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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伊罕出去了許久才回來暖閣,多蘭雅若早已等得焦急萬分,一見毛伊罕回來,忙遣退丹珠、和卓她們,拉著毛伊罕詢問道:“打探到什么?”
毛伊罕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奴婢偷偷塞銀子給慈寧宮的姑姑們,可她們全都不清楚太后和董鄂小姐說了什么。”
多蘭雅若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心中那種不詳的預感更強了,她進宮這段時間內,從來沒有見過烏云珠一面,在昨日順治遇見她后,第二日便出現在慈寧宮,這還能代表什么呢?
這件事根本經不起琢磨,越琢磨越讓她心痛,她一心一意地相信他的柔情蜜意,卻原來只是自己將自己蒙蔽,他始終一面對你脈脈深情,一面召幸其他女人,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這么一頭扎進去,是不是太傻了,現在還能收回付出的感情嗎?
多蘭雅若沒有再說什么,獨自坐回妝臺前,不想再思慮任何事情,只想放空腦子呆坐著。
毛伊罕一直望著她,感覺到她的喪氣,心里有些難過,走到她身邊,說道:“格格,奴婢心里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多蘭雅若轉頭看向她,愣愣地瞅了她半晌,才喃喃道:“說吧。”
毛伊罕蹲下身子,拉起她的手緊緊握著,沉聲說道:“奴婢從五歲起便伺候格格到如今,在奴婢心里,一直很崇拜格格,覺得格格是個敢作敢當的人,從小到大無論面對任何事、任何人都不畏懼。”毛伊罕停下來,深深看了她一會,再次開口說道:“可毛伊罕如今看不到原來的格格了。”
多蘭雅若聽著她的話,看著她堅定的臉,那股弄亂她心神的沉悶之氣漸漸散去,腦子變得清晰起來。
毛伊罕說得對,她怎么變得如此懦弱,遇到一點波折便想著縮起來,這樣的她要怎么在皇宮生存,要怎么掙脫歷史的命運。
多蘭雅若反手握住毛伊罕的手,誠懇地說道:“謝謝你,毛伊罕。”
毛伊罕看著她雙眼散發出往昔的光彩,知道她一定找回了勇氣,笑容爬上了嘴角。
兩人相視而笑,多蘭雅若輕輕拍了拍毛伊罕的手背,笑道:“我已經沒事,等晚膳后,你陪我去慈寧宮。”
待到晚膳后,多蘭雅若帶著毛伊罕去往慈寧宮,她早準備好一盤黃瓜片,捧著磁盤托詞給孝莊做面膜,借以打探孝莊的口風。
孝莊遣退了所有內侍、宮婢,只留蘇茉爾一人。孝莊洗干凈臉后,躺進躺椅中,多蘭雅若幫她一片一片仔細貼上臉,時不時交談幾句,等貼得差不多時,她用很自然的語氣把話繞到烏云珠身上,“姑姑,今早您這出去時,剛好在外邊碰上烏云珠,月兒還是第一次在宮里看見她,可惜沒能說上幾句,她便要趕著給您請安了。”
“哦,你認得她?”孝莊到沒想到她會認識烏云珠,不免有些詫異。
多蘭雅若手上也沒停下來,繼續把剩下的幾片貼上,嘴里輕笑道:“未進宮前見過一面。”
孝莊沉默了半晌后,沉聲問道:“你覺得她如何?”
多蘭雅若全部貼好,洗完手立于一旁,輕聲道:“我也只見過她一面,談不上了解。”
孝莊再次沉默,許久才說道:“這件事于你也有些關系,姑姑也不該隱瞞。”多蘭雅若沒想到孝莊會直接說出口,心里微一愣神,便很快集中精神,專注地聆聽。
孝莊停頓了一會,接著說道:“昨日家宴散后,皇上陪著姑姑回來慈寧宮,坐了一會,提到想納鄂碩的女兒烏云珠入宮,姑姑這才一早派人宣她進宮。”
孝莊的話如錐般扎在了她的心上,雖早已猜測到,可當面得到證實,還是讓人難以承受,心每跳一下,都扯得疼痛。
孝莊見她半晌沒回話,再見她的神情,心里明了她的難受,可還是必須戒告道:“往后你作為皇后,這種事碰到得絕不會少,如每次都這般,還怎么活。”
多蘭雅若暗暗壓抑悲痛,心里明白孝莊說這話是為了點醒她,可烏云珠不一樣,她絕不能讓她進宮。
定了定心神,多蘭雅若走到孝莊面前,跪了下來,沉聲道:“姑姑,月兒知道這么做是不對的,可還是要懇求姑姑,一定不要讓烏云珠進宮來,她絕不能進宮。”
孝莊見她的舉動,又聽了她的話,慢慢坐起身來,一把拂去臉上的大半黃瓜片,凝視著她問道:“為何她不能進宮?”
多蘭雅若不知該如何對孝莊說,烏云珠進宮不但會占去順治的愛,而且會奪去他的生命,一旦烏云珠病逝,他的生命也將枯萎,可這些她全都不能說出口,無奈只能低語道:“這只是我的預感,我覺得她的出現,會讓皇上迷失,對皇上極為不利。”
她自己都覺得這個說法很可笑,正準備挨訓,卻不想孝莊聽了她的話,手輕輕顫了顫,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許久都未開口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她。
多蘭雅若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失態,心里疑惑自己的話觸動了她哪根弦,讓她變得如此。
“你跪安吧。”孝莊失神地低語了一句,多蘭雅若只能懷著滿腹疑問跪安告辭了出去。
她一路沉思著,孝莊是怎么了,這么失常,而且到最后也沒給她個確切的答復,這樣拖下去的話,烏云珠就要進宮了,她集中精神,思忖著還有什么辦法。
不一會,她便開口對毛伊罕說道:“你尋個機會,把蘇嬤嬤私下請過來,就說我有事求她。”
毛伊罕當即回頭,多蘭雅若望著她的背影,心想這事只能指望蘇茉爾了,有她出面在孝莊面前游說,把握要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