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很好啊。
嗯?我轉頭看著蒼溪,他眼神飄忽的投在臺下,我快要錯覺那句話到底是不是他說的。
“你是最后一個?”
“嗯?啊,是呀,怎么了。”
“她本來是壓軸。”
我慌慌忙忙的站起來,桌上盤響叮當。引來許多側目,我歉意的沖著皇帝和皇后笑一笑,瞪一眼蒼溪,急匆匆的往后面走。
壞人!他一定是故意的。
前面觥籌交錯,歌聲還沒有停。
站在入口,我不由得想要感慨。一念之差,一念永遠。讓該來的都來吧。
我從入口走進去,褪去隱藏的厚厚盔甲,一襲水紅紗衣,拖地綺麗,我手上拿了一把劍,一把殺人的劍。
鼓聲一起,水袖畫出一個長長的弧度,托著長劍,我開始起舞。
舞劍很常見,劍舞卻是很特別。
我手上舞著劍,眼神卻遠遠的看向高臺之上,眾人眼色被我盡收,或驚艷,或了然,或平淡,或嫉妒,還有……恨。
恨我做什么,我不就舞個劍,又礙著誰了。
舞到一半,我的劍在眾人的眼光中,直直的刺向太子,像是手滑收不住,在丞相和各位大人的驚呼聲中,侍衛連忙遠遠地奔過去擋,在他們奔到太子跟前之時,我的劍也到了太子面門,侍衛長拿劍去擋,卻在他觸到的那一瞬間,劍尖卻轉了個方向直逼上座的皇后。
我抬頭,終于快要結束了嗎,今夜月明星稀,真是個流血的好日子。
我這一劍看似無意卻很霸道,我施了十分的力,且這劍也不是普通的劍,是我從方圓大師那一處借過來,傳說中上古大戰遺留的寶物,是沾染過鳳凰血的神劍,也不知道方圓老神棍從哪里得來,這寶物我說要借他沒有舍不得,是不是我被他坑了。
殿上的大臣多數都瞪著我像是仇人一般,我站在大殿中央,不知哪里飄來的風撩起我的衣角,帶來一陣醉人的香氣。
在這香氣中,只聽見噗通噗通,身體和大地接觸的聲音,這個時候,我還有心思去想一想他們這一倒,會不會很痛。
我的劍,施施然停在皇后面頰處,白色的劍光截過燈火投在她的臉上,如昔日一般的妝容,臉色卻白的嚇人,眉角浮出一團青黑。
“皇后娘娘這一手,可真是巧妙。”
身著雍容宮裝的皇后,低低的笑了一聲,卻沒有辦法移開神劍,神劍依舊停在她面前,她只得棄了那身軀。果然,我沒押錯,她是妖。
皇后的身子隨眾人一道都倒在地上,那陣香風一過,留在大殿上的只有我和“皇后娘娘”,我朝蒼溪那處看一眼,引龍珠感受到妖氣,已經開了保護罩,蒼溪只是暈過去,我小小的松懈,還好他沒事。
然后我看著皇后,頓時生出一股無力感。
“皇后娘娘,或者,我該叫你樓蘭姑娘?”
一身黑衣的樓蘭從暗處走出來,顯然,她很享受從寄居者褪出,回歸自己的這種感覺。她依舊美得驚人,黑衣黑霧,襯的她越發的白皙,我撇撇嘴,不就是個出場,整的這么隆重做什么。
“難為七染姑娘還記得我,樓蘭不勝榮幸。”她嗤嗤的笑,妖氣四溢。
我這個人,向來是會看人臉色的,別人對著我笑,我也沒有理由擺出一副死人臉。
“不難為不難為,好說好說。”
大抵是不想和我浪費時間,她收起了一副笑顏。
“也不和七染姑娘廢話了,樓蘭的目的也只有一個,他。”
我一股勁氣打向她的手,敢用手指著蒼溪,找死。
樓蘭也沒想到我會突然動手,一時間沒有避開,被我傷了個措手不及。
她捂住涌血的手指,慌忙的施了個法術止住血,抬頭看我的眼神帶著恨意。
我無辜的看她。
半晌,她低低的笑起來,空曠的大殿回蕩著她妖嬈的笑聲,我勾起嘴角,也無聲的笑了,這妖精,瘋了不成,我還沒打腦袋呢。
“你果然在意他的緊。”
我不作答,瞅著自己的指甲,好像指尖會生出花。她也不惱,往前走了一步,環顧一眼,笑著開口。
“莫非七染姑娘要用這一殿的人,換蒼溪公子一個。”
“有何不可。”
她狐疑的看我,有些不可置信。
“你真當不在乎?”
我笑了。“樓蘭姑娘在開玩笑?你莫不是忘了,我也是妖。”
看到樓蘭瞳孔一縮,我正打算松一口氣,她卻伸手隔空捏住了一個人的脖子,那個人穿著官服,我并不認識。
“不,你不會。”
樓蘭的語氣太篤定,我也不知道她從哪里來的那么大的自信,可是她確實說對了。
我不會。
雖說七染是個妖,完全沒有什么大的抱負和善心,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可是這么多人死在我面前,如果和我沒有一點相干我定然眼都不眨,可是一切因我而起,如果他們因我而死,我定然不會心安。
七染,你是個妖,怎么會有那該死的道德感。我苦笑。
“怎么樣,七染姑娘考慮好了嗎。”
被她掐住那人,臉龐已然呈現醬紫,即使在昏迷中也發出‘吚吚啞啞’的聲音,他在求生。
“嗯,雖然我不知道你如何確定,但是你猜對了,我不是不會,只是不忍。”
聽我這么說,顯然合了她的心愿,沒等她笑出來,回歸我手的神劍再一次出鞘,這一次,不偏不倚的直逼樓蘭面門。
“可是忘了告訴你,七染受不得威脅。”
我隨神劍一同飛出,樓蘭大驚,只得放下手來抵擋神劍,肉體落地的聲音這個時候聽在我耳里,無比舒心,我一笑,又往前沖了幾步。
樓蘭一直在后退,并不出手抵擋。如果我認為她是怕了的話,連我自己都有些不信。
到角落之時,暗處沖出一個人影,雙手為爪,抵擋住神劍,我連忙后退。
臭說書的,老神棍,什么破劍,人家一手就化了我的攻擊。
我停下來,卻來不及再埋怨方圓。
這真是有趣,看來都聚到一起了,還是說,果然,是同一波人。
“少城主別來無恙。”
“七染姑娘別來無恙,喚馬一別,許久不見。”
他把樓蘭扶起來,順便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勢,后者搖頭示意,他這才轉過來看著我說。
他臉上的黑色圖騰蔓延,一如往昔的猙獰。
“第二次見面,還沒告訴七染姑娘我的名字,真是罪過。我叫噩鳥。”
噗,我果然沒忍住笑了出來。
餓鳥還是屙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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