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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蘭雅若的一念猶豫,事情就變得毫無轉圜余地,翌日一早,皇上、太后、攝政王的儀駕便啟程去往喀喇城,留下一旨詔書,‘立卓禮克圖親王元女博爾濟吉特氏為中宮皇后,翌年二月舉行大婚。’,她的新身份徹底大白于天下。
消息一公布,整個科爾沁沸騰了,吳克善宣布擺宴十日,大肆慶祝,各部各翼的親王、郡王、貝勒、貝子、臺吉等都紛紛趕來赴宴道賀,科爾沁已經選定過一位皇后人選,可惜因病而殤,才過了一年,又誕生了一位新的皇后人選,這樣的殊榮,對科爾沁的所有人來說,都是與有榮焉之事。
多蘭雅若則被淹沒在大小福晉和格格群里,聽著祝賀道喜的吉祥話語,人都快變得麻木。
從此后,她就要被送進那座紅墻黃瓦的金牢籠里去了,失去自由,失去歡樂,甚至失去本性,真值得高興嗎?
多蘭雅若在毛伊罕的攙扶下回到氈帳,今夜,她異常亢奮,不停喝著馬奶酒,又被弼爾塔哈爾和都勒巴哄著灌了一些烈酒,不禁喝得有些微醺。
搖搖晃晃走到妝臺前慢慢坐下,毛伊罕忙著去泡醒酒茶,泡好后端過來讓她喝下,又跑去在銅盆打上熱水,給她用浸過熱水的毛巾擦拭臉龐、手腳,接著又幫她去掉滿身的飾物,拆開辮子讓她的頭發自然的披掛下來,換上睡覺的袍子,她不停忙來忙去,伺候周全。
多蘭雅若呵呵笑個不停,嘴里嘟嘟囔囔念叨著,毛伊罕不時插上幾句,和她嘮著話。
歡聲笑語漸漸隱沒,微醺的酒意消失殆盡,多蘭雅若變得愣愣呆坐著,耳邊不斷傳來悠揚的馬頭琴聲,隱隱的笑鬧聲,他們都還在外面喝酒、吃烤全羊,圍著篝火唱歌、跳舞,開懷地慶祝著,為了即將走出科爾沁的未來皇后而歡暢,而讓他們舉杯共賀的她,卻像遺世獨立之人,落寞地縮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那么孤獨,以后,也終將一輩子孤獨下去。
兩行清淚默默地趟了下來,這幾日里所壓抑的情緒一下子崩潰了,眼淚像掉了線的珍珠,紛紛墜落。
她無聲的哭泣讓毛伊罕停住了手邊的活,走到她身邊,“格格,你怎么啦?”
多蘭雅若抬起頭,眼前的面容一片模糊,可她還是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緊緊地抓住毛伊罕的手臂,“我不想去,不想去……”
嘴里不停重復著這一句,毛伊罕從妝匣里拿出一塊絹帕,輕輕地幫她抹拭淚水,“格格,不要難過,不是還有奴婢嘛,毛伊罕會一直陪在格格身邊的。”
“不,那是個沒有自由,會吃人的牢籠,你不要去。”
毛伊罕輕輕蹲下身子,雙手合攏,緊緊包住多蘭雅若的手,笑著說:“不管到哪,毛伊罕都不會離開格格的,請格格也不要拋棄毛伊罕。”
那么堅定而溫暖的話語,讓多蘭雅若的心更加揪起,張開雙臂,緊緊地摟住毛伊罕,頭靠著她的頸窩,淚流不止。這么單薄的肩膀,卻想為她撐起所有的重擔,讓她如何能不心疼。
毛伊罕什么話都沒有再說,只是用手輕撫她的背,讓她盡情的發泄傷悲。
不知哭了多久,多蘭雅若累了,淚也流干了,躺在床榻上,睜眼望著氈頂,深深的感到疲倦,然而又毫無睡意。
今夜本來是塔拉陪夜,可毛伊罕不放心,便替換了塔拉,留在帳中。
黑暗中,毛伊罕聽著格格的呼吸聲,知道她還沒有睡去,“格格,您睡著了嗎?”
“沒有。”
毛伊罕翻了個身,臉朝著格格的方向,“格格,選為皇后,您不喜歡嗎?”
“不喜歡。”
“可全科爾沁的人都感到很榮耀啊,您為什么不高興呢?”
唉……
多蘭雅若也側過身來,心里暗嘆:懂事貼心如毛伊罕這般,也無法了解她所向往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樣的,應該說,在這個時代,根本沒有人能了解。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半晌,毛伊罕悠悠地說道:“格格,當了皇后,您是不是都會像這幾日一般,沒有了笑容。”
沒有笑容……是啊,唯有毛伊罕發現到了她的悶悶不樂。
“我不想格格以后都不開心,要怎么做,格格才能像以前那樣快樂。”
傻毛伊罕,總是這么為她著想,多蘭雅若綻開淡淡的笑容,說道:“不進宮,不當皇后,我就能像以前那樣快樂。”
現在說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權當是美好的愿望罷了。
帳內再度恢復沉默,多蘭雅若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便重新轉過身子,把目光投向高高的氈頂。
沉靜了半晌,帳內響起了輕微的悉簌聲,不一會,便亮起一道燭光。
多蘭雅若轉頭望向亮光處,燭光越來越靠近她,毛伊罕手持燭燈走了過來。
她默默望了多蘭雅若一會,便放下燭燈,開始忙碌起來。
多蘭雅若開始還不以為意,慢慢的,就覺得不尋常起來,毛伊罕居然在幫她收拾細軟打包,怎么回事?
“毛伊罕,你干什么啊?”多蘭雅若出聲喚她,可她沒有回答,也沒有停下來,繼續收拾著東西。
多蘭雅若坐起身子,看著忙碌的毛伊罕,心里有些隱隱的觸動。
不一會,毛伊罕收拾完畢,結成個包袱,拎著走到了她的床前,又望了她一會,開口道:“格格,您走吧,您覺得哪里能找到快樂,就去哪里吧。”
多蘭雅若呆住了,她真的是收拾包袱讓她離開,曾經,她是想過一走了之,可是……
毛伊罕放下包袱,輕輕扶起多蘭雅若,開始動手幫她換袍子。
平日干慣這些事的毛伊罕,不一會功夫便幫她穿戴整齊,把包袱掛上她的肩膀,然后拉著她的手,把她帶到了帳簾處。
“格格,走吧,沒有什么比您的快樂更重要。”毛伊罕又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之后,轉頭掀開帳簾,重重地把多蘭雅若給推了出去,馬上放下帳簾,把兩人的視線徹底隔絕。
離開嗎?要離開嗎?
多蘭雅若心里掀起了驚濤巨浪,只要踏出這里,她就有可能改變歷史,哪怕只有極小的一絲希望,她都很想抓住,很想!
真的似有人催眠一般,多蘭雅若慢慢跨開了步子,一步、兩步、三步,漸漸,越來越快,她的腳,她的心都已經在奔跑了。
多蘭雅若一口氣跑到了馬廄處,此時,天已經有些蒙蒙亮了,微弱的晨光透進了馬廄的柵欄,一個小小卷曲的身形進入了多蘭雅若的視線。
她側頭看了看縮在料草堆里的身形,微蹙起了眉頭,是烏恩。
烏恩的額赫原來是在馬廄喂馬的,上個月病逝了,自那起,七歲的烏恩便沒有了親人,沒有了家,難道,這一個月來,她晚上都是睡在馬廄里的嗎?
多蘭雅若走到草堆前,慢慢蹲下身子,看著那小小的身子,身上的袍子是夾袍,根本沒辦法御寒,全身蜷曲地緊緊的,但還是冷得發抖,臉色發白,嘴唇微紫,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多蘭雅若深深地凝視著她,心里有種酸澀流動著,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龐,好冰啊!
多蘭雅若馬上站了起來,轉過身子蹲下,拉起烏恩的手臂,把她背在了背上,烏恩似乎凍得沒有知覺了,只是嘴里“嗯,嗯”了兩聲,便再無動靜,任由她背起,踏步往回走。
烏恩極輕,多蘭雅若很快便把她背回了氈帳。
毛伊罕看到她又回來了,還背了個人,不禁詫異,不過,她也沒問什么,便接過了烏恩,把她放在了她自己的床榻上,用絨毯把她裹嚴實了,再去打熱水,幫她擦拭,并幫她搓手腳,讓她能盡快暖和起來。
烏恩的身子漸漸熱了起來,毛伊罕這才住手,又拿出一條絨毯捂上,這才放下心來。
多蘭雅若一直在床榻前蹲著幫忙,現在,也算松了口氣,看了看烏恩,又轉頭望著毛伊罕,她臉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淚痕,多蘭雅若心里突然覺得很溫暖。
她緩緩站起身來,走到毛伊罕身邊,捏起袖子,輕輕把她臉上的淚痕抹去,慢慢說道:“唉,我一走的話,不知有多少孩子會變成烏恩這樣。”拭掉淚痕,看了看毛伊罕擔憂的臉,覺得這話似乎太沉重了,不由輕笑出聲,調侃道:“我不走了,你就不用背地里哭鼻子,還有,以后可再不能把我推出去了,知道嘛。”
毛伊罕點了點頭,臉上綻出淡淡的笑顏,她好想對著格格大聲的說,‘我的格格,你永遠不會孤單的,我定會一直陪伴在你左右,絕不離開。’可最終,她還是沒有把心里的話吐露半句,只是望著多蘭雅若溫柔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