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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汁攤所在的街道并不很寬,加上豆汁攤生意好,站著等的客人較多,因此占了些地方,使得兩頂轎子堵在了這一處,兩邊都過不去。
左側轎子的隨從較少,除去兩名轎夫,便只有一名仆人打扮的精瘦少年,此時正和對面的三四名護院打扮的壯漢對峙,嘴里嚷道:“不是早說了,我們小姐馬上就出來,到時候就走,你們也太霸道了吧。”
其中一位壯漢滿臉不耐煩,喝道:“少羅嗦,給爺快點滾,再不走,別怪爺動手了。”
左側的少年還真是硬骨頭,面對兇狠的壯漢,就是不退卻,“這路又不是你們家的,憑什么不讓人站。”
后面一位壯漢實在耐不住了,沖上前來,二話不說便一把推了過去,少年被他這一推,哪還站得住腳,往后連退了幾步,還是沒能穩住身形,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立時傳來了“哎呦”一聲高呼,卻不是發自少年的嘴里,而是塔拉。
她自顧湊上前看熱鬧,卻沒想突然有人往后急退,不等她避開就撞了上來,兩人頓時像滾地葫蘆一般,跌做一堆。
毛伊罕聽到高呼聲,馬上鉆進人群,擠到了前面,一見塔拉跌倒在地,忙上前扶她。多蘭雅若也從長凳上站了起來,推開人墻往里擠。
幾名壯漢也不管有沒有人倒地,自顧自往前闖,準備強行抬轎通過,這邊的兩名轎夫一見形勢不對,忙沖上前來攔住他們的去路。
壯漢哪會把他們放在眼里,大伙一起上前推人,一時間,雙方互不相讓,眼見要扭打起來。
多蘭雅若擠向前來,一眼望去,場面有些混亂,塔拉那邊又好像扭到腳了,一時站不起來,她忙跑上去,想幫忙把塔拉扶起來拉離現場。
雙方實在有些實力懸殊,只兩三下,兩名轎夫就被往后推開了好幾步,衣冠都亂了,壯漢們還不罷休,直追向前,抬腳去揣這兩名轎夫。
一陣拳打腳踢,混亂中,不知是誰踢到了毛伊罕,她悶哼了一聲,也摔到在地。
多蘭雅若急忙奔向前,只見毛伊罕臉色瞬時發青,看來這一腳踢的不輕,而旁邊的塔拉則呲牙咧嘴想站起來,可就是辦不到。
再抬頭看看一旁還在踢打轎夫的壯漢們,頓時火上心頭,霍地站了起來,大聲喝道:“給我住手。”
這一聲嬌呼還真讓壯漢們停下手來,幾雙眼睛全齊刷刷地往她望來,多蘭雅若背一挺,呵斥道:“在這天子腳下,膽敢當街毆打民眾,你們眼里還有沒有王法啊。”
壯漢們同時一愣,旋即便大笑出聲,其中一名壯漢走到她面前,笑著說道:“這位美人,你可知道我們主子是誰嗎?”說到這,壯漢不覺又哈哈大笑幾聲,極盡猖狂之勢,笑罷繼續說道:“美人兒,我們主子來頭可大了,你長得這么標致,要不要跟了去,做我們主子的第八房姨太太啊,包管你享盡榮華富貴。”這話一說,頓時引起壯漢們的哄堂大笑。
毛伊罕和塔拉一聽他們如此侮辱自家格格,全都漲紅了臉,氣憤難當,掙扎著想起身護主。
多蘭雅若反到鎮定,擺擺手阻止了她們,端著笑臉說道:“哦,是怎樣的榮華富貴呢?忘了告訴你,我們家連狗都吃燕窩,一般的家世我可看不上眼。”
壯漢一時愣住,說不出話來,她則“咯咯”輕笑,繼續說道:“這位爺,要不要也來我家喝燕窩啊?”
這一下,他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蹭地一下整張臉漲得緋紅,當場惱羞成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多蘭雅若一驚,急急掙扎,可根本掙脫不了他鐵圈般的鉗制。
眼見壯漢抬起的手就要抽向她,多蘭雅若不禁扭臉縮頭,閉上了眼睛。
“住手”一聲嬌呼傳來。
與此同時,另一聲“住手”響起,這一聲暴喝響起的同時,鉗制她的手掌松了開來,而她則被圈進了一個懷抱中。
好像沒事,多蘭雅若暗自慶幸之余,還沒忘記自己的處境,忙抬頭往上看。
入眼是博穆博果爾的一張黑臉,原來是他,多蘭雅若這才完全放心下來,掙扎著推脫開他的環抱。
本想說聲道謝,卻不想博穆博果爾把她往身后一推,說道:“站著別動。”話說完,便沖上前去,和壯漢們打了起來。
畢竟是皇族后裔,他們祖輩們都這么會打仗,他的武藝當然不會差到哪去,就連長隨連旺身手都不錯,幾個回合下來,兩人便把壯漢們打得鼻青臉腫,一下子全退到了轎旁。
這時,轎簾掀了開來,轎中人往外一望,很快便放下簾子,在轎中喊道:“走”
這一發號施令,壯漢們再不敢逗留,揮手示意轎夫們往后退,一眾人很快便消失在街道的轉角處。
多蘭雅若心里暗忖:看來轎中人是認識博穆博果爾的,不然哪肯就這么罷休,想到這,心里暗爽,阿哥的金面還真好用,不知道買東西時能不能打折呢。
眼看這群人都退走了,博穆博果爾急急走向她,連忙問道:“你有沒有怎么樣?”
“沒事,多謝穆爺相救。”多蘭雅若一邊說著,一邊揉搓手腕,手腕處還有些隱隱作痛。
博穆博果爾雙眼盯著她的手腕,嘴里恨恨地說道:“要不是怕嚇著你,我早就把那惡人的手給剁了,這會想想,還是覺得太便宜他了。”
“算了,真要是剁下手來,我還嫌血腥呢,出過氣就夠了。”多蘭雅若安撫了他一句,接著便轉身,往毛伊罕和塔拉望去。
只見毛伊罕和塔拉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兩名女子,正一邊一個攙扶起她們倆。
多蘭雅若忙走向前去,問道:“你們怎么樣?”
毛伊罕先接過話去,說道:“小姐,我們沒事,休息一下便可以動身了。”
此時,扶著毛伊罕的女子開口勸道:“這位姑娘,我看你的傷勢不輕,還是及早醫治為好。”話一說完,轉頭面向多蘭雅若,說道:“前面不遠處有個‘廣仁堂’,那里的徐大夫醫術精湛,我與他也有幾分相識,可相請過來診治,姑娘你認為如何。”
多蘭雅若當然愿意,忙點頭表示同意,并說道:“多謝這位姑娘出手相助。”
女子淡笑道:“哪里,應該是我多謝姑娘仗義相助,還連累了這兩位姑娘受傷,真是過意不去。”
多蘭雅若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名女子就是那名精瘦少年嘴里的小姐,是這起爭道事件的當事人,這么一來,還真搞不清楚,是應該她多謝自己呢,還是自己要向她言謝。
這事弄得……多蘭雅若想著不覺有些好笑,“這位姑娘,只是一場意外而已,我們彼此都不要相謝了,還是診治要緊。”
女子輕輕笑了笑,扭頭對精瘦少年說道:“角兒,去‘廣仁堂’請大夫過來。”
角兒領命前去,女子又對她說道:“這‘書雅齋’我甚熟,要不先扶兩位姑娘入內坐下,等大夫過來,也有個診治的地方,可好。”
多蘭雅若求之不得,連聲說好,女子當下便想扶毛伊罕進去,忽又想到一事,轉頭對轎夫說道:“你們把轎子抬去寬敞些的地方,然后也輪流著過來讓大夫瞧瞧。”
說完,扶著毛伊罕緩緩行去,另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扶著塔拉緊跟其后,多蘭雅若和博穆博果爾也跟著進了書雅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