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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卿世狼尊

第五四章不可預見別院行

紫瑯要求輕車簡從,舍棄了舒適的馬車,只選取了最便捷速度最快的千里馬,本來是讓幽枝留在府里的,可是幽枝非要隨侍,再加上淳于意也不放心沒有人伺候在紫瑯左右,就同意了幽枝一同去漢陽。

這可苦了并不會武藝的聞鳴天,雖然身體硬朗,但終究是上了年紀的,如今要在馬上顛簸自然是滿臉的苦澀,但是紫瑯態度堅決,他也只好點頭同意。

淳于意已經往漢陽去了八百里加急的信件,讓老宅的人好生迎接小姐,不能有任何的怠慢。

所有的物件都準備齊全了,只等出發了,當天的晚膳是在正廳用的,一家人都聚在了一起,淳于意滿面的離愁,可是卻強顏歡笑地替紫瑯布菜。

言哥兒睜著撲閃撲閃的雙眼看著紫瑯:“姐姐,你要去哪里?”

紫瑯頭也沒抬:“漢陽。”

言哥立刻轉過腦袋看向佟閔兒:“娘親,漢陽是哪里?”

桌子上的氣氛因為言哥的童言童語而顯得不那么壓抑了,老太太依舊冷著一張臉,似乎誰都欠她千八百萬似地。明天黎明時分紫瑯就要前往漢陽了,此去兇險,未知的因素太多了,淳于意難掩其擔心。

淡淡的愁緒縈繞在心間,席間的每個人心思不同,因為紫瑯的離開,有歡欣的、有不舍的、有擔心的、還有無所謂的,一家人,心思四分五裂。只是,一道圣諭打破了本來的計劃,讓整個淳于府兵荒馬亂。

晚膳結束的時候,有丫鬟慌慌張張地小跑進來,說是宮里來人了,就這么簡單的一句,把所有的人都嚇得不輕。

順天府的官兵雖然撤了,可是誰都知道,淳于府三小姐打傷小侯爺的事情并不會這么簡單地就了結的,聽聞小侯爺素來得寵,如今宮里來了人,難道是替小侯爺鳴不平的嗎?如果是那樣,就糟糕了,淳于意突然有點懊惱,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讓紫瑯今天早上就離開,這樣至少可以免了牢獄之災,她出自瀛洲,自保定然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如今要走也來不及了。

一家人只能戰戰兢兢地出去接旨,來的是一位小公公,態度倨傲,用眼角看著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尖著嗓子傳達今上的口諭:“朕聽聞淳于府三小姐于武學之道頗有造詣,心有所奇,特召淳于紫隨駕前往皇家別院。”

沒有圣旨,只是一句口諭,今上的話說得很委婉,于武學之道頗有造詣,不就是在說紫瑯打傷左安炫的事情嗎?隨駕前往皇家別院,這是做什么?這就是赤裸裸的秋后算賬。本來以為只要小侯爺不追究了,也就沒事了,可是淳于意忘記了,小侯爺雖然無父無母,可是人家后臺還是非常強硬的。

如今今上的口諭到了,紫瑯能夠怎么辦?不去?那就等著整個淳于府被滅門吧。去?恐怕也是兇多吉少,有去無回。

淳于意封了豐厚的紅包偷偷地塞給了小公公,然后滿面笑容恭敬地把小公公送出了門,待小公公帶著一應內侍離開之后,淳于意就黑著臉回來了。他讓人送了老太太回臥室,佟閔兒也很有眼色地帶著言哥離開了,他直接帶著紫瑯去了外書房。

淳于意雖然是一個商人,可是在文化造詣這一方面也不弱,單看他的書房就可以了,藏書可止千萬,而且這并不是用來妝點門面的,他只要在家,多半是呆在書房的。

此時,淳于家有些焦躁不安地在書房走動,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安撫自己暴躁的情緒,都怪自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舍不得紫瑯所以多留了她一天,她也不會因為這道口諭而陷入如此的境地。

“紫兒,你走,連夜離開,我馬上就去通知老藥師,先不要去漢陽,去別的地方,別人找不到的地方。”淳于意突然急慌慌地拉著紫瑯往外走。

紫瑯一用力,淳于意竟然拉不動她半分,良久紫瑯才開口說話:“爹爹,我不會走的,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也會一力承當。”

“承當?你怎么承當?你還這么小,不行,你先走,反正爹爹年紀大了,早就想去見你娘親了,你走,快點走。”淳于意雙眼通紅,抱著魚死網破的態度。

紫瑯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走。”

淳于意使蠻力拉紫瑯,可是還是拉不動,最后急得潸然淚下:“走啊!走啊!你留下來能做什么?難道去送死?不行,不行,走!走!”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面臨什么?紫瑯此刻才清楚地認識到這是一個王權的社會,才明白那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原來真的如此的殘酷,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爹爹,不會有事的,真的。”

其實紫瑯是不會害怕的,她擁有非凡的武力,不老不死的身體,任誰她都是不怕的,只是,她突然覺得整個淳于府會因為自己的任性和沖動而毀之一旦,不管是與自己互相看不順眼的老太太,還是自己無視的佟閔兒和兩位姨娘,更何況還有淳于意,她竟然有點害怕了,這樣的皇權,自己如何能瀟灑無羈。

今晚,骯臟的貧民窟里面卻是熱鬧喜慶的,為什么呢?因為里面出了兩位人才,成祥和秦曉都能夠陪皇伴駕,今日國子監有賞賜下來,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當然是不會少的,這讓整個貧民窟都與有榮焉,大家紛紛去道賀,有的送一只雞,有的送一提菜,貧民家庭,這些已經是極致的豐厚了。

因為秦曉家里就兩個小孩,成吉的老婆,成嫂就過來幫忙迎來送往的,態度非常的熱絡,滿臉的笑容讓人倍感親切。終于,待夜越來越深的時候,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個客人,每個人都是筋疲力竭的。

秦曉從賞賜里面抱出了一匹布遞給成嫂:“嫂子,今天多虧了你,否則就我好秦悅兩個肯定會弄得一團糟,這匹布你拿回去做幾件衣服吧。”

成嫂趕緊搖了搖手:“不用了,幫幫忙也是應該的,這布就不用了,成祥也有賞賜下來,已經送了一匹給我了,你現在是大姑娘了,這些上好的布匹正好多做幾身衣服,知道不?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秦曉抱著布匹,看著成嫂遠去的背影,心生感動,成家的人一直對他們多有照顧,這樣的恩情是她一生都無法報答的。

皇帝的別院之行在喧鬧的六藝比賽落幕之后終于開始執行了,國君出行,聲勢浩大,前呼后擁,鑼鼓喧天,所有的百姓都登高觀望,街道、酒樓、燈塔上面全部是人,如果能夠一睹天顏的確是一大幸事,圣駕所到之處,無不跪地高呼萬歲。

紫瑯隨著國子監的其他六人一起走在最后,除了她與秦曉、成祥是庶民意外,其他的人都是官宦之家的子弟,此刻正用一種鄙夷的表情看向他們三人。

紫瑯一如既往地安之若素,根本就無視他們的高傲和嘲諷,可是秦曉與成祥就不如她淡定了,兩個人接受到其他四人不懷好意的眼光之后都有些行走不安,如芒在背。

只有出了城門,他們才能上馬車,在被所有人觀賞了之后,紫瑯他們終于坐上了馬車,此次前往皇家別院的路程才剛剛開始。

一路上的相處并不愉快,官宦子弟眼高于頂,秦曉和成祥惹不起只能躲,那四人覺得無趣只能把目光投向紫瑯。

禮部侍郎的女兒衛琦長得妖嬈美麗,白衣藍帽的學服也難掩她的艷麗,此時就像一只孔雀一樣看向紫瑯:“哼,你就是淳于紫?”

紫瑯現在不想惹事,當然就直接無視她,可是這樣的無視豈是高傲的衛琦所能容忍的:“哼,你打傷了小侯爺,今上特召你來,定然是要狠狠地處置你的。”

另外一個是禮部尚書希稟之子希曜,此刻正幸災樂禍地看向紫瑯:“一個商人之女竟敢傷小侯爺,今上一定會好好的懲治的,否則以后大家都如此效仿,豈不是亂了套。”

另外兩個人也在一邊附和著,紫瑯倒是不緊不慢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在手上把玩著:“私自揣摩圣意,不知該當何罪!”

紫瑯不是一個愿意浪費口舌的人,往往一擊即中,絕對不會做無用功,一句話,讓對面的四個人都臉色蒼白,的確,不管今上如何懲治淳于紫,都不是他們能夠在私下議論的,如果被別人知道了,不僅他們自己沒有好果子吃,而且也會給家族蒙羞,一想到這些,他們都很自覺地閉嘴了,不再閑言碎語了,紫瑯也清凈了。

一旁的秦曉和成祥雖然同情紫瑯被他們擠兌,可是他們自己也身份卑微,并不敢和官宦子弟硬碰硬,只能在一旁冷眼旁觀,所以一行人在大大的馬車里都保持沉默,沒有任何的攀談。

中途休息的時候,有侍者送來了簡單的午膳,一大早就在宮門集合,大家因為激動萬分,出門前并沒有吃什么,此刻經過一上午的折騰,每個人都餓得前胸貼后背,雖說是簡餐,可是皇宮出品,必是精品,不管是飯食還是點心都是上上品,所以大家都吃得狼吞虎咽,只有紫瑯并沒有動半分幾上的食物。

衛琦用膳完畢之后用溫熱的毛巾擦嘴,看著紫瑯幾上未動分毫的食物,癟了癟嘴:“淳于小姐竟然連宮里的膳食都看不上,看來,淳于府富可敵國的確不假。”

富可敵國的傳言紫瑯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可是她可以肯定絕對不是淳于府,這種槍打出頭鳥的事情,淳于府是絕對不可能做的,但是似乎每個人都知道淳于府富可敵國,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可是紫瑯一時卻沒有辦法阻止這些言論。

其他的人也看向了這邊,并且目光里意味不明,紫瑯卻當著他們的面端著幾上的食物下了馬車,然后走向不遠處的一塊農田,田埂上面坐著幾位面黃肌瘦的小孩子,地里有大人在勞作,因為很多人害怕小孩子在家里無人照顧會有什么意外,所以自己勞作的時候也會把孩子帶著。

紫瑯把食物分給那幾個小孩,在他們滿臉歡欣下準備返回馬車,這時,在勞作的大人卻過來拉著小孩子的手給紫瑯跪下了:“快,快,謝謝貴人。”

懵懂的小孩被大人按在地上給紫瑯磕頭,糯糯的聲音,長短不一:“謝謝貴人。”

紫瑯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就轉身進了馬車,其實,因為皇帝的出行,周圍的游民乞丐都是被清理過的,而且為了體現萬民勤勞,那些當官的就特意讓所有的農人下地干活,一副蒸蒸日上的勞作圖躍然眼前,可是,只要你去仔細觀察,骨瘦如柴的身體依然體現著他們生活的困苦,只是被百官包圍,阿諛奉承的皇帝是無法看到這些的。

樂嬌娃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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