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重天的天宮里,座座宮殿漂浮在云霧之上,仙樂裊裊不絕,漢白玉石橋一座連著一座,而子衿的住所,便是在這石橋之后的如怡宮!
十七畫還記得第一次來到這時,看到這個名字的第一反應(yīng),美人如怡,如怡宮,同子衿的名字一樣,取自青青子衿,只是,不論是名字還是這仙宮,都同這位主人的性格極是不符合的。
如今的子衿就是天界的一個大混混,天不怕地不怕,以她目測,子衿唯一怕的人,便是這東華帝君!
平日里便性格爽朗如同男子,不知若是天帝當(dāng)初知道子衿會是這么個性子時,可還會不會起這么文雅的名諱?
“偶滴心肝肺哎~又失敗了!”
還未進(jìn)入這如怡宮,十七畫便聽得這一聲響徹四方的哀嚎聲,讓聞言的十七畫,眉頭一跳,抬起的腳直接僵住原地,不知此時若是進(jìn)去了,會不會遭受子衿失敗的怒火牽連!
“公主,要不您再去那極北之地弄一塊冰晶來?”旁邊一個小仙婢好心的建議著。
“弄個屁屁??!這都已經(jīng)是第十塊了,再挖那紫微帝君可是不會再這么睜只眼閉只眼的了!”子衿的聲音中傳來無盡的哀嘆聲,讓十七畫聞言直接翻了翻白眼。
她竟不知道,堂堂子衿還會有在乎別人如何看待的時候,只是,這第十塊失敗的冰晶,數(shù)量之巨,著實有些另她吃驚!
復(fù)又想起即便子衿此時去那極北冰雪之地挖冰晶,紫微帝君也是阻攔不了的,他此刻,或許還在迷霧中罷……
這么想著,十七畫恍然察覺,從他離開自己面前,竟然不知不覺,已然過了兩日之久,而那帝君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
心情有些煩悶,十七畫最終還是沒有進(jìn)去同子衿說說話開解開解哀嚎中的她,便復(fù)又駕著祥云回去!
腳下的云,依舊是紫微帝君的祥云,這兩日,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沒有離開的跡象,便意味著這帝君并沒有召喚它過去,帝君還在迷霧中,只是,即便尋那千幻珈藍(lán),也用不著這么久吧?
“帝君,您也真是的,偷懶也不找個好時間偷懶,竟然趁著這個節(jié)骨眼上,這距離天帝的壽辰,可是只有八日了……”十七畫坐在紫微殿門檻上,雙手托腮,看著殿前直通向紫微宮大門處的通道,依舊白茫茫一片,寂靜如撕……
這一等,便又是五日時間,十七畫明明知道這位開天辟地以來的神君不可能遇到危險,卻依舊有些焦躁,開始坐立不安,心中總是慌慌的感覺,冰藍(lán)色鑾座上的蓮蓉糕被她換了一次又一次,卻始終不見少過……
身旁的祥云,早在前兩日便消散了,她以為那是被紫微帝君召喚了過去,卻不曾想,三日后,卻依舊沒有紫微帝君的任何消息!
“咚……咚……咚……”
突然,煌煌三十三天中響起了數(shù)聲鐘鼎之聲,一聲聲亙古悠長,綿延不絕傳遍三十三天每一個角落!
聞得這鐘聲,十七畫暮然臉色慘白,腦海中響起陣陣嗡鳴之聲,她是識得這鐘聲的,此鐘名為長生鐘,長生長生,卻是一響便終!
一年前,她初初醒來之際,也聽到過這鐘聲,彼時,東華帝君告訴她,說是一位老的神君應(yīng)了劫,歸于天地的虛無中,元神俱滅時,這位于三十天上的長生鐘便會自動響起……
一聲,兩聲……直至九九八十一聲!
十七畫雙手顫抖的扶著門檻,死死的扣著紫檀木門,這八十一聲鐘聲,正式遠(yuǎn)古神君寂滅的最高儀式……
“不會的,不會的,紫微帝君他只不過是去尋一味仙草而已……”出口的話突然頓住,十七畫此時才恍然想起,那東荒本就是上古兇獸所在之地,無數(shù)飄渺無蹤的虛境時隱時沒,只要一時不查,便可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縱然他是遠(yuǎn)古神尊,可是近萬年來,神尊一個接一個寂滅,余下的,也只有東華帝君,太上老君,并著他,紫微帝君三人而已!
再者,那千幻珈藍(lán)既已然是仙草,那必定是有兇獸守護(hù)著的……她竟然將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最后一聲鐘聲悠悠綿長了許久,才終于消失于天地間,十七畫渾身似是泄了氣力似的,頹然跌落在地,淡紫羅裙并著滿頭雪發(fā)垂落了一地,滿室凌亂……
“你在這里等著,如若日落時分,我還沒回來,它會帶你回去!”
腦海中暮然回想起這句話,她不曾想過,這一聲讓她等在谷中的話語,竟是堂堂極北大帝的最后一句話……
其實,她早該想到,帝君這么說,便早已知道進(jìn)入那迷霧中尋千幻珈藍(lán)不會那么容易,只是她當(dāng)時并未聽出話中之意!
她不知道為何自己心中那么難過,按理說,紫微帝君寂滅于她而言毫無瓜葛,充其量也只是東華帝君的好友徹底消失,是他東華應(yīng)該傷心才對,紫微帝君拐著她來此處,她如今有理由離開,她應(yīng)當(dāng)高興才是……
可是,為什么卻高興不起來?
“帝君……”
十七畫雙眼呆滯的看向那始終空無一人的紫微宮門口,低低呢喃……
“怎么坐在這?”
一聲低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不似以往的清冷,帶著絲絲疲憊之意。
十七畫震驚的回頭,便見到了一身白衣紫發(fā)的神君靜靜的倚在紫檀木門上,眉頭輕皺的看著她!
月白長袍,盈盈紫發(fā)垂落腳踝,灼灼其華,風(fēng)光齊月……
“那鐘聲?”十七畫下意識的問出口,帝君他,沒死!
聞言,紫微帝君抬手,揉了揉額角,復(fù)又看到十七畫有些蒼白的臉色,眼中光華一閃而沒,“你,是在擔(dān)心我?”
十七畫還沒從眼前突然出現(xiàn)之人這一現(xiàn)象中回過神來,驟然聞得這句話,剛想點頭,卻在半路及時剎住點頭的腦袋,直接改成搖頭,“沒……沒有!”說完這句話,臉色卻是漲的通紅!
見紫微帝君清冷的眸子中閃過不信的神色,十七畫有些惱怒,他失蹤了這么多天,擔(dān)心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陌?,只是想來,他這么虐待自己,將自己當(dāng)做仙婢使喚,她又干嘛要擔(dān)心呢?
咬了咬牙,十七畫轉(zhuǎn)身就向旁邊的偏殿走去,決定忽視身后這尊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