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兵干部剛清點完人員,列車廣播里準時地響起了列車廣播員甜甜的問候語。廣播員的聲音就像一陣輕柔的春風,在車廂里飄蕩:“親愛的旅客朋友們,大家早上好!歡迎乘坐本次列車,希望大家旅途愉快……”一大番客套的問候完后,就是開始在廣播中大肆叫賣起來:“尊敬的旅客朋友們,列車的九號車廂是餐車,需要用餐的朋友們,請及時去用餐!早餐的內容有:稀飯、饅頭、小咸菜,還有香噴噴的茶葉蛋哦,美味可口,營養豐富,歡迎大家前來品嘗。”
廣播播完后,緊接著就是一群列車廚師們推著餐車來到了他們車廂。廚師們穿著潔白的工作服,戴著高高的廚師帽,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餐車上放著一盒盒的盒飯,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廚師們開始給新兵們發盒飯吃。很快大家見有盒飯吃,竟有些興高采烈。一個新兵興奮地跳了起來,大聲說道:“哇,有盒飯吃呢!”
另一個新兵則笑著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在火車上吃盒飯呢!”
而,桅子的心里也在想,自己大概是兩樣都有吧,一方面確實從來沒有在火車上吃過盒飯,另一方面,成功順利入伍當兵、報效祖國的高興心情也讓他覺得這盒飯格外美味。他接過盒飯,打開一看,稀飯熱氣騰騰的,饅頭白白胖胖的,小咸菜綠油油的,看起來就很有食欲。桅子的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拿起饅頭,咬了一口,滿足地嚼了起來。
早餐過后,大家開始吃起盒裝早餐來。那小小的車廂里彌漫著食物的香氣,新兵們或狼吞虎咽,或細嚼慢咽,各自享受著這簡單的餐食。吃完之后,無所事事的他們又接著重復昨晚的故事。
只見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壯實的新兵,從兜里掏出煙,熟練地叼在嘴里,然后“啪”的一聲點燃打火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煙圈在車廂里緩緩散開。旁邊幾個新兵也紛紛效仿,不一會兒,車廂里就煙霧繚繞起來。有個頭發有些凌亂的新兵,歪戴著帽子,從包里拿出一瓶酒,一邊擰開瓶蓋,一邊大聲招呼著周圍的人:“來,兄弟們,喝兩口!”說著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拿起零食往嘴里塞,邊塞邊含糊不清地說著:“這才叫生活嘛!”
還有幾個新兵挽起袖子,在小桌子上開始打牌。其中一個眼睛亮晶晶、眉毛濃密且透著一股機靈勁兒的新兵,興奮地揮舞著手中的牌,大聲喊道:“我出這張,看你們怎么接!”他的眼睛緊緊盯著牌面,像是一只盯著獵物的小豹子,眼神中充滿了挑釁。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在車廂略顯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亮眼。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皮膚白皙、臉龐圓潤的新兵,他皺著眉頭,眼睛在自己的牌和對方的臉上來回掃視,似乎在尋找著什么破綻。他咬著下嘴唇,手緊緊地捏著牌,手指因為用力而有些微微發白。他的身體前傾,像是要把牌桌上的牌看穿似的,過了一會兒,他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把一張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聲說:“老子壓你!”
旁邊有個頭發卷卷的新兵,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一會兒看看這個的牌,一會兒看看那個的表情。他雙手抱在胸前,手里還拿著未吃完的零食,邊吃邊含糊不清地給其他人出主意:“你應該出那張啊,那張肯定能贏。”但眼睛亮晶晶的新兵卻白了他一眼,說道:“你懂什么,這牌得這么出才對。”
還有個瘦瘦高高的新兵,他坐在一旁看著熱鬧,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他的雙腿不停地晃動著,時不時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飲料喝上一口,然后咂咂嘴,說:“你們這牌打得,真有意思,桅子都快等不及看誰贏了。”
整個車廂里充滿了他們打牌時的喧鬧聲,紙牌在桌子上被拍得啪啪作響,伴隨著新兵們的歡聲笑語和偶爾的爭論聲,仿佛這里不是行駛中的列車車廂,而是一個充滿歡樂和熱鬧的小世界。
桅子也早把昨晚激烈的思想斗爭的問題拋之腦后,跟著大家一起瘋、鬧起來。桅子的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眼睛里閃爍著快樂的光芒,他也大聲地和周圍的人說笑,完全沉浸在這歡樂的氛圍中。
“快點好好享受這最后的,自由自在的快樂吧!到了新兵連再也沒有機會了。”一名帶兵的干部站在車廂過道里,看著這群新兵說道。這名帶兵干部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他的臉龐輪廓分明,眼神中透著一種經歷過風雨后的沉穩。他的頭發短而整齊,身上的軍裝穿得一絲不茍。他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里有回憶,也有對這些新兵的理解。
他見這群陽光燦爛的小伙子們,一玩起來是如此的“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游”的無拘無束,估計是想到了他當初參軍入伍的經歷了,不禁有些感慨地說道。
而桅子和其他這些還沒有經過部隊洗禮的兵秧子,根本不懂得這句話的深層含義,只是當做笑話聽聽罷了。一個新兵聽了帶兵干部的話,笑嘻嘻地說:“干部,你可別嚇唬我們,新兵連能有多嚴呀?”
另一個新兵也跟著起哄:“就是就是,我們還想在新兵連繼續這么開心呢!”說完,大家哄堂大笑起來,笑聲在車廂里回蕩,仿佛要把車廂都震得搖晃起來。而那帶兵干部只是微微搖了搖頭,繼續看著他們,眼神里多了一些無奈和期待。他知道,這些新兵們即將面臨的新兵連生活,將會徹底改變他們現在的模樣。
火車的車廂內,是新兵們暫時的小世界。車廂的空間略顯局促,一排排藍色的座椅整齊地排列著,椅套有些地方已經被磨得微微泛白,露出了里面粗糙的布料。座位之間的過道狹窄得僅容一人側身通過,地面上有著深淺不一的腳印污漬,那是過往乘客留下的痕跡。
頭頂的燈光昏黃暗淡,像是蒙了一層薄紗,時隱時現地閃爍著,仿佛在訴說著自己的疲憊。燈光下,新兵們的身影或坐或站,形態各異。車窗玻璃上有一些水汽,模糊了外面的景色,偶爾有幾滴水珠順著玻璃緩緩滑落,像是車窗流下的眼淚。
車廂里彌漫著一股混合的氣味,那是人群長時間共處一室產生的溫熱氣息、餐食的余味、淡淡的汗味以及角落里不知誰的鞋子散發出來的若有若無的臭味。通風口呼呼地吹著風,卻難以將這股復雜的氣味完全吹散。
墻壁上張貼著一些列車的宣傳海報,邊角已經有些卷曲,畫面也因為長時間的光照而褪色。行李架上堆滿了新兵們的行囊,花花綠綠的包裹和背包擠在一起,有的塞得滿滿當當,拉鏈都快要撐開,似乎隨時都會有東西掉落下來。
火車行駛時的晃動使得車廂微微搖晃,發出輕微的嘎吱嘎吱聲,像是一個老人在低聲訴說著旅途的漫長。這種晃動偶爾會讓新兵們站立不穩,他們不得不伸手抓住附近的扶手或者座椅靠背來保持平衡。
在這樣的環境里,新兵們依然充滿活力。他們或是圍坐在一起打牌嬉鬧,或是聚在一起分享著各自家鄉的故事,歡聲笑語在車廂里回蕩,為這個略顯沉悶的空間增添了不少生機與活力。
很快,在新兵們的嬉笑打鬧中,午餐時間悄然來臨,盒裝午飯被列車工作人員送了過來。那盒飯散發著熱騰騰的香氣,飯菜的味道在車廂里彌漫開來。新兵們停止了打鬧,紛紛伸手接過盒飯。桅子打開盒飯,看到里面有葷素搭配的菜肴,還有飽滿的米飯,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周圍的新兵們也各自大快朵頤,一時間,車廂里只有咀嚼食物和偶爾的交談聲。
吃過午飯后不一會兒,火車緩緩駛入了一個叫做漢中的地方。火車還未完全進站,桅子就透過車窗看到了車站的景象。那車站規模宏大,建筑風格現代而大氣。高大的站房矗立在眼前,寬敞明亮的候車大廳里人來人往。站臺上的設施嶄新而齊全,指示牌清晰可見,與家鄉的火車站相比,這里更顯繁華,散發著濃郁的大城市、現代化的氣息。
桅子心里不禁想道:“要是我們能在這里下車,在這樣的地方當兵,那可真不錯。”周圍的新兵們也都露出了驚嘆和期待的神情。
同時,有個眼睛亮晶晶的新兵興奮地對桅子說:“你看這地方,多氣派啊,如果能在這里當兵,肯定很舒服。”桅子笑著回應:“是啊,桅子剛剛也在這么想呢。”
可是,只見帶兵的干部們四平八穩地坐在座位上,他們的表情沉穩而淡定,眼神平靜地看著車廂內的新兵們,絲毫沒有要下車的準備。就在新兵們滿心疑惑的時候,火車也開始緩緩啟動起來。
“哎!”桅子嘆了口氣,剛剛還充滿期待的眼神瞬間變得失落。他就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跌坐在座位上。那座位還沒坐熱呢,就聽帶兵干部們開始變得嚴肅起來。帶兵干部們一個個坐直了身子,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年長的干部,他的臉上有著歲月留下的痕跡,眼神中透著軍人的威嚴。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而嚴肅地對新兵們說道:
“大家開始拿好自己行囊,準備在下一站下車!”他的聲音在車廂里回蕩,讓原本有些喧鬧的車廂瞬間安靜了下來。新兵們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一愣,隨后紛紛行動起來。有的新兵急忙彎下腰去拿放在腳下的行囊,嘴里還嘟囔著:“這么快就要下車了啊。”有的新兵則有些手忙腳亂,一邊找自己的東西,一邊向旁邊的戰友詢問:“你看到我的水壺了嗎?”整個車廂里頓時充滿了忙碌和緊張的氣氛。
隨著“嘣”的一聲沉悶而又響亮的火車車廂門打開,那扇門就像是一個神秘世界的入口被緩緩開啟。
桅子們,這群懷揣著夢想與忐忑的年輕人,各自緊緊提著自己的行背囊。行背囊里裝著他們的全部家當,那是他們走向新生活的裝備,也是連接過去與未來的紐帶。他們有序地排著隊,那隊伍就像一條緩緩蠕動的長龍,雖然緩慢,但卻十分整齊。每個人的腳步都顯得有些沉重,那不僅僅是因為行背囊的重量,更是因為心中那份對即將離開的火車車廂的戀戀不舍。這里畢竟是他們踏上軍旅征程的第一段旅程的載體,有著他們剛剛結識的伙伴和最初的軍旅記憶。
“靠!”一踏上站臺,桅子便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驚嘆。放眼望去,整個車站里簡直是“滿山遍野”的軍人,那場面甚是壯觀。英姿颯爽、威武不凡的軍人們整齊地站在站臺上,就像一尊尊堅毅的雕像,一動也不動,他們的眼神中透著警覺,時刻守護著這片屬于軍人的領地。在人群中,那些氣定神閑、舉手投足間帶著指揮風范、指手畫腳的都是扛著星星、掛著黃牌牌的軍官。他們身上的星牌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那是榮譽與責任的象征。
再看周圍,還有一些掛著一拐、兩拐的士兵,以及一些身上帶著說不清閃著銀光的雙槍加拐加星星的軍綠牌牌的軍人。桅子只知道扛著星星、掛著黃牌牌的是軍官,對于其他的牌牌所代表的級別卻是一無所知。他的心中充滿了好奇與疑惑,就像一個迷失在神秘符號世界里的探索者。
直到后來新兵授銜時,才恍然大悟:原來紅牌牌的是糾察,他們就像軍中的紀律守護者,維護著軍隊的秩序;一拐是列兵,那是他們軍旅生涯的最初起點,就像剛剛破土而出的新芽;兩拐是上等兵,意味著他們在軍旅路上又前進了一步;雙槍加拐加星星的軍綠牌牌是士官,他們是軍隊中的中堅力量,經驗豐富且技能嫻熟。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桅子邊有序、快速地跟著隊伍往出站口走去,邊還偷偷地用著余光瞄了瞄路兩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老兵們的模樣。他的心就像一只受驚的小鹿,砰砰直跳。因為在當兵之前,他就聽聞了部隊里老兵如何兇的種種傳說。那些傳說就像一個個恐怖的幽靈,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致使桅子們這群兵秧子對老兵很有些忌憚,不敢正眼看他們。
在桅子的想象中,老兵們就像一群嚴厲的監工,隨時可能對他們這些新兵發難。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從老兵們身上掠過,看到的是一張張堅毅而又嚴肅的臉,那是經歷過軍旅磨礪的痕跡,更讓桅子心中充滿了敬畏。
不消幾步功夫,桅子們就走到了出站口。前腳還沒踏出站,就遠遠地聽見震天響的鑼鼓聲,那鑼鼓聲像是有生命一般,充滿了活力與熱情,打破了之前緊張而又壓抑的氣氛。而后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幅巨大的“歡迎新戰友”的橫幅標語。那橫幅標語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就像在熱情地揮舞著手臂,迎接這些初來乍到的新兵們。
第一次見到這樣大的場面,桅子們很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突然被一束強光所照耀,溫暖而又驚喜。用來家鄉的話說,這叫做“味兒!”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與感動,讓他們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待桅子們所有新兵都出來站好,帶隊的軍官仔細地清點人數,就像一個嚴謹的管家在盤點自己的財產。在確認一個不差后,一個掛著黃牌牌的軍官大聲命令桅子們道:“聽我口令:所有人將被子背在背上,統一右手提著迷彩攜行包,左手拿著自己的便包,然后跟著我們走。”那聲音洪亮而又威嚴,如同戰場上的號角,指引著新兵們邁向軍旅生活的下一個征程。
聽到這命令,桅子們當然一個個都很聽話的按照指示動作。在舉橫幅標語和糾察的引領下、在鑼鼓齊鳴的歡迎下、在群眾的目光的注視中,桅子們像‘游街’似的穿過街道,一步一抬頭的伸著脖子使勁朝前望著,幻想那個桅子們夢寐以求的軍營樣子。
終于,在步行了十幾分鐘后,轉過街道的拐角,兩名站崗的哨兵很快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這一幕引起了桅子們隊伍中一陣的騷動。
但是,很快大家伙的神情有些你凝重起來,因為桅子們夢寐以求的軍營不是桅子們心目中想象的那樣子的,沒有高樓大廈、沒有水泥地板、沒有綠樹成蔭。如果僅僅是這些那還好說,更令人泄氣的是,看不到坦克、看不到軍車、看不到槍炮、看不到訓練場上的摸爬滾打,最重要的是—還看不到漂亮瀟灑的女兵妹子們。
反之,取而代之的是磚頭裸露在外的營房、碳渣子鋪成的地面、萎靡了的枯枝爛樹。頓時,部隊在桅子心目中高聳入云的形象,轟然倒塌掉了。
桅子們被帶到軍營中唯一的一塊水泥操場上。還沒來得及歇口氣,就又立即被一名扛著黃牌牌的軍官拿著花名冊,點著桅子和桅子后面一排戰友的名字,然后指著旁邊的一位扛星星的軍官說道:“你們跟著他走。”
接著,桅子們就像趕鴨子般的似的帶離了水泥操場,來到了另外一個有哨兵站崗的院子里。隨桅子們一起進來的還有扛著黃牌牌的、接桅子們的干部陳便利。還沒等桅子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又出來一名扛著黃牌牌,掛著三顆星星的軍官,對桅子們說道:“桅子是你們的連長袁剛,非常歡迎你們四十名新同志到來,你們的到來為桅子們****部隊注入了‘新鮮的血液’。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們新兵團一營一連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希望在接下來的三個月的新訓中,我們能互相學習、共同進步,要不愧于新兵團一營一連這個番號的稱呼!”
剛剛致歡迎詞的是連長袁剛,他那一番歡迎詞聽起來簡短卻又像是一堆廢話。在他結束之后,指導員代旭行也緊接著粉墨登場了。只見他站得筆挺,清了清嗓子,然后對著一旁那些掛著雙槍加拐加星星的軍綠牌牌也就是士官大聲說道:“下面各班班長過來,把自己的兵領回去。二班長阮小二(桅子在心里默默念叨著,不好意!只記住了外號)、三班長桂大波、四班長王繼發……”那聲音在空氣中回蕩著,每個名字都像是一顆投入新兵們心中湖泊的石子,泛起層層漣漪。
桅子靜靜地聽著,最后他被分到了新兵團一營一連一排的三班。這時候,他看到隨同自己一起被分到三班的,還有那些和自己一同入伍的老鄉,像是姚力、陳文波、王畢鑫、魯正華、鈕康、王學標、范新新、杜建龍、杜路、盧小俊等十二個人。他們就像一群被命運安排在一起的小雀兒,眼神里既有著對未來的期待,又有著對陌生環境的一絲緊張。
班長桂大波是個看起來很干練的人,他帶著桅子們十二個人朝著宿舍走去。從集合點到宿舍的這段路,仿佛是一條充滿未知的神秘通道。
一開始,新兵們跟在班長身后,腳步略顯雜亂。班長桂大波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在前面,他的背影像是一座移動的小山,給人一種堅實可靠的感覺。桅子好奇地張望著周圍的環境,他看到營區里的道路筆直而又寬闊,道路兩旁種著高大的楊樹,那楊樹就像一個個忠誠的衛士,靜靜地守護著這片充滿活力的土地。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就像一幅天然的拼圖。
隨著隊伍的前行,新兵們的心情也逐漸發生著變化。姚力緊緊地跟著隊伍,眼睛里閃爍著興奮與好奇,他時不時地和身邊的陳文波低語幾句,像是在猜測宿舍會是什么樣子。而陳文波則一邊點頭回應,一邊用手調整著自己的帽子,那帽子下的眼睛里透著一絲緊張。
走在中間的王畢鑫腳步有些沉重,他的目光在營區的各個建筑上掃過,心里默默地想著這里將會是自己揮灑汗水、書寫青春的地方。魯正華則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左顧右盼,他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新鮮感,眼睛里閃爍著光芒,仿佛想要把這個新環境的每一個細節都刻在腦海里。
鈕康和王學標并肩走著,他們的表情有些嚴肅,也許是在思考即將到來的軍旅生活會給他們帶來怎樣的挑戰。范新新跟在后面,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畢竟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和他之前熟悉的生活截然不同。杜建龍和杜路相互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鼓勵,他們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要開始互相扶持,共同面對新的生活。盧小俊則一直低著頭,像是在沉思著什么,也許是在想念遠方的家人,又或許是在給自己打氣。
班長桂大波偶爾會回頭看一眼身后的新兵們,他的眼神里帶著一種期望,期望這些新兵們能盡快適應這里的生活。他的步伐始終保持著穩定的節奏,像是在給新兵們傳達一種信號,那就是軍旅生活需要的是堅定和有序。
離宿舍越來越近了,桅子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的腦海里又開始幻想宿舍的樣子,盡管之前的幻想已經破滅了一次,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想象。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那緊張又興奮的心情就像脫韁的野馬,難以控制。
其他的新兵們也都或多或少地有些緊張起來,他們的腳步不自覺地放慢了一些,仿佛前面等待著他們的不是宿舍,而是一場嚴峻的考驗。但是,他們的眼神中又透著堅定,因為他們知道,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無論前方有什么,都要勇敢地走下去。
終于,班長桂大波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這就是他們的宿舍了。可是,當他一腳跨進宿舍的門,頓時就傻了眼。眼前的景象和他想象中的簡直是天壤之別。哪里有什么電腦、電話、音響、席夢思的高低床、暖氣啊。
映入眼簾的只有一個孤零零的爐子,旁邊堆著一些稻草,還有用棕墊和褥子鋪就的炕,而且還是一個大通鋪。看到這個場景,桅子心里又好氣又好笑,好氣的是自己的幻想破滅得如此徹底,好笑的是大家這下都住下鋪了,之前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都白費了。
屋子里已經有幾位戰友在,他們一見到桅子們進來,那熱情勁兒就像火一樣。又是端茶的,那動作迅速又熟練,仿佛在進行一場重要的儀式;又是倒水的,水倒在杯子里還冒著熱氣,招呼著桅子們就像在迎接久別重逢的親人。
在班長和這幾位戰友的幫助下,桅子們很快就開始動手整理自己的東西。他們把背包拆開,那背包就像一個個裝滿秘密的小包裹,被小心翼翼地打開。攜行包也被整理好了,里面的物品被一件一件地拿出來,擺放得井井有條。可是,只剩下水壺、挎包、背包繩散落在地上不知道怎么收拾,那場面就像一群被打亂了陣腳的小螞蟻,亂得很。這些東西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和周圍已經整理好的物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起來難看得很。
這時候,桅子們大家都有些很不好意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滿是尷尬和不知所措。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輕微的咳嗽聲。最后,還是魯正華打破了這份沉默,他撓了撓頭,有些靦腆地問道:“班長,這水壺、挎包、背包繩怎么弄?”那聲音在安靜的宿舍里顯得格外清晰。
班長桂大波聞聲后,抬頭看了看桅子們散落在地上的水壺、挎包、背包繩,指著每個炕正對著的墻上三個釘子說道:“你看睡覺正對著的墻上各有三顆釘子,你們照著我的法子,將挎包疊好,背包繩、水壺卷好,掛上去就行了。”
說完,班長就拿起背包繩抖開,然后蹲在炕前的小凳子上一點一點的細細卷了起來,不一會兒凌亂無章的背包繩、水壺、挎包就被班長巧妙的盤得像花兒般好看的掛上了墻。接著,大家伙也一個個照葫蘆畫瓢的將各自的背包繩、水壺、挎包盤成‘花’掛上了墻。立時,空白的墻上因為桅子們背包繩、水壺、挎包而‘流光溢彩’起來。想不到,班長的手竟這么‘巧’,一堆不起眼的東西經這么一精心的布置,房間里立刻就溫馨起來。
班長桂大波聞聲后,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桅子們散落在地上的水壺、挎包、背包繩上。他那深邃的眼神里透著一種從容與淡定,仿佛眼前這些雜亂的東西在他眼里不過是一些等待被規整的小物件。
隨后,他抬起手指向每個炕正對著的墻上,那里有著三顆毫不起眼的釘子,他耐心地說道:“你看睡覺正對著的墻上各有三顆釘子,你們就照著桅子的法子,先將挎包疊得整整齊齊的,就像在訓練場上整理軍容一樣細致。然后呢,把背包繩和水壺也都處理好,背包繩要抖開捋順了,再一點一點細致地卷起來,水壺也要卷好,最后把它們穩穩地掛上去就行了。”
說完,班長桂大波就像一位即將展示拿手絕技的工匠一般,充滿自信地拿起背包繩。他先是輕輕地抖開背包繩,那背包繩在他手中就像一條靈動的小蛇,瞬間舒展開來。接著,他穩穩地蹲在炕前的小凳子上,神情專注得仿佛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他的手指靈活地擺弄著背包繩,一點一點地細細卷著,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節奏感,就像是在進行一場精心編排的舞蹈。不一會兒,原本那凌亂無章的背包繩就在他的手中變得乖巧起來,像一個被馴服的小物件。
隨后,他又拿起水壺和挎包,以同樣嫻熟的手法進行整理。只見他把挎包疊得方方正正,棱角分明,就像一塊精心切割的豆腐。水壺也被他巧妙地卷好,與背包繩搭配得恰到好處。最后,他把整理好的背包繩、水壺、挎包掛到墻上的釘子上,那模樣就像是把精心制作的藝術品掛在展示架上一樣,盤得像花兒般好看。
大家伙兒看到班長如此熟練又巧妙的操作,都不禁露出欽佩的神情。接著,他們便一個個像勤奮的學徒一樣,開始照葫蘆畫瓢,紛紛開始動手整理自己的背包繩和水壺。
桅子率先蹲下身來,眼睛緊緊地盯著眼前那根有些雜亂的背包繩,表情嚴肅而又認真,就像即將執行一項重大任務的士兵。他嘴里小聲嘟囔著:“一定要整得像班長那樣好。”說著,他先是雙手緊緊地抓住背包繩的一端,然后輕輕一抖,那背包繩就像一條被喚醒的小蛇,緩緩地展開了。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畢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但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背包繩,眼睛里透著一股專注勁兒。
接著,他小心翼翼地把背包繩平放在地上,開始一點一點地捋順,每捋過一段,就用手指緊緊地壓住,防止它再次卷曲。捋順之后,他開始卷背包繩,雙手配合著,一圈又一圈,嘴里還念叨著:“左邊壓一下,右邊再繞過來。”那動作雖然略顯生疏,但卻十分謹慎,每一圈都卷得很緊實,額頭也漸漸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陳文波則是坐在炕沿邊整理,他一把抓起背包繩,用力地抖了抖,大聲說道:“看我的,這有啥難的!”那動作顯得有些莽撞,不過他的眼神中卻充滿了堅定。他把背包繩的一端夾在膝蓋之間,雙手快速地捋動著,嘴里還小聲地念叨著:“一定要卷好,一定要卷好。”在卷的過程中,他遇到了一些小麻煩,背包繩總是卷不整齊,他皺了皺眉頭,額頭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了,有些懊惱地說:“哎呀,怎么回事兒呢?”但是他沒有放棄,又重新調整了一下,繼續卷起來,那執著的樣子就像在攻克一道難題。
姚力站在角落里整理,他看著手中的背包繩,撓了撓頭,眼神里帶著一絲猶豫,自言自語道:“我能弄好嗎?”他先慢慢地把背包繩展開,眼睛隨著背包繩的移動而移動,似乎在思考著從哪里下手。想了一會兒,他才開始動手捋順背包繩,他的動作比較輕柔,就像對待一件易碎的寶貝。在卷背包繩的時候,他卷得很慢,每卷一圈都會停下來看看,生怕哪里出了差錯,嘴里還念叨著:“這樣對嗎?好像是這樣的。”他的耳朵都因為緊張而微微泛紅。
魯正華動作最為麻利,他像個熟練的工匠一樣,充滿自信地拿起背包繩,還自信滿滿地對旁邊的戰友說:“看我給你們露一手!”只見他雙手迅速地一抖,背包繩瞬間就變得筆直。然后他蹲在地上,雙腿分開,把背包繩放在兩腳之間,雙手快速地交替著捋順、卷動,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就像一場精彩的表演。他還時不時地抬頭看看周圍的戰友,眼神里帶著一絲小小的得意,仿佛在說:“看我多厲害!”
王畢鑫則在桌子旁邊整理,他先把水壺輕輕地放在桌子上,然后才拿起背包繩。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謹慎,每一個動作都做得很細致。他展開背包繩的時候,就像在展開一幅珍貴的畫卷,動作緩慢而又輕柔,嘴里輕聲說道:“仔細點,仔細點。”捋順背包繩時,他用手指一根一根地捋,確保沒有任何的彎曲。在卷背包繩的時候,他卷得很緊實,每一圈都大小均勻,他的表情專注而又嚴肅,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鈕康和王學標是鄰桌,他們幾乎同時開始整理。鈕康一把抓起背包繩,用力地抖開,大聲說:“來吧!”那股子干勁兒就像要把背包繩的雜亂都抖掉一樣。他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堅定,雙手緊緊地握住背包繩開始捋順,在卷的時候,他的雙手就像兩個靈活的小夾子,快速地把背包繩卷成一個規整的卷兒,還對王學標說:“我肯定比你快。”王學標則比較沉穩,他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背包繩,然后才不慌不忙地開始操作。他把背包繩放在手掌上,用另一只手慢慢地捋順,每捋一段就把它疊放在一起,最后再卷起來,他平靜地說:“不著急,慢工出細活。”他的動作雖然不快,但卻非常穩,卷好的背包繩就像一個精致的小圓柱。
范新新站在宿舍中間,他看著自己的背包繩和水壺,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嘴里說道:“加油,我可以的。”他先拿起背包繩,雙手有些緊張地握住,然后輕輕地抖開。在捋順背包繩的時候,他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全神貫注地盯著背包繩,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步驟。卷背包繩時,他的動作略顯笨拙,但他很努力地想要卷好,嘴里還不時地發出“嘶嘶”的聲音,像是在給自己加油。
杜建龍和杜路則相互合作,杜建龍先把自己的背包繩整理好,然后過來幫助杜路。杜建龍拿起杜路的背包繩,快速地抖開,一邊抖一邊給杜路講解著技巧:“你看,要先把它完全抖開,然后這樣捋順就好卷了,很簡單的。”杜路在一旁認真地聽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杜建龍的動作,回應道:“好的,哥,我跟著你做。”杜建龍在卷的時候,杜路也在旁邊跟著做,杜路模仿著杜建龍的動作,雖然有些不熟練,但在杜建龍的指導下,也漸漸掌握了要領。
盧小俊在整理背包繩的時候,他的表情一開始有些緊張,雙手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先慢慢地拿起背包繩的一端,像試探一樣輕輕地抖了一下,發現沒有什么問題后,才逐漸加大了力度。在捋順背包繩的時候,他的手指有些僵硬,但他努力地讓自己放松下來,嘴里小聲嘀咕著:“別慌,別慌。”卷背包繩時,他的動作很小心,每卷一圈都會看一下旁邊戰友的進度,然后調整自己的速度。
在整理水壺方面,新兵們也各有各的方式。
桅子拿起水壺,先把水壺帶解開,然后把水壺平放在地上,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從這邊開始繞吧。”他雙手握住水壺的身體,開始慢慢地把水壺帶繞在水壺上,每繞一圈都很仔細地調整位置,確保繞得整齊,嘴里還念叨著:“一圈,兩圈……”繞好之后,他還把水壺帶的末端塞到里面,讓整個水壺看起來很整潔,他滿意地點點頭說:“嗯,還不錯。”
陳文波則是把水壺拿在手里,像玩雜技一樣在空中拋了一下,然后接住,笑著說:“看我的。”他把水壺帶繞在手指上,快速地轉動著手指,水壺帶就像一條靈動的彩帶一樣在手指上飛舞,一邊轉一邊說:“哈哈,這樣最快了。”不一會兒就繞好了,雖然他的方式有些奇特,但效果卻很不錯。
姚力整理水壺的時候比較小心,他先把水壺帶從水壺上解下來,然后用手把水壺帶捋平,再一點一點地繞在水壺上,嘴里輕聲說:“慢一點,穩一點。”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水壺,生怕繞歪了,繞完之后,他還輕輕地拍了拍水壺,像是在對自己的成果表示滿意,嘴里說道:“好了,這樣就好了。”
魯正華把水壺放在膝蓋上,雙手迅速地把水壺帶解開,然后雙手像閃電一樣快速地繞著水壺,嘴里還喊著:“看我的無敵快手。”那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不一會兒就把水壺整理好了,他把整理好的水壺拿起來晃了晃,一臉得意地看著周圍的戰友,大聲說:“怎么樣,快吧!”
王畢鑫整理水壺時,他先把水壺帶解開,然后把水壺帶對折了一下,再開始繞在水壺上,嘴里念叨著:“這樣會更整齊。”他繞得很慢,每繞一圈都會用手指壓實,確保水壺帶不會松開。繞好之后,他把水壺放在桌子上,退后一步看了看,覺得滿意了才點點頭,輕聲說:“嗯,符合標準。”
鈕康和王學標在整理水壺的時候也有著自己的默契。鈕康先把水壺帶解開,然后遞給王學標,說:“該你了。”王學標開始繞水壺帶,鈕康在旁邊幫忙調整水壺的位置,還不時地說:“這邊再過來一點。”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不一會兒就把水壺整理好了,他們相視而笑,眼神里充滿了成就感,鈕康說:“合作愉快!”王學標回應道:“哈哈,沒錯。”
范新新在整理水壺時,他先是皺著眉頭看著水壺,似乎在思考怎么整理才好,嘴里嘟囔著:“怎么弄好呢?”想了一會兒,他才開始動手。他把水壺帶解開后,慢慢地繞在水壺上,繞的過程中,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水壺帶,繞好之后,他還把水壺帶打了一個小結,讓水壺看起來更精致,他滿意地說:“這樣看起來還挺不錯的。”
杜建龍和杜路整理水壺的方式也很有趣。杜建龍先把水壺帶解開,然后對杜路說:“我來繞,你幫我看著點。”杜路點頭答應:“好的,哥。”杜建龍開始繞水壺帶,杜路在旁邊仔細地看著,時不時地提醒杜建龍:“這邊歪了一點,再往這邊一點。”在杜路的提醒下,杜建龍很快就把水壺整理好了,他們倆拿著整理好的水壺,開心地笑了起來,杜建龍說:“多虧有你啊。”杜路回答:“咱們互相幫助嘛。”
盧小俊把水壺拿在手里,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畢竟他還不太熟練。他先把水壺帶解開,然后慢慢地繞在水壺上,他繞得很小心,每繞一圈都會停下來看看,嘴里念叨著:“希望別出錯。”繞好之后,他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輕聲說:“終于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