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吧嗒…吧嗒…
唔，怎么一陣陣的搖晃感？腦袋又暈又沉…好惡心的感覺。
黛汐在搖晃中從夢里醒了過來，不知是暈車或者是夢境太過壓抑，只感覺一陣胸悶，胃里的酸水在翻涌。
夢…又是那個夢。那個一片硝煙滾滾的夢境，很混亂，很血腥…殘肢、尸體到處堆積絕，猩紅的血水在地面形成小洼，匯聚成流。絕望尖叫的人們肆虐的各種能量，生命在一個個的消逝，從劇烈爭斗到隕落麻木，修羅煉獄般的戰場。
一名男子一名女子就那么攜手懸立在空中，靜默的望著腳下那殘忍的戰場…那背影…好熟悉，是在哪…見過？
“啊啊啊！！”
嘗試回憶夢中畫面的黛汐，腦中忽然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而一串魔音般的聲音徒然侵入，緊隨不棄。“黛汐…不要抗拒，不能抗拒，接受它，我的孩子…”
“你是誰？啊啊！不…”
“黛汐！！”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停下！停下！”
瑟必和休正在馬車中埋頭商討線路，被突兀的尖叫聲拉回，一抬眼就看見黛汐抱頭似在承受著劇烈的痛楚，頓時手足無措。
“發生什么事了，少爺。”
馬車在微微的顛簸后平穩，窗口處傳來詢問。
“把桑娜給我叫來，快！”
瑟必聲音急躁，來人不敢延誤一絲，得令立馬轉向前方，尋找桑娜。
“啊啊！！嗚～”
車內，黛汐的尖叫還在持續，只是從方才尖銳漸漸變為低嗚，伴著間歇性的顫抖。
看著那因用力而凸起猙獰青筋的手背，休強制的將它們握住掰離，生怕它們主人誤傷了自己“黛汐！黛汐！你睜開眼，你怎么了！我是休！休！”
休不停的呼喚，嘗試將陷入夢魘般的人兒喚醒。奈何黛汐的意識中，只充斥著那不斷回播的聲音，對外界沒有響應。
“少爺，我進了。。”桑娜的聲音傳來，身影在車門吱呀聲后顯現。
瑟必沒有說話，只是沉著臉看著情況不明的黛汐。桑娜順著那蒙著擔憂色彩的視線，愰悟知道自己被傳召的原因。“少爺，我試試？”
詢問被肯定，桑娜深吸口氣，車廂內被繁復的咒語聲和一片柔和的光暈充斥。那空靈的聲音似天使在歌唱般，悅耳、讓人心境平和，仿佛在接受著神光的洗禮，沐浴在一片祥和安寧中。
“嗚～唔！！”被籠罩在白光中的黛汐，先是感到暖暖的柔和氣息，腦中那徘徊的聲音也好像在漸漸遠去，消失…
“唔？！”只是片刻平靜，黛汐發現身體本能的對那外來的力量產生排異。
不對，不是身體。
黛汐在顫栗中感覺到來自靈魂深處的咆哮，那種對入侵力量的抵抗，不滿，還有…藐視。
唰…
黛汐突然平靜下來，真正的平靜，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
休和瑟必看見不再有激烈反應的黛汐，正要吁一口氣時，卻被那映入眼中人兒的妖冶模樣憾住了。
只見此時的黛汐雙目中不再是那深邃的黑色，黑曜石般的瞳孔已然變幻。左邊是深紅，比血色還粘稠的，濃重的紅色。而右邊赫然是一片湖綠色，那種顏色，青翠沒有雜質。如平靜沒有一絲波瀾的湖面，散發著安寧又帶著神圣不滅的氣息。
“滾…”紅唇輕啟，簡單的字節帶著濃郁龐大的威壓，席卷著仍在吟唱咒語的桑娜。
唔…被突然的威壓包裹橫掃，桑娜胸腔郁悶，臉色瞬間發白，只感覺吼中一甜，一絲猩紅就順著唇角溢出。
“黛…”
“滾！骯臟能力的攜帶者，別在我面前賣弄你那可笑的能力，墮落的你們，該永恒的消失…”
“噗！！”
黛汐話音剛落，身上泛起黑和綠色交混的光暈，眸中兩色光華在流動。
詭異的氣息在空氣中降臨，桑娜再也承受不住，一大口的鮮血從嘴中噴涌而出。身體顫栗著，縮卷成一團，隱藏在劉海下的眼眸里滿是畏懼。
籠罩在光華中的黛汐其實也不明白，為什么會說出那樣一番話，就是潛意識的。那種厭惡，鄙夷，就像是與生俱來，沒有理由。
濃重的黑色，絢眼的綠光…
呆呆的看著那從自身散發的光華，黛汐感受著游走在身上的能量。
兩種極其矛盾的力量，渴望嗜血的殺戮又悲憫眾生，一邊是死亡之意，一邊是蘊含著生生不息的能量流動。
這…身體，到底是怎么了？為何會這樣矛盾，綠色的是什么？那一直沉睡的自然木元素？
一個念頭，一株綠色的嫩牙出現在黛汐手心。在眾人及自己震驚的目光中，就那么以肉眼可觀的趨勢成長。
發芽…抽枝…散葉，一小小的花苞就那么盈立。
“唔！”黛汐溢出一絲嚶嚀，黑色的冥噬之力突然不受控制的流竄至掌心，那嬌妍欲綻的花蕾連同枝芽被瞬間吞噬，化為灰燼。
力量…相克？！
瑟必和休現在已經無法用字眼來形容內心的震驚，各種猜想如波濤般要將他們淹沒。他們所見的一切，快顛覆所知的領域，那么的不可思議。
極力按壓下那有些不可控的力量，黛汐渾身的光華淡去，那妖冶的雙瞳也漸變回到原來該有的色澤。
威壓散去，讓桑娜窒息的感覺瞬間消失。如重生一般，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那蒼白的小臉，被汗水打濕粘膩在臉頰上的頭發，述說著她此時的狼狽。
“黛…汐，你有哪里不舒服么？”休暗隱情緒的聲音打破了車廂內的寂靜。
不舒服？從一醒來就陷入不明情況的黛汐有些迷茫，除了頭還隱隱有些抽搐性的微弱痛感外，她沒有發現其它的異常。
黛汐這種有些愰神的情緒兩人是第一次見，互相對視一眼。
瑟必撇過在掙扎起身的桑娜，目光驟然變冷。“桑娜，你先下去，吩咐繼續前行。剛剛什么都沒有，懂么？”
桑娜感受著頭頂的寒意，身子一顫，發現好不容易找回的呼吸又絮亂了。只得咬著牙費力的起身，點了點頭快速逃離。
隨著桑娜離去，不過片刻，停頓的馬車在轱轆轉動的顛簸感中重新啟程。
吧嗒…嘎吱嘎吱
在震感和車輪特有的摩擦聲中，黛汐終是從渾沌中拉回了現實。一把掀開覆在身上的毯子坐起，注視著對面那想盡量把表情放輕松卻導致扭曲，像活吞了蒼蠅似要死不活的兩公子哥。
“你們沒有話要說？”對于剛才的怪異力量她很想繼續探究，但是，現下要緊的是現況。她，似乎又掉進什么算計了？在昏迷中被轉移？！
黛汐那讓人感覺不到溫度的聲音，使兩人一哆嗦。
“這個…現在正出發，在去摩尼爾的路途…中。”休感覺越說越沒底氣，到最后聲音已經幾不可聞。
瑟必在一旁有種要捂額的沖動，這個廢物，在他面前不是才硬氣的么？這瞬間的小綿羊是怎么回事！特莫迪家族到底被人下了什么詛咒，才能代代延續下這樣的基因。
“唔？！”陰冷的目光再次對著兩人一番掃視，那陣陣寒意就那么從毛孔鉆入，滲透每一寸肌膚。“我們要不換個方式？！”
面前的人兒氣息又驟然聚變，那無風飄揚的發絲像吐著信子的毒舌，給到兩人無限的視覺壓制感。
“別，一切是我的錯！我坦白！你想知道的我都如實匯報。黛汐，真的，賭上我的名譽！”瑟必無奈，扔給休一個警告的眼神后，面露正容。
坦白？黛汐聞言危險的瞇起了雙眼，她能信任這本就活著無限算計中成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