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
陰天子從碎骨中找到了一枚染血的指環,洗凈后,交給了陸沉。
“儲物戒?”
陸沉有些驚訝,這指環是骨質,玉白色,有一個小骷髏作為裝飾,骷髏嘴中咬著一顆玉珠,內側還有二十一道細微的道紋。
很顯然,這是一枚二階法器。
可惜他不能煉化。
陸沉將指環丟給陰天子,陰天子吐出一口黑氣,迅速煉化,又張嘴一吸,吞入口中,睜眼后解釋道:“二階法器,名叫【白骨戒】,其中有百平方的空間,能不腐不壞,可滴血認主。”
“滴血認主?這倒不錯。”
陸沉點頭,讓陰天子抹去印記,滴了一滴鮮血在玉珠上,頓時感受到其中的空間。
伸手一揮。
一片物品憑空出現在身前。
雜七雜八的東西掠過,陸沉一眼就盯住了其中的錦繡木盒,將木盒打開,一只斷手呈現在眼前,那斷手栩栩如生,連指紋都清晰可辨。
手腕處,有牙齒咬過的痕跡,甚至還能看到有鮮血在流動。
掌心中寫著一行字:
“欲修不死訣,先飲古尸血!”
不死訣!
古尸血!
“這......”
陸沉有點發懵,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魏不凡臉上的那塊紅胎印,心中有一種發毛的感覺,原本想要修煉的心思,突然淡了下來,甚至...有點惡心,他扭頭問道:
“青羊爺爺,能看出什么名堂嗎?”
青羊輸走了過來,打量著斷手,一雙白眉皺在一起,最后搖了搖頭,遲疑道:
“怕是條歧路,還是不要貿然嘗試為好。”
“也是。”
陸沉點頭,心中已有打算。
壽仙鎮還關著三百多位錦繡城的潰兵,可以挑幾個兇惡的用來探路,至于修不修,還要看看結果。當下不再遲疑。
收好斷手,帶著眾人折返壽仙鎮。
......
“張嬸,少爺要回來了?”
“是的姑娘,聽說鎮主領人殺了那該死的狗賊,腦袋懸在了南城門上,鎮上的人都在議論呢,可解氣了。”
“哦哦。”
青荷的俏臉紅撲撲的。
告別了買菜的張嬸,腳步匆匆回到了臥房,將床榻收拾整潔,特意換上一身好看的碎花裙,抹了一丁點自家“石榴香”的胭脂,快步來到中院。
站在涼亭內。
安靜地等待陸沉歸來,時不時向門口張望幾眼,又期待又緊張。
一直到傍晚時分。
終于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一瞬間...安心了。
陸沉將仆人打發,翻身跳下青羊背,大步來到涼亭內,伸手捧起青荷的俏臉,咧嘴道:“青荷,少爺想你了......”
“少爺~~”
青荷又羞又甜蜜,紅霞滿臉,嗯嚀一聲,撲進了陸沉懷里。
陸沉哈哈大笑,抱起青荷轉了幾圈,徑直走向內院的臥房。
大吃一頓。
吃過晚飯,陸沉難得空閑,與青荷挨坐在一起,說著俏皮話,時不時逗得青荷含羞帶怨,沒過多久,老黃匆匆走了內院,開口道:
“小少爺,楊甲長來了。”
“楊真?”
“是的,這會正在前院候著呢。”
“行,我這就過去。”
陸沉松開青荷酥軟的小手,起身,隨著老黃去了前院,剛進院門,就見一把年紀的楊真在大廳外焦急著踱步,見到陸沉,“撲通”一聲,半跪于地,頓首道:
“屬下...屬下辦事不力,請鎮主嚴懲!”
“起來吧。”
陸沉將楊真拉起,皺眉道:“怎么回事?”
楊真羞愧道:“屬下奉命擒拿了北淵城來人,兩個兵將直接殺了,剩下的差使嘴巴較硬,這幾天屬下一直在逼問北淵城的情報,收獲不多,今日稍有松懈,竟然讓對方從嘴中吐出了一只紙鳩。”
“紙鳩?”
陸沉臉色微沉,嘀咕道:
“怕是傳訊符吧?”
“多...多半是的。”
楊真更加羞愧,垂著頭繼續道:
“等屬下趕至,那紙鳩已經擺脫兩位看守鎮兵的追趕,飛出了刑房,越飛越快,不等屬下出手,就已不知所蹤。”
陸沉聽完沉吟不語。
楊真忐忑地站在一旁,幾息后,陸沉才緩聲道:
“這事也不能全怪你,誰能想到差使的嘴中,竟然藏有二階的傳訊符,索性我并未親自出面,事情還有轉圜余地,稍后我會派人去一趟北淵城,言說是手下擅作主張,想來還不至于撕破臉皮。”
再說兩地有黃泉河阻隔,就算北淵城想要翻臉,恐怕一時半刻也不能拿他怎樣。
又問道:
“可有收獲?”
楊真松了口氣,回稟道:“只是問出了一些消息,黃巾賊已經繼續北上,北淵城并未傷筋動骨,不過,卻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詳細說說。”
“是,黃巾賊圍困北淵城半月,北淵城倚靠大陣困守,最后選擇了妥協,送出了百兩黃金和百斤靈砂,還有百萬石存糧,這才令黃巾賊網開一面。”
“原來如此,怪不得要催收明年歲貢,看來北淵城缺糧了。”
“是的鎮主。”
陸沉見再沒其他消息,就讓楊真回去,楊真卻慚愧道:
“屬下辦事不力,請鎮主收回甲長之位!”
十人成兵。
百人為甲。
千人聯營。
萬人稱將。
目前的鎮兵中,僅有兩個甲長,一個袁青山,一個楊真,這次大戰之后,或許能多幾個兵長,但是甲長肯定是沒有的。
楊真親自請辭,陸沉卻沒有應允。
只是以年紀大為由,收回了對方領兵的權利,做個教頭,平日練一練刀槍,訓一訓兵將。
“那北淵城的差使?”
“先關著吧。”
“是!”
楊真感激離去,陸沉則提著一股酒出了家門。
去找左興商議。
如今的左興早已搬離鎮主府,娶了那位名叫古三娘的寡女,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古與張,是壽仙鎮的大姓,十人中,至少有八人屬于這兩姓。
可惜...沒出什么能人。
兩人自斟自飲,在書房嘀咕了許久。
陸沉連寫兩封親筆信,一封是糊弄北淵城的請罪書,一封是寄給他二姐陸汐的家信,如今兩邊有翻臉的跡象。
陸沉不能再瞞著對方,要早做籌謀。
萬一真的撕破臉皮,也免得讓他束手束腳,甚至殃及池魚。
至于出使的人選。
兩人有點分歧。
左興想要挑一位吏目為使,再選兩個鎮兵護送,幾乎與北淵城如出一轍,只是這一來一往,就是每人半年的壽命。
未必有人心甘情愿。
而且,目前的鎮兵難堪大用,這一路上豺狼虎豹,妖魔鬼怪的,未必能走到北淵城,深思熟慮后,陸沉望向肩頭打盹的灰毛鸚鵡,問道:
“英武,你愿為使嗎?”
“什么?”
灰毛鸚鵡睜開了眼睛,有點迷糊。
“既然同意了,那就你了。”
“額......”
“怎么,不同意?”
“沒,主人,我沒不同意啊~”
灰毛鸚鵡打了個激靈,一臉幽怨,陸沉笑著道:“去一趟北淵城而已,那黃泉河你能直接飛過去,費不了多大功夫,另外,我還會派陰兵護送,回來后好好栽培你。”
“真的??”
“嗯。”
陸沉笑著點頭,一旁的左興直翻白眼。
這一日,酒至半酣,乾坤獨斷,灰毛鸚鵡奉命出使北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