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蒼溪,再見方圓。
我回到南荒,這座城飄蕩著霧霾,隆重陰沉的讓人喘不過氣,我撥開濃濃霧氣,企圖找到肖建,他可不要生氣,怨恨我的好。
這個時候,意外的又見到故人。
薄霧對面隱約的藍(lán)色人影。
“樓蘭姑娘,別來無恙?!?/p>
她靜靜的站著不動,像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我,隔著遠(yuǎn)遠(yuǎn)的河,我們站在兩岸,她是個看客,一路看著我踏入碧波彼岸。
隔了好半晌,我以為她沒有動作準(zhǔn)備繞開她走的時候,她突然的動了,穿過霧氣來到我面前,臉上意外的帶了一抹笑容。
“姑娘好久不見,不復(fù)大人邀我來請姑娘去消音一聚?!?/p>
不怪我多疑,樓蘭會對著我笑已經(jīng)是很奇怪,還這么客氣,我狐疑的看她,眼里帶著一抹打量,然后了然。輕言,我果然沒有猜錯,你會主動來找我,而且?guī)еI碼。
“他呢,還好嗎?”
“當(dāng)然,尊主拿上賓之禮待他,又有何不好?!?/p>
我點點頭,知道此時再多說無益。我打量樓蘭,她變得更加動人,戾氣也越發(fā)外露,額角隱約升騰的一片青黑,讓我看著有些不忍。不再看她,我轉(zhuǎn)身只丟下一句話。
“走吧。”
待到山花爛漫時,他在叢中笑。
這時我已經(jīng)無法把我眼前的人和曾經(jīng)的輕言聯(lián)系在一起。我一直知道他的美麗妖孽,可是我似乎從來沒有認(rèn)識過他。
層層花蔓后面,他輕笑著對我招手,我一步一步踏過去,從未覺得一條鋪滿鮮花的路我能走的這么艱難。
他還是笑著,我卻從心底生出一股怒氣,什么事都是他挑起來的,為什么他還要這副無所謂的樣子笑得那么開心。為什么?
“這樣看著我做什么,才不過幾天未見,就記不清了嗎。”
我苦笑著搖頭。
“好像我從來都沒有認(rèn)識過你罷,就像我從未知道,原來消音谷是這個樣子。”不是嚴(yán)謹(jǐn)堂皇的莊子,而是這樣一個讓我陌生的美麗地方,鮮花蝴蝶,步步草長。
“你的障眼法真是厲害,果然很厲害。”
我怎么忘記了我的一切都是他交給我的,他對我的諸多保留,諸多防備,這一切的一切。七染你果然很好騙。“不開心嗎?可是有什么不好的呢,還是你覺得,我配不上這樣的美麗。”
他繞開我走到石桌前坐下,我亦步亦趨跟著他走過去。
“坐罷,許久沒有這樣,我們兩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于是我和輕言面對面坐著,他的茶,一如既往的香。
“好像突然對我疏遠(yuǎn)了許多,小七?”他雙手交疊輕輕磕在茶杯旁一寸處,臉上的笑容像是復(fù)制出來的恰到好處。
“告訴我,為什么?!蔽野涯樲D(zhuǎn)向一邊,藤蘿枝條上棲著兩只藍(lán)色的精靈,我詫異了一瞬。精靈只在晚上出來吸收天地靈氣,想不到這里白天也是有精靈,消音谷,我果然也是不了解的。
終于問出這句話,我心里突然有些暢快。
”為什么呢?大概是因為想去九重之上看看,妖和仙……到底差在哪里,到底他們,是有多尊貴。那樣尊貴的人,被我踩在腳的樣子,是會很有趣的吧?!?/p>
我默默地注視著他,像是以前我托腮坐在他跟前,眼里只有他那樣,可是為什么那么陌生。他目光穿過花叢看向遠(yuǎn)方,我被他臉上的堅韌和悲涼驚呆,曾經(jīng)幾時我也在他眼里看到過,他目光和我撞在一起,愣了一下然后一笑,像是遇到了多么有趣的事情一樣。
“你就當(dāng)我是有了野心想坐高位。小七,你以為,男人真的可以為了某些放棄唾手可得的權(quán)利嗎?!彼掌鹦θ?,最后一句話像是敲在我心上。我別過臉,聲音染上涼薄。
“肖建呢,我要見他?!?/p>
我緘口不言,來日方長,我的首要目標(biāo)是找到肖建確定他的安全。
“你還真是多情,我以為你是無情?!?/p>
他招人帶我去見肖建,我踏著花露往回走,回頭一瞥,他坐在石桌旁,大手轉(zhuǎn)動著茶杯,碧色小碗像在他手上開了一朵花,他抬頭我還來不及收回目光,見我看他,他持起茶杯對我一揚,我匆忙轉(zhuǎn)過目光離開,腳下踉蹌。
如果說之前對輕言還有一絲不舍,看到肖建那一刻,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滿滿的憤怒。
輕言,我果然不該看低了你。
我向著肖建走過去,每一步都踏的艱難,像是在爬一座刀山,我知道危險卻不得不上去。
輕輕拍打他的臉,或許我對他從未那樣溫柔。
“肖建,醒醒,我來帶你走?!?/p>
莫名,我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在他睜眼那一刻歸于平靜。
他對我笑著,頭發(fā)遮住了半張臉,說話只剩下絲絲氣息,還好我仍然聽到了,卻止不住想要流淚,他說。
“我知道,你不會拋棄我的啊?!?/p>
傻瓜……笨蛋……
我扒開他臉上的碎發(fā),托起他的臉。不復(fù)你做的真的很好,一次次的對他用刑有一次次的把表面的傷痕修復(fù)。這就是你們的以禮相待,真真的可笑。
手輕輕一揮,他身上的禁錮隨之而去,我扶著快要倒下的他,一步步的踏出去,每一步都用了十成的小心。
“姑娘,尊上并沒有說你可以帶走他,我不能放你們走?!?/p>
他站在離我一寸的地方,說些令我莫名其妙的話,他又怎么會不知道我要帶他走?不復(fù),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笑了,拖著尾音絲絲的顫,“喔,那你們大人有沒有告訴你,就憑你能不能攔下我?!?/p>
他當(dāng)然不能回答。
等我們走到門口,肖建被我拖著的手伸過來拍我,有些擔(dān)心的問。
“這樣沒事嗎。”
我眨眨眼,故意再湊近他一些。
“怕了嗎。”
他捏著我的臉,我驚訝他在這個時候,帶著一身傷居然還有力氣。
“怎么會怕,你怎么樣都還是七染,只是,這樣會不會對你的身體不好。”
是嗎,我轉(zhuǎn)過臉。我一直都是七染么。
“有什么不好?你不是都知道嗎?”我看著肖建,并沒有錯過他收縮的瞳孔和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我笑笑,道了一聲“走吧?!崩x開了這個地方。
一路竟也暢通無阻,雖然疑惑卻也走的坦蕩。
不復(fù),你要做什么我都接著。
只愿這些事能盡快的結(jié)束,讓我回歸平靜。不在這個沼澤里不能掙扎,越陷越深。
——好多人問我是不是不寫了,不是啊不是啊,千萬不要放棄他們,我都是現(xiàn)寫現(xiàn)更的,只是比較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