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一直覺得艾筠是她過不去的心結(jié)，以至于她對秦亦的感情可以因為艾筠的一句話而瞬間崩潰，她一直覺得，這一切來得太過容易，而艾筠偏偏與這一切形成鮮明的對比，她也不希望她會因此悲傷。

艾筠懷孕的事她一直不曾問過，不是因為她不疑惑，而是因為她太過疑惑，卻又不想將這件三個人都避諱的事情提上來，那個時候，下不了臺的會是誰？

就好比她從來不曾懷疑秦亦對她的愛，卻又那么如一的相信艾筠一樣。

雖然這兩者，如今不能同時存在。

秦亦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玩手里的游戲，將她忽視了大半，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氣惱，卻忍著性子沒發(fā)出來，掛著一張笑臉走到許凡身邊：“喂，你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什么發(fā)生了什么？”

“你和葶妁，還有孫銘。”她將話挑明，“我不相信，無緣無故的他怎么會打你，你看你這腦袋，一定腫了很大個包吧？”

許凡看了看旁邊的秦亦，笑了笑：“其實沒什么，這件事因我而起，要不是我跑去找葶妁讓孫銘誤會，事情也不會鬧成這個樣子。”他低下頭繼續(xù)說，“實在太過抱歉，是我對不起葶妁。”

“那你告訴我，葶妁頭上的傷是誰打的？”

許凡眨了眨眼，看見莫言一副必究真相的樣子，低頭沉沉的回答：“孫銘那一棒原本是要打我的，葶妁跑上來替我擋了。”

莫言聽完，忽然就沉默下來。

許凡有點弄不懂她的情緒，伸手從秦亦床上摸了個蘋果遞到她手里：“事情都怪我，解釋清楚了，應(yīng)該就沒事了。”

莫言啃了一口蘋果，轉(zhuǎn)過頭略帶嚴肅的望著他：“不，有事。許凡，聽我的，從現(xiàn)在開始，這件事跟你無關(guān)，你也不用道什么歉，為了葶妁的幸福，你追她怎么樣？”

許凡張了張嘴巴：“你你你，說什么呢，這種挖墻腳的事我......”

“如果你丟了這次機會，就代表著永遠都沒有機會，如果你答應(yīng)的話，我還可以幫你的。”莫言說完，忽然望著手里的蘋果，“這蘋果哪里來的？”

“我給你的。”

“你哪里拿的？”

“剛才你買上來的啊。”

“...............”

“你這笨蛋，沒洗啦。”

呆了半天，莫言終于心有不甘的準備離開，之所以說是心有不甘，是因為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弄明白心里的另一個答案，那就是秦亦為什么又住院了。

礙于目前他們兩的特殊狀況，她想開口都開不了口。

直到臨行離開的時候，以為漂亮的護士姐姐推門進來，走到秦亦的床前：“燒退了，沒什么大礙，你可以離開了。”

秦亦滿臉的笑容，笑得異常的滲人，最后還不忘加了一句：“謝謝美女。”

那護士姐姐臉上蕩開了甜甜的笑容：“回去要好好休息，多喝開水，別吹風。”

“明白了，現(xiàn)在的護士都這么貼心哪。”說完還掛著一臉的微笑。

莫言皺著眉頭停留在門口，眼神撇過去，看見床上的許凡憋著笑，內(nèi)傷都快出來了，莫言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要離開，卻聽見里面響起一個聲音：“言言，等等。”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一直沉默，莫言望著窗外略過的風景，舊影斑駁就從她的臉上一一劃過，她是個比較懷舊的人，連坐在這樣的公車上，都不由得會想到臨川那些熟悉的畫面，一瞬間的重疊，就像那些在臨川的夜晚，路燈和教室里的日光燈交替的影子。

快到站了，她轉(zhuǎn)過頭來看秦亦，他卻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

她伸手搖了搖他：“到了，秦亦，我們下車了。”

車子停好，他睜開眼望著她，自然而然的伸手把她抱緊在懷里，嘴邊喃喃：“言言，咱們再待會。”

她一愣。

于是她就這么被他抱著，感受他輕聲的呼吸，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望著外面呼哧而過的人和風景，內(nèi)心一陣矛盾。

終于，她還是再次推醒他，望著他微瞇的雙眸：“我們就在這兒下吧。”

他望了她一會兒，淡淡的回答：“好。”然后自然的牽著她的手，走到后門準備下車。

她想掙脫開，手卻被他攥得緊緊的，就像抓在手里的至寶一樣，舍不得松手。莫言覺得，要是剛才他說等等的時候，她一個人跑掉就好了，現(xiàn)在這樣又冷戰(zhàn)又互相傷害，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要去哪里。”他靜靜的問。

“回學(xué)校吧，過了一站，咱們走回去應(yīng)該要不了幾分鐘。”她回答，眉頭卻輕輕的皺著，手心都快被他捏出汗了。

他轉(zhuǎn)過身來望著她。

“干嘛？”她有點莫名其妙，難道他要說什么話么？分手？還是打算來一場苦口婆心的勸告？不過想想，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他忽然笑起來：“怎么，還有脾氣了？”

她眨了眨眼，他伸手拉住她的另一只手：“說說，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決定真的放手，還是要執(zhí)著下去。”他摸了摸她的頭，“言言，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會讓三個人都難過。”

她掙脫開他的手：“可是，這樣的話，艾筠不是就要難過么？秦亦，你們都有事瞞著我，誰都沒有說實話，現(xiàn)在我都不清楚你們到底在想什么，好像，只有我一個人蒙在鼓里。”

“我們瞞著你什么了？”這應(yīng)該是他最不明白的地方。

“秦亦。”她抬頭望著他，“告訴我，艾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他望著她，背光的環(huán)境下，她看不清他的臉，然而那樣長久的沉默，注定是有事的，她一直不敢問，是因為她還堅信秦亦對她的感情，也深信艾筠不會胡亂說話，她不想了解真相，因為真相無論是什么樣，都會讓她深深的失望。

“我知道這個問題很傻，但是秦亦，如果和你有關(guān)，你就勇敢的去承擔，我不會怪你的。”說完，她往回走了兩步，“艾筠告訴我的時候，我很難接受。”

“言言。”他沉沉的語調(diào)讓她不禁停下腳步。

“難道你寧愿相信小艾筠，也不愿意相信我么？”他走到她面前，“我怎么可能背叛你，明知道這樣做會傷害你和小艾筠，我會這樣做么，我秦亦是什么人，在你眼里就這么不堪么，言言，你好好想想，回到臨川我和小艾筠才見過幾次面，我們怎么可能........”

“那些在雪中，你抱著艾筠的照片是真的吧，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她靜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