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撩袍坐溫暖下,裙擺劃出美麗的弧度。微曲的指尖有些顫抖,我聽到了周圍的議論和嘲笑。可是沒關系。
好像有什么在召喚我。輕啟菱唇,淡淡的一曲憂傷。
這是穿越時空的曲子,有趣的是,我仍然記得歌詞。一百多年,有些事我努力的去記,有的事我努力的去忘,浮生未歇,怎敢老去。
“誰家的清笛漸響漸遠
響過浮生多少年
誰家唱斷的錦瑟絲弦
驚起西風冷樓闕
誰蛾眉輕斂袖舞流年
誰比肩天涯仗劍
誰今昔一別幾度流連
花期漸遠
斷了流年
不如就此相忘于塵世間
今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
聽罷笛聲繞云煙
看卻花謝離恨天
再相見方知浮生未歇
若揮袖作別流云萬千
可有人千萬流連
若今昔一別一別永年
蒼山負雪浮生盡歇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卻
嘆只嘆他輕許了誓言
把千年咒怨輕湮
成全了誰的祈愿
他不見她守韶華向遠
不如就此相忘于塵世間”
這是我比較喜歡的曲子,所以盡管時空變換都能記得歌詞,我的記憶一向是好的,尤其是在特意記得的情況之下。更何況,我現在是個妖精。
空氣中飄來不知名的花香,我有些微醺。眼神不經意的瞟到輕言,他眼神閃爍,周身氣息不明。他好像又誤會了什么,這只是一首歌,實在不能表達我的想法,但是他如果想的多了……罷了,也隨他去罷。他怎么想,與我何干。
“若揮袖作別流云萬千
可有人千萬流連
若今昔一別一別永年
蒼山負雪浮生盡歇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卻
嘆只嘆他輕許了誓言
把千年咒怨輕湮
成全了誰的祈愿
他不見她守韶華向遠
不如就此相忘于塵世間
今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
聽罷笛聲繞云煙
看卻花謝離恨天
再相見
方知浮生未歇
若揮袖作別流云萬千
可有人千萬流連
若今昔一別一別永年
蒼山負雪浮生盡歇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卻
嘆只嘆他輕許了誓言
把千年咒怨輕湮
成全了誰的祈愿
他不見
她守韶華向遠
不如就此相忘于塵世間
今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
聽罷笛聲繞云煙
看卻花謝離恨天
再相見
方知浮生未歇”
我是喜歡過輕言的,那么外露,毫不猶豫坦言的喜歡,像是飛蛾撲火。可是現在對于我而言,他是師是友,是故人。我能獨擋一面不用任何保護的處在這個世界之中,不會害怕不能害怕。對我來說,錯過的只能錯過,我沒有后路不能回頭。可是這一刻看他的眼神,我竟然有些是我做錯的念頭。
臺下很安靜,以我的聽力,還能聽得到心跳聲和風吹葉落的聲音。
那裴老走下臺,到我案前,琴桌上的香繚繚飄散,即使我已經不知比他大了多少,卻還是以人間的禮儀,恭敬的曲身。
“大家有目共睹,這一局恐怕又是這姑娘勝了。這一曲雖然有些不同于眾,卻也是余音繞耳,頗有風趣,而姑娘的琴技更是一絕。我宣布,此次大賽的榜首是……”
“我叫七染。”我對著他一笑,隨即不等他說話再次開口,“我無心比賽。也不想擾了各位的興致。”
裴老搓搓手,有些疑惑。“那七染姑娘……”
素手指向小童捧著的盒子。
“那便是我的目的。”
人們終得解惑,怨氣少了些。
裴老拍拍手,招童子上前,捧了盒子給我。
“這次大賽本是宮里招教育皇子的先生,承蒙不棄,老夫做了主辦人,這盒子里的,也只是老夫下的一個彩頭,本是老夫的東西,現在老夫做主,送給七染姑娘了,各位可有異議。”
等周圍又一波的討論平息下來,他繼續說道。“好,老夫送給七染姑娘了,咱們比賽繼續,七染姑娘,你若需要幫助,盡管來找老夫。”
我對裴老道謝,拿了盒子下臺。也不是我目中無人,這人間的紛擾,實在于我不相關,我現在只想把這禮物拿給蒼溪。
少年站在輕言身邊,白和黑的明顯對比,可是怎么我覺得他的臉色不太對。
我拿著錦盒遞到他身前,示意他接過去,有那么幾秒,世界一片安靜。
蒼溪接過錦盒,對著我一笑,然后緩緩打開。在古樸的盒身里,卻有華麗的錦緞,紅色的絨布上面,躺著一顆泛著金光的白色珠子。
都注視著我們一舉一動的人們從呼吸可聞瞬間轉向吵鬧。
“我以為是個什么好玩意,像玉不是玉的,還犯得著這樣去爭。”
“就是,我瞧這珠子也沒什么特別的。”
……
我聽不到吵鬧,人群遠去,我眼中只余下了那顆珠子。
“沒事吧,給他。”
輕言這么問我,我不意外他能看出,既然我都能看出不對。
蒼溪舉起珠子,在陽光下,他的指尖透過金光,竟生生的穿過珠子,他卻一點都沒察覺。
“沒事吧,他喜歡就好。”
蒼溪收了珠子握在手心,對著我笑的燦爛,“謝謝姑姑,我很喜歡。”
我對著他笑,笑意勉強。
“你喜歡就好。”
為了避免多生事端,我們便回了客棧,和輕言閑談一會我便回了屋子,蒼溪坐在桌邊發呆。手機捏著那顆珠子。
“怎么了,想什么。”
我走過去,順手拍了他的頭,在他身邊坐下。
“姑姑,我總是覺得這顆珠子有一股氣息。很奇怪的感覺。”
我有些吃驚,他竟然能感覺得到。
“你有不舒服嗎?”
“沒有,反而感覺很舒適。怎么了,有問題是嗎。”
我伸手替他理了理衣服,笑的眉眼彎彎。
“這樣不就好了。管他的呢,一切有我。”
晚上,臨睡覺前,蒼溪往我身邊靠靠,有些我不明白的意味,我正在盯著床幔發呆。
“怎么了,蒼溪。”
“姑姑,把你那根發帶給我可好。”
半晌,我的腦袋終于靈活的轉動,也終于明白他說的是什么,于是從頭上扯了那根紅色的發帶給他。
他拿在手里,像得珍貴一般的放在懷里,進入安眠。我卻有些看不清他了。
第二天早上我們起身下樓時,輕言已經走了,我和蒼溪吃了早飯,也準備起身回蒼山。在外面待的夠久了,是該回家了。
家?真是個溫暖的字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