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晨穎只是遲疑了一下,客氏突然就變了臉,冷笑道:“劉御醫(yī)是嫌棄九千歲是太監(jiān)嗎?”
“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太意外了,魏公公位高權(quán)重,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御醫(yī),自認(rèn)為沒這個福分可以當(dāng)公公的義女。”劉晨穎急忙給自己圓場,她可得罪不起眼前兩只老狐貍。
客氏笑道:“魏公公既然選了你,就說明你必定有過人之處。”
劉晨穎保持著干笑的姿態(tài),心中卻是五味雜陳,這要是不答應(yīng),就等于不跟他們合作,下場一定很慘。可要是答應(yīng),就要認(rèn)奸臣為父,往后肯定還要幫他干些傷天害理之事。但如果可以取得魏忠賢的信任,她要查的案子也會容易許多。大不了就做一次臥底,只要心正,管別人怎么想,反正她在這個時代也沒有親人可言。
“干爹在上,請受女兒一拜。”劉晨穎朝魏忠賢跪了下去,磕了個頭。
“乖女兒,快起來。”魏忠賢起身將她扶起,親昵地?fù)崃藫崴念^,“從今以后,你就是咱家的乖女兒。”
客氏大笑:“太好了,公公終于如愿收了義女,可喜可賀。”
魏忠賢也是大笑:“如此甚好,夫人,你安排下人擺好宴席,咱家要跟乖女兒喝上幾杯。”
客氏連連點頭,沒多久果然擺好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兩人起先只問些她家里的事,劉晨穎自然不敢說自己是劉忠仁的女兒,只說自己從小無父無母,是師父將她撫養(yǎng)長大的。魏忠賢還說有時間要去拜訪她的師父,她情急之下便說自己的師父已經(jīng)歸西了,所以她才會進(jìn)宮謀生。
后來不知怎樣,三人便聊到了皇上去五臺山的事。魏忠賢早就知道朱由校要帶劉晨穎去,他則被安排在宮中處理政事,這也正合他的意。畢竟皇上不在,有些事情他處理起來也順當(dāng)許多。
“小穎啊,”魏忠賢舉了舉酒杯,示意她喝酒,“皇上去五臺山是件大事,你跟在他身邊可要好好照顧他,如果有什么大事,記得及時跟干爹稟報。”
“干爹放心吧,女兒有一事相求,不知干爹可否幫個小忙?”反正爹都叫了,叫他做件事情也不過分。
魏忠賢有些意外,沒想到她會先跟他開口求他辦事,“你說吧。”
“有名伺候我的小太監(jiān)小順子的爹前不久得了重病,估計活不了幾天了,他想回去見他爹最后一面,可宮里不批準(zhǔn)。他家離五臺山不遠(yuǎn),干爹能不能把他安排在出巡名單里,這樣他路過家的時候就可以去看他爹一眼了。本來我是想去求皇上的,但是他這幾天忙得沒時間見我,我知道跟皇上出門的人都是干爹在安排的,希望干爹能幫一下忙,女兒感激不盡。”
魏忠賢笑道:“咱家還以為是何大事,你放心,明天咱家就讓小順子跟你一塊去。”
“多謝干爹,女兒再敬干爹一杯。”
客氏跟魏忠賢早笑得合不攏嘴,自認(rèn)為已經(jīng)把劉晨穎這顆小棋子捏在了手里。殊不知好戲在后頭。
劉晨穎去了好久都沒回來,王帥擔(dān)心便讓末璃去咸安宮探了探情況,可幾次都無功而返。
她辰時就出發(fā)了,直到申時才被送回來,而且是帶著一身的酒味回來。
“啊,末璃,你是末璃,”劉晨穎喝得有些醉了,雙手抓著末璃的臉,不停地揉。
王帥一把把她扯了過來,她全身無力,直接倒在了他的懷中,嚇得末璃捂著嘴叫了一聲。
“還不去弄碗醒酒湯來。”王帥也不管末璃驚奇的眼神,直接把劉晨穎抱進(jìn)了屋里。
“師哥,帥哥,師哥,帥哥,哈哈,你是我在古代認(rèn)識的,第一個,人……”劉晨穎指著王帥不停地說胡話。
王帥無奈之下,只好打昏了她。
這一昏就睡了三個多時辰才醒過來,而且是餓醒的,害得末璃大半夜還要給她弄吃的。
王帥讓末璃先去休息,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問劉晨穎。
劉晨穎吃完東西伸了個懶腰,發(fā)現(xiàn)肩膀好痛,奇怪道:“我剛才跟誰打架了嗎,怎么全身都痛?”
“你剛才差點壞了大事,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喝這么多酒。”
“我怎么了,我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嗎?”
“酒后吐真言,你想想你會說些什么。奉圣夫人找你去到底為了什么?”
劉晨穎揉了揉太陽穴,先來了聲長嘆,這才把白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王帥。
王帥聽完,直接從座椅上跳了起來,雙手握拳,氣得說不出話來。
“該生氣的人應(yīng)該是我吧,你氣什么?”劉晨穎不解地看著他。
“氣死我了。”王帥一拳砸在桌子上,指著她的鼻子,狠狠地罵了起來,說的自然是她認(rèn)魏忠賢作爹的事。
劉晨穎一肚子委屈,本以為回來可以跟王帥好好傾訴一番,沒想到還被他一頓痛罵。鼻子一酸,第一次當(dāng)著他的面哭了起來。
這下可把王帥嚇到了,自從遇見劉晨穎,他從來沒見她哭過,而且他最怕姑娘家哭了,只要一哭他就沒轍。
劉晨穎邊哭邊道:“魏忠賢和客氏是什么地位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當(dāng)時的情景我若不妥協(xié),結(jié)果只有死路一條。我一心想著要給爹報仇,要幫師父查案,如果能取得魏忠賢的信任,不是更好辦事嗎?如果你覺得我這么做錯了,那好,從今以后,這些事我通通不管了,我有皇上罩著,我怕誰。”
王帥摸著頭不知說什么好,他也后悔自己沖動了些,聽了她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劉晨穎又道:“你說要一起出宮去五臺山,我就琢磨著魏忠賢一定有辦法,如果我不是認(rèn)了他當(dāng)干爹,你明天能一起去嗎?”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明天可以一起去了?”王帥立馬來了勁,他這幾天見劉晨穎見不到皇上,早就著急了,原本已經(jīng)做好打算,偷偷出宮隨行,沒想到事情有了轉(zhuǎn)機。
“魏忠賢答應(yīng)我能辦到就肯定沒問題。”劉晨穎抹了抹眼淚,還在抽泣。
王帥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沖動了,不該罵你的,別放在心上。”
劉晨穎哼了一聲,朝他翻了一記白眼,冷冷道:“我是個小心眼的人,可沒那么容易就原諒你。”
王帥一聽火氣也上來了,從小到大他就算做錯事也從沒向誰道過歉,他對劉晨穎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結(jié)果她還說不能原諒他。
“反正我已經(jīng)罵過了,原不原諒是你的事。”他甩下一句話便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