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羨回京之后并無心任職,終日只是飲酒撫琴、作詩繪畫,流連于各處風月場所,深得眾女子的歡心。
也正是在這期間,他結識了京城第一名妓,萬花樓的當家花魁——謝婉伊。
謝婉伊,京城四美之末。雖因小時候家境貧苦,被父母賣至青樓,但她如白蓮自潔,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即使被**打罵,也堅決賣藝不賣身。她是一個富有詩情靈氣的女子,并且琴藝高超如天籟,不少文人騷客為一睹其風采,更是一擲千金。
沈君羨欣賞謝婉伊的風骨傲氣,決定為其贖身。**哪兒有不見錢眼開的,她知道沈君羨鐵了心要為謝婉伊贖身就更是獅子大開口,要了一萬兩白銀,并且要求為謝婉伊專門舉行一場謝客宴,讓她再談琴樂眾一晚。這無非是想要最后再從她身上大賺一筆。
謝客宴這天,沈君羨特意邀請顧傾城、楚又薇、楚暮軒一同前往。本來顧傾城也叫柳逸風一起去,但柳逸風害怕見到謝婉伊溫婉柔美的樣子會讓他想起逝去的愛人,所以就拒絕了好意。
楚又薇不明白為什么沈君羨會邀請她,以為是顧傾城說了好話,心中暗自感激。楚暮軒對這種風月場所一概不感興趣,但又轉念想到傾城也回去,就欣然前往了。
出入秦樓楚館,自然免不了女扮男裝。顧傾城不是第一次女扮男裝,倒也駕輕就熟,和沈君羨一樣衣著白衣,一把紙扇,風流神韻不輸沈君羨,瀟灑姿色不次楚暮軒,肌膚上隱隱光澤流動,眼睛里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而楚又薇則是身著深紫色錦衣,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被金冠高高挽起。和哥哥一樣,她手握佩劍,眉宇之間自帶英氣,素面朝天,挺拔而銳利。
進至萬花樓,**和姑娘們趕緊迎了出來,沈君羨早已習慣這種待遇,滿臉堆笑,眼泛桃花。但楚暮軒卻感到百般不自在,厭惡之色顯而易見。又薇和傾城則是感到好奇而新鮮。
**專門為他們留了上座,那里是聽曲子看美人最好的位置。
“今晚是我們的花魁謝婉伊姑娘在這萬花樓的最后一晚,此后她就是沈君羨沈公子的人了,下面就讓我們請出婉伊為大家彈奏一曲吧!”**向在場賓客宣布道,他們想到此后就很難再欣賞婉伊的曲子之后,紛紛掩面嘆息。
只見臺上一女子蓮步輕移,嬌媚如花。她走至古箏前,先彬彬有禮地向各位鞠躬,然后掀衣而坐。她身著翠綠煙紗碧霞羅,下罩黃色軟紗裙,發髻間斜插一朵金牡丹,神情專注,眸含情水清波流盼,十指纖纖撥弄琴弦,琴音舒緩,繞梁三日。
眾賓客聽得如癡如醉,除了楚氏兄妹。楚暮軒無心聽曲是因為他時刻注意著顧傾城和沈君羨之間的神情舉動;楚又薇無心聽曲是因為心生嫉妒,想到了她是沈君羨的人。
曲畢,謝婉伊在婢女的攙扶下來到了他們面前,她先向沈君羨敬酒道:“沈公子,你就是小女子的大恩人,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先干為敬!”說罷,飲畢。
接著她又向傾城、又薇、暮軒道:“大家是沈公子的朋友,也就是我謝婉伊的朋友,小女子不才,謝公子小姐今晚賞臉!”說完又一干而盡。
沈君羨攬著謝婉伊走至楚暮軒面前,笑意盈盈地說道:“楚兄,實不相瞞,此次我邀你聽曲完全是因為婉伊早就傾心于你,而你這首曲子也正是她為你而譜!”
楚暮軒一聽心中一顫,但依舊面不改色。而謝婉伊則行半蹲禮向其示好。楚又薇聽到原來謝婉伊心中愛慕之人是自己的哥哥,而不是沈君羨,不覺心中大喜,立刻將謝婉伊扶起:“能夠深得婉伊姑娘這樣的絕色女子的青睞是我哥哥的福氣!”
“楚兄,既然婉伊一心想要成為你的人,不如我就做個順水人情,將她送與你,可好?”沈君羨提議道。
楚暮軒臉部一抽,正想回拒,誰知楚又薇搶先答應:“當然好了!”他頓時面露難色。
顧傾城突然覺得自己在這里好像挺多余,正想著如何化解這尷尬之時,只聽到齊允斌興致沖沖地前來問好:“傾城,果然是你,我老遠就看見一位公子與凡人不同而又面善,原來是你啊!”
“齊公子,你最近可好啊?”顧傾城正想轉移思緒。
“托傾城的福,一切安好!”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顧傾城,神秘兮兮地將其拉到一邊:“傾城,我送你一樣東西!”
楚暮軒看到傾城和齊允斌走至一邊,心中一陣不快,也無心聽妹妹、謝婉伊和沈君羨的言語。
“什么東西啊?”傾城好奇道。
只見他將手放進衣袖,從里拿出了一個精致的翠綠方形錦盒,打開一看,正是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他眉毛一彎,笑道:“這是我爹西域的朋友帶來的寶貝,我本想親自送到府上,但竟然在這里遇到了,就現在送個你吧!”
“哇,好漂亮啊!”顧傾城不禁贊嘆道,隨即又向齊允斌確定道:“果真是送我的?”
“當然!”齊允斌顯出得意之色。
顧傾城便毫不客氣地拿走夜明珠,遞到楚暮軒和謝婉伊面前:“這個送你們的!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楚暮軒一臉驚訝,謝婉伊一臉驚喜,齊允斌一臉無奈,想奪回又拉不下臉面。
顧傾城看楚暮軒好像沒有接過去的意思,便又催促道:“拿著啊!”
楚暮軒才極不情愿地拿走了夜明珠。
回去的路上,走在最前排的是顧傾城和齊允斌,緊跟其后的是楚暮軒,謝婉伊則一直走在楚暮軒身邊,盡管她走路較慢,但仍然努力跟上楚暮軒的步伐。最末的楚又薇則嬌羞地走在沈君羨旁邊。
齊允斌一直在傾城旁邊說個沒完,而傾城也只是假意聽著打發時間,不時還發出哈哈大笑的聲音,如銀鈴般悅耳,卻像一根刺扎進了楚暮軒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