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她沒有回來上班。
許淖云反省他前一晚的所作所為,懊惱自己一時沖動,讓他和她的關系發(fā)展到如此尷尬的境地。形勢看上去無可轉圜,如果她不回來,便是表明了她的態(tài)度,他也不能再去找她,否則就涉及騷擾了。
他努力回想當時的情形,確定她是順從的、是自愿的,在過程中,她對他還有微弱的回應。
看似捷徑的道路最后往往被證明是一條彎路。他真的應該大大方方從正面去追求她,讓彼此慢慢了解起來,循序漸進、進可攻退可守,總比現(xiàn)在陷入絕境要好得多。
許淖云茫然蹉跎了半日,然后逼著自己把事情放在一邊。她說過要考慮一下,才剛過去一天,這樣著急實在是太神經(jīng)了。
第二天,許淖云走進辦公室,發(fā)現(xiàn)外面那張辦公桌還是空空如也。
他拼命掙扎了一整天,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給砍了,才忍住給她打電話的欲念。
第三天上班的路上,許淖云不知道,如果她今天還是不來,自己會不會腆著臉去找她。他昨晚好像已經(jīng)想通了,她說過不再見她,同樣的話他也說過,可是最后他們卻發(fā)展到那一步。也就是說,之前兩人說的都是屁話,根本不能算數(shù)。就算他去找她,應該也沒什么,就是面子上不太過得去……
許淖云低頭走進辦公室,腦子里塞滿了一堆亂糟糟的思路,迎面赫然撞見鐘艾正從茶水間里出來。他頓時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幸好,她只是看著他微笑,把第一個開口的權利讓給了他。
過了好一會,許淖云才成功命令自己從這種白癡的狀態(tài)中掙脫出來,他淡淡地說:“你回來了。”
鐘艾說:“嗯,我今天回來上班。前兩天落下的工作,我盡快趕回來?!?/p>
許淖云馬馬虎虎地點了點頭,然后快步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坐下,啪的一聲打開電腦,又拿起報紙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今天她又把《人民日報》排在了最上面,圈出來的消息是央行年內第二次調高存款準備金率,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但他的思路卻拐了很大的彎,飄到了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
——居然真的回來了,太好了!
——在辦公室不能牽扯男女關系,她是以助理的身份回來的,他不能碰她,否則就太沒底線了。
——即使想跟她發(fā)展下去,也必須等她辭職以后,這么說他還得物色一個新的總裁助理,真是麻煩。
——可是萬一她真的辭職了,然后消失得干干凈凈,那豈不是回到原點了?……
“許總,您的咖啡?!辩姲哌M辦公室,把一杯剛剛泡好的咖啡放在桌上。
許淖云腦子轟的一聲響,僵硬地嗯了一聲,繼續(xù)埋頭看著報。
“我這兩天在家里看了一些雜書,突然有個想法,你想不想聽聽?”鐘艾柔聲問道。
“哦,什么想法?”許淖云抬起頭,假裝認真地傾聽,腦中卻印著鐘艾那張素凈的臉——真是個漂亮女人,在博物館時干嘛非說自己不好看,實在是個怪人。
鐘艾從文件夾里拿出一份報告放在許淖云桌上,說:“這是美國最近出的一份調查報告,主要是針對網(wǎng)絡社交平臺泄露個人隱私的情況,以及由此引發(fā)的騷擾、綁架等案件。”
許淖云微微一愣,然后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她正在談論的話題上。
鐘艾說:“網(wǎng)絡社交平臺越來越發(fā)達,很多人喜歡在E訊上發(fā)自己的生活照,其中會泄露大量個人隱私,這個問題越來越引發(fā)用戶的不安。我在想,能不能開發(fā)一種社交工具,既能在上面分享照片,又能保護隱私?”
許淖云知道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提議,不由得坐正了身子,沉聲問:“你的想法是什么?”
鐘艾說:“比如說,可以在E訊上共享照片,但是只保留十幾秒鐘,時間一過自動刪除,系統(tǒng)不會保留資料,用戶上傳的照片其他人也無法下載?!?/p>
許淖云沉吟了一陣,突然站起來:“你的想法太好了!很值得嘗試!可是我覺得不一定要在E訊上面做,或許我們可以從保護隱私的角度出發(fā),開發(fā)一種全新的社交工具!你快去把郭浩叫過來!”
鐘艾見許淖云認可自己的想法,喜滋滋地跑出去叫郭浩。
許淖云看著鐘艾腳步輕快地跑出去,心里好像霎時被什么東西填滿了。不僅僅是因為獲得了一個極佳的商業(yè)創(chuàng)意,更是因為她回來了。他覺得血氣上涌,全身有些發(fā)熱,這種青春期少年情竇初開的反應怎么會出現(xiàn)在他身上?就連他自己都感到羞愧,他轉過身去看著窗外的車流,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鐘艾和郭浩并肩走進來,郭浩已經(jīng)聽鐘艾說了大概的想法,也興奮起來了。三個人關起門開了半天的會,最后決定由郭浩親自組織一個研發(fā)團隊,開發(fā)一個基于隱私需求的全新社交工具。
鐘艾很高興,一整天都在忙進忙出地趕工作進度,好像完全忘了前幾天揚言辭職的事,也忘了她和他之間發(fā)生的事。
看著她在外面埋頭工作,許淖云感到很踏實,同時又有一點不安——她這么若無其事,過眼云煙似的,難道對于她來說,真的全翻頁了?
晚上照例加班。接近九點時,外面下起了大雨,鐘艾臨下班前給許淖云沖了一杯咖啡端進去。許淖云一邊抿著,一邊淡淡地說:“今天辛苦了?!?/p>
他還沒說放她回去呢,鐘艾就順著桿往下爬:“許總,如果沒什么事了,我可以下班了嗎?”
許淖云看了看窗外,說:“外面雨這么大……”
鐘艾笑著說:“沒關系。下雨而已,又不是下刀子?!?/p>
看她這么歸心似箭,許淖云也不好強留,只好點頭說:“那你路上小心?!?/p>
鐘艾微微一笑,收拾好東西便下樓了。
許淖云默默地目送她出去,又轉頭去看窗外大雨中的街道。她就不能等他一起走嗎,如果她說讓他送一送,他一定不會拒絕的。
也許,在她心里,他真的變成“許總”了。
許淖云無奈地看著街景發(fā)呆,忽然看到樓下水流成河的街道上多了一把透明的雨傘。
——是鐘艾!她今天沒有開車嗎?
他看到她在路邊站了一會,似乎是想打的士。等了一會,沒有的士來,她便往前走去,看來似乎是想去坐公車。
許淖云連電腦也顧不上關,急忙拿起車鑰匙,乘坐總裁專用的電梯下到他的專屬車庫,開了車沖出去。
希望她還沒上車!
許淖云開車到樓下的公交站旁,果然看到鐘艾正在孤零零地那等車。雨太大,傘遮不住,她的衣服頭發(fā)全打濕了。許淖云在車里揮手,示意她上車,鐘艾猶豫了一下,許淖云直接把車門打開,她只好鉆了進去。
“為什么在這等車?”許淖云有些責怪地問,“你今天沒開車嗎?”
“我的車送去修了?!辩姲怨缘卮鸬?。
“那干嘛不讓我送你回家?”許淖云真的不高興了。
“我看你還在工作嘛。”她無辜地說。話音剛落,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許淖云嘖了一聲,從自己身上脫下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默默地開動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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