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看到喜來如此積極做某件事情,老容她們這會也琢磨出味道來了,看看一品長老并二殘子那可疑的嘴臉,再想想之前聽到的風言風語,都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原來是這樣啊,難怪難怪……
于是都倒到喜來這邊,幫著勸春丫。她們是這樣想著的,看小喜整天躺著也怪可憐的,難得她有看上的人,就順她一次,以后真出問題,哼,不過就一男人,還不好解決么?
春丫終于被繞暈了,腳步虛浮地跨出門欄,準備接幼崽他們倆父子去。老沖慢騰騰地起身,說是要幫喜來煎藥去,雙手在喜來臉上摸了一圈,囑咐道,“事要慢慢說,不要輕易動性子。”無論喜來怎么養,老沖仍舊是枯瘦,明明春丫臉跟身子都圓了一圈的說,唉。
喜來眉眼彎彎,點著頭,一副乖巧的模樣。待老沖身影一不見,便把臉沉下去,手指著二殘子,“說,那叫什么歌的,是不是你叫來暗殺我的?”
二殘子將腳慢慢伸向她鼻子,不屑地道:“姐要殺你,不過是動動腳趾頭的功夫。”
喜來將臉向內側,“要我不懷疑你,可以,說出那男人的來頭!”
此話一出,二殘子腳下一滑,眼看著右腳直直往喜來砸去,二殘子腰一扭,生生轉了個方向,但還是來不及了,心下倒吸一口冷氣,閉上眼不敢看,嘴里卻大喊一聲“閃開!”喜來翻白眼,姑奶奶要能閃難道會傻到躺在“享受”你這一腳么?
“小心!”一旁的老容幾乎跟二殘子同時出聲大吼,接著,眾人聽到一聲巨響,“砰”,眾人心肝顫顫,這一定很疼……
一品長老上前一把將猛跌在地的二殘子“撈”起來,一臉的心疼,“殘子啊,摔疼了吧,可憐的娃啊……”
二列子皺著眉頭,咬緊牙關,全身微抖,表情異常猙獰,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疼的。
老容并余下兩位領事忙上前表達關切的慰問,老容還伸手上上下下將她摸個遍,問著這里疼不?還是這里疼?被二殘子一腳踹開,老娘疼的是臉,臉你知道不?老娘俊秀的臉要傷著了你賠得起么你?還有,將你的臟手拿開,要不是你推那么一把,老娘至于臉著地么?
“殘子,殘子別急,我給你出氣去。”一品長老說完,狠狠向老容刮去,“你這死孩子,有人這樣救人的么?喜來重要,難道我家殘子就不值錢是吧?啊?”
老容被刮得哇哇叫,二殘子卻是不領情,哼,要真心疼我,為啥不飛身來救她?那武功擺著好看的?
她們這幾個鬧騰著,喜來也不寂寞,樂呵得很,“哈哈哈,這就是報應,報應啊。”看她那樣,壓根就沒被方才二殘子差點壓到她的事驚到。
二殘子氣得鼻歪,指著老容破口大罵,“剛你就該讓我壓死她!”
接著,神醫清歌又匆匆登場了,先給笑到岔氣的喜來診治,然后對著齜牙咧嘴的二殘子道,“殘子領事的臉用些擦傷藥,明日紅腫就會消下去,反倒是這腰扭傷了,得靜養幾天。”
“哈哈,一把年紀還學小年輕扭腰,這下嘗到滋味了吧。”某人捂著胸口喘著氣道。
清歌轉身看著喜來,語氣很是無奈,“喜來姑娘你也是,要好好靜養,不然這傷好不了不說,怕是往后……”
“往后的事往后再說。”某人一臉的不知死活,看得二殘子腳癢癢,剛剛就該讓她一腳結果她。
清歌嘆了口氣,“喜來姑娘……”
喜來沉下臉,瞪了他一眼,“女人說話男人插什么嘴!懂不懂大周國的規距!”
老容將茶倒在桌上,三領事并四領事從對方眼中看到驚愕,清歌僵直了身子,一品長老止了蹂躪二殘子臉的動作,二殘子停止了掙扎:這是喜來第幾次點出清歌是男人了?
面面相覷,一品長老從清歌眼中看到疑問:你不是說她沒看出什么,只是說著完?
一品長老清清嗓子,抱著僥幸的心理道:“我說喜來,你亂說什么呢……”
將他們幾個的互動都看到眼里,又聽得一品長老說出這話,在心里打鼓的喜來不由得懷疑自己的推論是錯的。也對,雖然看著大周國女尊男卑嚴重得很,但保不齊人家沒有這規距,于是被人打上“喜怒無常”標簽的某人打斷一品長老的話,向清歌訕訕道歉,“啊,對不起,是我弄錯了。”
一瞬間,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室內的氣氛明顯輕快起來。
“能不能不要亂折騰,差點沒給你嚇死。”二殘子嘟嘟喃喃抱怨,卻被耳尖的喜來聽到,這下她可不干了。
“什么叫亂折騰?‘女人說話男人插什么嘴’這話很嚇人么?自己承受能力差還想賴我頭上不成?”喘了幾口氣后指著清歌道,“這才叫嚇人呢,一個大男人大白天將自己包得像塊黑炭,還‘咻’地一下出現,不知情的還以為黑無常登場了呢。”
沉默……
凝重……
半晌,一品長老在自個臉上摸了一把,然后重重拍了自己面頰兩下,與其被這丫頭一驚一乍嚇死,還不如問個清楚,“喜來啊小喜……”
“清歌斗膽問下喜來姑娘,”卻是清歌搶了她的話,只見他朝喜來屈膝福了一福,正是大周國男子行禮的方式,“敢問姑娘是何時知曉清歌是男兒身的?”
可能是他的問題太過無聊,喜來回答得很是不耐煩,“一早就看出來了。”
“一早是多早?”一品長老搶話。
“就是從一開始,第一眼。”已經開始皺眉了。
此話一出,眾人驚呼,就連一向低聲輕語的清歌也拔高了音調,“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二殘子反應最為激烈。想當初長老告知她的時候,她上上下下瞧了他許久,直到看到那高高突起的喉節,才不得不相信,站在自個眼前的這位,竟是男兒身。而喜來居然說她第一眼就看出來了,第一眼啊,那是在什么時候,那時光線那么暗,宋清歌還遮住臉,喜來怎么可能看出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某人閉著眼睛抿著嘴,一副我很累了你們別煩我的樣子。一品她們哪里肯這樣放過她,反正有神醫在,只要不鬧到她直接咽氣就有辦法救回來。
不得已,喜來只好將原因說出來,“因為他戴著紗帽啊。”心里卻在想,好你們的,等我好了,看我怎么出這口氣。
因為他戴著紗帽啊……
因為他戴著紗帽啊……
這話一直不斷在他們腦中播放,顯然是被喜來的答案狠狠打擊了。真真是哭笑不得,喜來說了,不是男人出門都得遮住臉么?
男人出門都得遮住臉,所以遮住臉的都是男人?所以清歌遮住臉她才會一下子覺得他是男人。
這該說什么?瞎貓碰上死耗子?
接著喜來又說了一句讓她們覺得天雷滾滾的話,“再說了,男人跟女人身體差別那么大,一看他那樣就知道他是男的呀,就算不看那身材,單聽他聲音,也知道了。”
宋清歌的身材?聲音?天!
清歌愣在一旁,不知該做如何反應。心里有味俱全,自他懂事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長得像個男人,明明該高興不是么,卻不知為什么,突然委屈得想落淚……
“喂喂,你是不是長得很帥?”聽得這話,清歌抬頭朝喜來望去,臉色蒼白的少女挑眉看著他,隔著黑紗,那雙桃花眼依舊亮得人心神晃晃,清歌忙垂下眼。
一品長老一副好好學生樣舉手向喜來請教,“‘帥’是指一軍之長,小喜你的‘很帥’指的是什么?”
“就是問宋公子是不是長得很一軍之長。”二殘子自作聰明的回答令眾人恍然大悟,眼睛往清歌瞟了瞟,沒錯沒錯,宋公子(清歌)確實長得很“一軍之長”,沒想到小喜連臉都沒看到,只從身材跟聲音就知道他長得太女氣了,厲害厲害,難怪敢跟她們說自己閱盡美男無數。
喜來憂傷地撫額,“帥是指好看的意思,我是問他是不是長得很好看。”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口胡!
氣氛突然尷尬起來,清歌仍舊是低垂著頭,躲在紗帽后面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喜來姑娘為何突然這么問?”清歌緩緩問道,一品長老卻看到他放于身側的雙手捏握成拳,微微顫抖,一品長老心口一窒,突突發疼,這個孩子啊……
喜來卻不管他們如何,言語刻薄得欠扁,“幼崽爹據說是因為長得漂亮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怕引來無賴的糾纏,你呢?整天戴著這黑不隆冬的紗帽,是因為你美若天仙所以不敢見人么?”
“呵呵……”清歌低笑,聲音低沉暗啞,雙手隔著黑紗撫上自個的臉,低聲道,“奴,是丑得不敢見人。”
這是喜來第一次,聽這個男人,自稱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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