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蘇麗妖請莫殘二人來到了大殿。

圣嬰娘蜮盤腿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上像個嬰兒般，兩只眼睛有些浮腫，似乎夜里沒有睡好。

“莫大俠，本嬰想過了，要你再做一次虛空爆破，炸開靈界之門。”娘蜮盯著莫殘說道。

“可以，但是莫某有一個條件。”

“說。”

“莫某要見到本門逆徒莫殘的尸首，弄清楚他的死因，不然回去沒法向掌門天虛真人交待，你若答應，在下便幫你爆破。”

娘蜮聞言沒吭聲，沉思過后道：“好，本嬰答應你，莫大俠一個人隨我來吧。”

娘蜮靈巧的從椅子上蹦了下來，領著莫殘出了大殿朝谷中深處走去，小山鬼則留在了殿中。

清晨的谷中彌漫著白色的霧氣，潮濕而寒涼，翠竹梢頭緩慢的往地上滴著露水，落滿枯黃竹葉的林間小道上又濕又滑，那些小竹葉青蛇也不知躲到哪兒去了，一條都沒見著。

娘蜮在前面走著，背后看上去就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梳著兩根小辮子還扎著紅頭繩，可誰會想到她竟然是暹羅國最邪惡恐怖的小魔頭呢。

望著娘蜮小小的身影，莫殘心中推測著她究竟是人還是地童古曼，年齡究竟有多大，在暹羅名字前面有“娘”字都是已婚的女人，難道圣嬰有過婚史么？

他倆走到了小路的盡頭一面絕壁前，那里有個很不起眼的石洞，洞口也被下了禁制。娘蜮雙手一按走了進去，莫殘趕緊彎腰跟隨入內。經過一條細長彎曲的甬道，前面出現了一個大溶洞，石壁上點著油燈，里面的光線十分微弱。

溶洞中央立著四根竹竿，上面各自挑著一只烏黑色的鈴鐺，竹竿圍著的地面上躺著一位姑娘，慘白的面容披頭散發看上去憔悴不堪，莫殘認出那是青兒。

“喂，見到本嬰還不起身？”娘蜮呵斥道。

青兒緩緩的坐起來，目光散亂口中輕輕說著：“青兒恭候主人。”

“這位是九宮山的莫大俠，他想要知道真武道觀門下弟子莫殘是怎么死的，尸骨如今在何處，你告訴他吧。”娘蜮冷冷說道。

青兒抬起眼睛目光掃了一下莫殘，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異樣：“是，主人。莫殘在谷中突發暴病身亡，青兒給他服用了‘死人水’，盡管喪失神智但還是個活人。在一次出谷伐木的過程中，不幸失足跌入峭壁下，待青兒去找他時，發現其尸骨已經被野獸吃掉了。”

青兒是在給自己打掩護，看來她沒有告訴娘蜮實情。

“莫大俠，那個小子是自己摔死的，而且尸首也被野獸吃了，怎么樣，你可以向師門交待了吧？”娘蜮望著莫殘。

莫殘點點頭，青兒不會只是因為自己失足身亡而受罰，可能是娘蜮的真藥被盜一事所導致的，說起來還是青兒替自己背了黑鍋，得想個法子救她出去，不然也太不仗義了。

回到了大殿上，小山鬼正眉來眼去的和蘇麗妖聊得正歡，見圣嬰回來都閉了嘴。

“妖兒，去把那個賴卜叫來。”娘蜮吩咐道。

“是，主人。”蘇麗妖趕緊出去，不一會兒領著賴卜進來。

娘蜮說道：“賴卜，從今日起你配合莫大俠準備用火藥來開啟靈界之門。”

“是，主人。”賴卜恭恭敬敬的答道，他也對娘蜮改變了稱呼。

“你們商量好就去準備吧。”娘蜮吩咐完就離開了大殿回房去了。

莫殘抓緊時間在紙上寫下一行字遞給了蘇麗妖：“那女人為什么會關在石洞里？”

“她叫青兒，以前是圣嬰的奴仆，因為谷中失竊而被囚禁。”蘇麗妖小聲說道。

果然如此，莫殘心道。

賴卜問莫殘：“莫先生，真的要用火藥炸開靈界之門嗎？”

“是的，我們到現場去看看吧。”莫殘寫道。

蘇麗妖領著他們離開大殿前往木城之巔，在開啟石洞禁制時也是以雙手按下，看來娘蜮的禁制還是老樣子并無改變。

來到了山頂巨石處，蘇麗妖便回去了，以往都是每天早晚接送賴卜的。

“莫先生，昨天夜里老夫琢磨了很久，感覺到靈獸可能治不了你的失語。”賴卜思索道。

莫殘詫異的望著他。

“你把變啞的經過寫下來，讓老夫琢磨琢磨。”

莫殘掏出紙筆，將坤啼“一笑啞二笑眼爆三笑頭掉”的飛頭降以及了云禪師和尼哦的分析都寫給了賴卜。

良久，賴卜沉吟道：“老夫以為他們都錯了。這個‘三笑飛頭降’并非是降頭，坤啼的飛頭吞噬過很多死胎死嬰的怨靈不假，但是不可能貯存在腦袋里再由口中放出。從風水堪輿學說上解釋，那些魂魄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肯定會消散，以往民間流傳的什么厲鬼魂魄由于怨氣太重持久不散之類的說法，不過都是以訛傳訛，根本沒有那么回事兒，只要是魂魄都逃不脫七七之數。”

莫殘靜靜的等待下文。

“這個坤啼是不是人生異相？”賴卜問。

莫殘點點頭在紙上寫道：“此人頭大如斗身材極高，而且骨瘦如柴雙手似蒲扇。”

“這就是了，此人天賦異秉，竟能操縱控制虛空中的怨靈對塵世之人進行攻擊，恐怕普天下也難找出第二個來了。”

“你是說靈界的怨靈么？”莫殘接著寫道。

賴卜搖搖頭，說：“不是，靈界是‘其大無外’屬于高一層次的虛空，人死以后所有的魂魄一般都在七七之數內去了低一層次的虛空，也就是‘其小無內’，世人習慣稱之為‘陰間’。”

見莫殘似乎不太明白，賴卜解釋說道：“陰間是低于塵世的虛空，人死了以后肉體會腐爛消失，但魂魄離體以后開始時并不愿舍棄原來的軀殼，但后來由于時間的關系不得已而去了‘陰間’，在那兒就沒有七七之數的限制了。”

莫殘“唰唰”寫道：“鬼魂先被黑白無常接走，再去閻王殿接受審判，有的打入十八層地獄，有的過奈何橋喝孟婆湯忘掉前世記憶，然后再投胎轉世又回到了人間是嗎？”

賴卜笑了笑，說：“那些民間傳說純粹都是些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