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來不自在的笑笑,“春丫啊,你帶幼崽外頭玩去,我跟他爹說點事。”
春丫臉色發黑,掃了一眼垂著頭看不清表情的幼崽爹,最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手還不忘叉腰。
見狀,喜來只得將視線移至天花板,“幼崽他爹啊,往后你負責這宅里十個人伙食,凡是有人住的房間及庭院都得打掃,每天酉時幫我燒洗澡水,”喜來斜了一眼春丫,“暫時就這些吧。”
“事明天再做就是,反正是你跟幼崽先梳洗一下的好,”見幼崽爹似是驚訝地看向她,喜來皺了皺眉頭道,“臉不用洗干凈也行,但起碼把周身那味都去了吧。”她可以忍受他頂著一張臟臉,反正不想看就把臉轉開便是,但卻無法忍受那股異味,她鼻子沒本事做到自主屏蔽。
待看不見那倆父子的身影,春丫立馬跳起來質問喜來,“吃食不都是福大嬸管的么?怎要叫這人來管。”
喜來用嘴呶呶枕邊的瓷碗,“渴死了,從方才一直說到現在,也沒人可我添水。”
春丫狠狠瞪一她一眼,將水倒滿,喜來用蔥管吸得不亦說乎,解決大半碗水后才咋著臉道,“總算舒服多了。”
覺得春丫也快被她氣炸了,笑咪咪地說,“老叫福大嬸送吃食過來,終究不保險,萬一被人摸進來怎么辦?現下有幼崽爹就不同了,他能幫我們燒飯,買菜的事交老二她們忙活,總比讓福大嬸一天來三趟來得隱蔽安全。”
春丫抿了抿嘴,問道,“喜來你同我說,傷你的那個人來頭是不是很大?”
這傻孩子是在擔心她的安全呢。喜來笑罵道,“你想哪去了,這般隱諱,不過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才是丐幫的大本營,傷我的那個人連臉都沒看到,哪里知什么來不來頭。”
春丫半信半疑地看著喜來,“你是不是又在誑我?”
喜來繼續吸她的水不答話,晾春丫在一旁細思量。
唔,也許喜來這一次不是騙她的。琢磨了一會,春丫欲言又止的看著喜來,也不知喜來看沒看到她表情,反正自個玩得挺歡的。
春丫無法,走過去坐在床邊上,“喜來,你說長老她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打開了缺口后,余下的話就好像斷線的珍珠一般,滑溜出嘴。春丫問為什么長老她們要瞞著其他姐妹在這筑另一個窩呢,這么大的房子能住好多人,還有很多的床跟被子,冬日里,大家就不用受凍了,能帶幼崽他們來,為什么不能帶別的姐妹呢?
又問喜來,為什么就不怕洪掌柜知道,還問,那個神醫清歌,為什么整天帶著紗帽,長老似乎待她極好,可殘子領事貌似不太喜歡她,一聽她說話就皺眉頭……
她說的時候,喜來一直微笑靜聽著,期間想將手摸上春丫的頭頂,可牽動傷口,于是改成捏著春丫手腕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丁點肉玩。
“一品她們呢,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對上春丫好奇疑惑的眼睛,喜來攤手笑笑,“至于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她們不說,就代表不想讓我們知道,那么我們所能做的,就只有不去打擾她們。”
說到這里,喜來停下來反問春丫,“你覺得一品她們會不會害幫里的姐妹?”
“不會!”春丫想都不想的回答,長老不會害她們的,至于其他幾位領事,嗯,殘子領事雖然有些對姐妹們嚴厲了些,但應該也是不會的。
“那就是了,無論她們在瞞著做什么事,只要不是害到姐妹們,那就無須追究不是么?”
春丫抿抿嘴,好半晌才點頭。
“清歌么,聽說他長得很丑,怕嚇到人,所以戴著紗帽。”卻是略過幼崽倆父子不說。
“啊?”春丫似乎很難接受自己恩人是個丑人的原因,張大著嘴,愣了好半會才說道,“又不是男兒家,女人是不用在乎相貌的……”
喜來眨著眼睛,問道,“春丫,為什么你說清歌是女人?”為毛為毛,那么明顯的特征,為毛都說他是女人?
“本來就是女的呀。”
“你不覺得,咳,他長得很像男人?”
春丫撲上去捂住她的嘴,又向四周看了看后才舒了口氣,接著瞪著喜來恨聲說道,“喜來,不準再拿恩人開玩笑!”看著喜來無辜對她眨眼,她覺得有些無力,“你知不知道,我們女人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罵作‘郎郎腔’!”
喜來腦中突然出現幾個大字:娘娘腔VS郎郎腔,于是她不可抑制地笑了,笑著笑著就抽了,好在不嚴重,在不驚動清歌的情況下,春丫靠著前幾次的經驗將病情控制住了。
喜來揉著紅腫的嫩肉——真的是嫩肉,“春丫你怎么這么狠心!”
“不狠心你能停下來不笑嗎?!”春丫又被激得發狂。喜來忙轉移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方才的話題上。
喜來想了想,偏頭問道,“春丫,你覺得清歌身材怎么樣?”
春丫又瞪人了,怎么能在恩人背后誹議她呢。
“春丫,那是你的眼珠,哪天瞪出來就裝不回去了,嗷!”喜來捂著新受傷的痛處淚眼汪汪,怎么春丫才出去一會,回來就不再心疼她傷患的身份了?這日子可怎么過啊啊啊……
喜來拉起被子將自己蓋個嚴實,僵持一陣,還是春丫敗陣下來,哎,雖然恩人說只要不惹得喜來大笑大怒,其他的已經不用太在意,但一直悶在被子里也不好吧?
“身姿挺拔、寬肩窄腰、雖不夠魁梧但健壯有力”這是春丫對清歌身材的評價,喜來也奶贊同,但春丫后面一句讓她又差點笑抽。
“單憑恩人這副身板,已是一位俊朗的大女子了。”春丫如是說。
用健壯有力和魁梧來形容女人,這大周國實在太有趣了。
還有更有趣的。據喜來旁敲側擊,春丫知無不言,喜來終于弄清為什么清歌會被她們認做女子了。
這大周的男兒,講究身材玲瓏、嬌弱多姿,而女人,則是魁梧健碩,身強體健,春丫就立志成為說書里的那些膀大腰圓的英雄。而清歌,身材恰恰與大周國的審美標準相反,除了喜來這個“怪胎”,都皆認為他是女人。
而那把在喜來聽來很像低音大提琴的動聽聲音,也被她們所詬病。男兒嘛,聲音自是要像白靈鳥一樣清脆動人才是,要不就幼崽爹那般音輕溫柔,像個女人一樣低啞著聲音,指望誰拿你當男人呢?
為什么喜來這么久都沒注意到兩個國度的不同審美觀?不過是因她身邊的女人不是很能吃得上飯,就算有高挑但也夠不上魁梧,有肉的稱不上健碩。
二殘子倒是身子板挺結實的,但無奈她喜歡穿寬松的衣服顯不出她的身材,老容么,也就胸部高聳得令喜來嫉妒,一品并老沖這兩個老婦人不說也罷,反正那手就跟雞爪似的。喜來想了想,好像就洪楊夠得上大周國“翩翩美儀姿”的審美標準。
到底是多有愛的國度才能有這么顛覆的審美觀念喲,喜來再次華麗笑抽,捂著胸口喘氣同春丫說別忙活了,快去請你那神醫清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