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第一聲雞鳴剛過,馬車夫已經起身,麻利的收拾了行李,收拾好馬車,就出了門。
夜藍庭醒來時,日頭已經有些高了,夜藍庭直接伸了一下懶腰,隨后也開始收拾著自己的行李。等她收拾的差不多了,已經快到午時,馬車夫依舊沒有影子。
夜藍庭走到門口,眺望著遠處,看到許多盤查的士兵,手中里拿著一張畫像,夜藍庭看了看自己的長裙,摸了摸自己的小臉,再怎么說自己也是一個正在被燁城的縣太爺通緝的一個罪犯,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可是眼看著那些挨家挨戶盤查的官差越來越近,夜藍庭只能集中心智,關上門后,開始找尋最快的化妝辦法。
她跑回自己的房間,翻了半天還是沒有翻出可以用的東西,只得放棄,又跑去伙房,看著一堆木炭,心中靈機一動,直接拿起了一塊黑色的木炭,就往自己的臉上抹去,認認真真的在自己的眼角下方涂了一個黑黑的,大大的,圓圓的黑點。
夜藍庭剛剛放下木炭,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夜藍庭只得扔下木炭,跑去開門,一打開門,瞬間愣住了,門口站著數十位的衙役,帶頭的那個人態度極其不好,看了夜藍庭一眼,直接不屑的對著后面的士兵發號施令,“給我搜。”
夜藍庭稍稍定了一下神,穩住了自己的情緒,才開口道,“官老爺,你們這是要做什么?”
那個帶頭的直接攤開自己手中的畫像,一點也不客氣的問道,“你可見過這個人?”
夜藍庭抬頭朝畫像一看,這不是城墻上的最新的通緝令嗎?畫上的人正是身著男裝的夜藍庭。咳咳,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幸虧早有準備。
夜藍庭裝出一臉的花癡樣,“官老爺,這俊俏的小生犯了什么罪啊?”
那個帶頭的鄙夷的看了一眼夜藍庭,“真是蠢女人,這不是小生,這是一個女子,你到底見過沒?”
夜藍庭趕緊裝作謙卑害怕的模樣,“回大人,民女沒有見過此人。”
此時已經搜查完的士兵恭敬的回到了那個帶頭的身邊,“頭,沒有。”
那個帶頭的最后瞥了一下夜藍庭,“走。”
看著漸行漸遠的那些人,夜藍庭的心總算是放下了,還好還好,今天就要離開了,當通緝犯雖然會有一種緊張刺激的快感,但是只怕還沒體會完那種感覺,自己的小心臟就要被嚇的直接破裂了。
夜藍庭一邊扶著胸口,一邊絮絮叨叨,“呼,終于走了。”
不一會兒,馬車夫便拎著大包小包的回到了夜藍庭暫時的住處,看夜藍庭的臉色有一些蒼白,有點擔心,“姑娘,你沒事吧?”
夜藍庭無力的搖了搖頭,“準備好了嗎?”
馬車夫點了點頭,“可以了。”而后目光再次落在了夜藍庭臉上的那個大大的黑點,“你這是?”
夜藍庭無奈的笑了笑,“你就當我化妝化上癮了。準備好了就走吧。”
馬車夫把東西放到了馬車上,牽著馬車,在門口等著夜藍庭。臉上的表情被面具遮擋著,一點也看不出來,只有露出的兩只眼睛中看出些許的不舍。
夜藍庭背著自己的小背囊,走了出來,在馬車夫的幫助之下,上了馬車,剛要放下簾子,就被馬車夫制止了。
“姑娘,這房子?”馬車夫問道。
雖然沒有直白的問出來,夜藍庭還是知道他的意思,“這房子你就放心吧,我早已找了它的主人,跟他說了,剩余的錢是不可能全數拿回來的,只是多多少少的稍稍退了一些銀子給我,這房子的主人也算厚道。好了,不要再磨蹭了,要不然晚上又要露宿在荒郊野外了。”
馬車夫點了點頭,“姑娘請坐好。”
夜藍庭點頭,“恩,啟程吧。”
“篤篤篤”的馬蹄聲,在街道里響起,靜靜的聽在夜藍庭的耳朵里,雖然在燁城的日子不長,但離開的時候還是有一絲的不舍。
這里,所遇到的人雖然沒有雪村的那般熱情,甚至會對落難的人落井下石,感受著人性的丑惡,可是,這里,卻也留著自己的一絲足跡,一點念想。
那個第一個投宿的客棧,飯菜可口,可惜要價太高,但是生意卻著實不錯,那個看似友善的掌柜,被自己惡整卻敢怒不敢言的神情,想著,也讓夜藍庭露出了一點微笑;來冰海國的第一份工作,當一個客棧的小二,整日面對著不同的客官,不停的逼著自己微笑,面對客官的嘲諷,還要微笑的回應,不能動怒,因為,一個不小心,飯碗就會不保,這便是生活中的無奈。
想著自己第一次成為一座城池的通緝犯,只是因為偷偷的從自己打工的客棧溜走,不告而別,沒有一點工錢可拿,還要被通緝,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想著想著,夜藍庭不禁又笑了起來。這不就是所謂的生活嗎?有著開心,有著無奈,有著更多的忍耐。
馬車到了城門口,那個盤查的侍衛再一次上前,但是當他看見馬車夫的面具時,那一日被夜藍庭狠狠戲耍的一幕再次重演,不禁有點后怕,弱弱的朝著馬車夫問到,“馬車里的,可是你家的那個主子?”說話間,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飛揚跋扈。
馬車夫笑著點了點頭,“正是。”
馬車里的夜藍庭突然又想整一整那個侍衛,對著馬車夫看似熱情高漲實則隨意無比的說道,“阿寶啊,外面的可是那個俊俏的差大哥?哎呀,我好久沒見到他了,他也沒有去我們家提親,我得看看他。想死他了。”
夜藍庭的聲音一出,又說的如此露骨,那個可憐的侍衛再次抖了抖身子,趕忙催促著馬車夫,“快走快走。”
馬車夫有點好笑的看著那個侍衛,“差老爺不盤查我們了?”
那個侍衛狠狠的剜了馬車夫一眼,“叫你走就走,哪來那么多廢話。”
馬車夫嘴角揚起,“那就多謝差老爺放行了。”
說著,馬車再次啟動,夜藍庭的馬車與燁城的城門擦肩而過,也意味著縣太爺和向御卿的所謂發財夢再次成為泡影。
泡泡雖美,可惜它注定了不現實。
上海城的路上,漸漸的歸于平靜。這一個多月來,什么追兵,什么通緝令,早已被甩在了馬車的身后。
其實冰海國真的有很多美麗的地方。譬如這個類似桃園的地方,風輕輕吹過,桃花起舞,從空中飛落,漸漸的落在伸出去的手掌之中,亦或者直接靜靜的躺在綠草悠悠的草地上,看上去就像是給草坪鋪上了一層美麗的花毯,星星點燈一般的點綴著綠草悠悠的草坪,浪漫而又魔幻。
夜藍庭直接從馬車上跳下來,拿出二十一世紀高科技的產品,蹲在草坪上,調試著角度,對著綠草上的花瓣,不停的按下快門。時而趴著給綠草上的花毯拍照,時而微微昂起頭,對著漫天的落花,拍的不亦樂乎。
興致來潮,夜藍庭直接拉來了馬車夫,讓他站在一棵桃樹下,簡單又不失神秘特色的面具,加上靜靜的昂著頭看花的神情,不拘一格的發鬢,讓他的身姿多了一絲瀟灑飄逸,自然而入景。夜藍庭很滿意的對著他,再次按下了快門。
直到她覺得拍無可拍了,才放下手機,尋了一塊石頭,坐在石頭上,微微的抬頭,看著滿天的花舞,看著開滿桃花的桃樹,靜靜的。微風起,它是景,她也是景。馬車夫也選擇靜靜的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夜藍庭。
如若這個時候,有第三個看到,一定會覺得這是一個無比和諧的畫面。
思緒漸漸的飄散開去,時間慢慢推移,夜藍庭還是只是靜靜的看著。如同,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她也曾跟著她的死黨——成薇一起去看公園里的桃林。那個時候天還下著蒙蒙的細雨,兩個人各自撐著一把傘,穿梭在桃園里充滿泥濘的小道上,泥土沾上了她們白色的布鞋,卻讓她們臉上的笑容更為的燦爛。
記得那一天,突然眼前出現了一抹白,好奇的心驅使著夜藍庭和成薇上前探求真相,當她們看到所謂的真相時,卻只能怔怔的愣在原地。
美麗的新娘,穿著純白的婚紗,微微的躺在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上,幸福的依靠著新郎,而他們的身后,是一個人工的小湖,還有成群的開滿了桃花的桃樹。
漫天的花瓣在為他們飛舞著,身旁的攝影師助理努力的給這對新人打板。而夜藍庭和身邊的成薇卻早已情不自禁的拿出來了各自的手機,拍下了這對戀人的婚紗照。偷偷的在各自的心中念叨著,如若真到了自己嫁人的那一天,也要選在這個開滿桃花的季節,也要在這花舞漫天的地方,背著美麗的小湖,紀念下這浪漫的一天。這樣的新娘,那是怎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