齋昏迷醒來后修養(yǎng)的兩天,是服了藥的。雨欣姐,你明明就有辦法對不對?你不愿意去竹玄殿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你難道真要讓太子皇兄這么病下去嗎?”
安雨欣默著,沒有言語,一雙略帶沉色的眸子里是看不出的情緒。允浩心里微微泛緊,蹙起眉。上官澈握住若晗的手,輕搖了下頭,若晗看了眼安雨欣,咬著唇垂下頭,心里不由懊惱,是自己太激動了。
安雨欣眉梢輕揚(yáng),淡淡道:“在他離開雨欣齋的當(dāng)日我就已經(jīng)說過了,他以后喝藥與不喝藥與我無關(guān),而且他自己也說我們之間已經(jīng)兩清了,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是他的事,我沒有辦法,你們請回吧。”
語落,三人面色皆是訝然,若晗悲憤的看了眼安雨欣,冷哼一聲,快步奔出了雨欣齋,上官澈張了張嘴,但看到安雨欣一臉絕然后,嘴邊的話化為一聲嘆息,隨后疾步向外面追去。
允浩對于安雨欣的絕然,心中百般情緒,猶豫了片刻,從袖口里拿出一個白色香囊放到了兩人面前的桌上,安雨欣眸光微變,糖果不是交給了小安子,怎么會...
允浩輕嘆了口氣,“方才我也去了竹玄殿,也是被攔在了殿外,不過殿下讓小安子交給我了這個,讓我轉(zhuǎn)還與你,并讓我?guī)Ь湓挕Kf,這東西置于你很寶貴,也自然應(yīng)當(dāng)贈與置于你同樣寶貴的人手中,他自知沒這個榮幸,讓你好生收好,不要再輕易送與他人了。”
安雨欣盯著錦囊半響,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允浩抬手,動作輕柔的揉了揉安雨欣的腦袋,輕聲道:“我知道你做的每一個決定都一定有你自己的想法和原則,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每個人一生之中,都會遇到一個可以打破自己所有原則的人。有時候,一個人成為例外,也并一定就是壞事。”
安雨欣抬眸,迎上允浩的目光,那雙眸子里,有太多的情緒,她知道,這雙眸子里此刻所有的情緒都是為了自己,心中不由一澀。
安雨欣的神色轉(zhuǎn)變,允浩自是看在眼里,隨后撤回右手,輕輕一笑,“三哥就把話說到這里,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你做出選擇,決定權(quán)最終只會在你手上。隨著心走吧,別難為了自己。”
安雨欣默了半響,輕點(diǎn)了下頭。允浩起身拍了拍安雨欣的肩,緩步走出了雨欣齋。
雨欣齋許久的寧靜,子晴和彩玉站在一旁時不時瞥向安雨欣的神色,不敢多話。又是許久后,安雨欣緩緩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錦囊放入袖中,轉(zhuǎn)身走回內(nèi)廳的方向。
子晴和彩玉相視一眼,兩張臉上的神色有些無奈、焦灼還有幾分沮喪,廳內(nèi)似是還回蕩著安雨欣方才輕聲出口的吩咐:
“現(xiàn)在起,不準(zhǔn)任何人進(jìn)雨欣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