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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謹深深地盯著楊晨，道：“我說過，你有什么要求盡可以提。我能答應你的，自然不會推辭。我是營業部總經理，這點信用還是有的。”

看來，他有點不耐煩了。

楊晨卻不為所動，坦然迎視著他的眼睛，半晌，才道：“夏總，很感謝你和施小姐、辛經理吁尊降貴到我這破房間來。優渥證券是一家大公司，也是央企，能進這樣的公司是我的榮幸。”

夏謹臉上的線條緩和了很多。這小子，還是上道滴。

辛國華繃緊的心也放松了下來。

施祖兒卻知道接下來必定還有一個“但是”。果然，楊晨接著說：“但是，我現在進去，從試用期營銷員開始干起，到合同工營銷員，恐怕就得耗掉我十年的光陰。或者，我只有一輩子做營銷員。也有可能連直銷員都沒得干，無意中得罪哪個人，就得被掃地出門了。不管是哪一種，我都得謹小慎微地，生恐生差踏錯。唉……”

楊晨長長嘆了口氣，道：“這樣的生活，想想就沒意思?！?/p>

辛國華苦笑：“誰不是謹小慎微地活著，削尖了腦袋往上鉆。誰不是為了生活得更好些，謹小慎微地活著？”

不知怎的，辛國華回憶起了十幾年來在優渥證券的打拼，真是一把心酸淚啊。

室內的氣氛有些沉悶。

夏謹一行人到來的時候，還不到五點，太陽還烘烤著路面，聊到現在，太陽已經隱落在房子墻角，天空中只剩光亮。眼看天快黑了。靜寂中，“咕咕咕”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家都朝聲音來處望去，沈瑞根羞紅了臉?？炱唿c了好不好，肚子餓也很正常啊。

夏謹長笑了一聲，道：“楊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妥善安排一個合適的職，讓你人盡其材，充份發揮才干的?！?/p>

不愧是當老總，弦外之音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楊晨有這一身技藝，也不可能讓他當營銷員，能提前預知漲停股票的天才，去當業務，不是殺豬用牛刀了嗎？可是，一般的職位，人家也看不上眼，不是說了嘛，不想浪費時間往上爬，那就得給人家一個高一點的起點啊。具體什么職位合適，他還得想想，再者，和相關部門的頭頭腦腦也得打聲招呼，免得到時又起事端。

在央企能有個一官半職的，誰不是八面玲瓏，兩面三刀，心狠手辣的主?？偟米龅矫婷婢愕讲藕谩?/p>

楊晨微笑不語。

辛國華很沮喪，看樣子，楊晨就算進了營業部，也不可能在他手下混了。

送了夏謹、施祖兒、辛國華三人離開，陶軒一把抱住楊晨，激動萬分道：“兄弟，以后靠你了。”

悶熱的天氣，被一個男人緊緊抱住，楊晨一陣惡心，忙掙脫陶軒的懷抱。

張燕純微笑著，柔柔的目光看得楊晨一臉迷茫：這是怎么了？

陶軒很興奮，拉著楊晨問東問西，像個好奇寶寶。張燕純和陳娜也是一臉好奇。真沒看出來，原來楊晨這么厲害。

說了一陣子話，沈瑞根弱弱地問：“我們邊吃飯邊聊好不好？我很餓?！?/p>

陳娜白了他一眼，低聲道：“餓死鬼投胎。”她跟聊陶軒一樣想知道明天什么股票能漲停，楊晨又怎么能提前一天知道，他們能不能學得像楊晨一樣。

當然，無論他們怎么問，楊晨都沒有回答，可就算楊晨不回頭，話題不還繞在這邊嗎，怎么就要吃飯了。

覺瑞根挨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不敢再說。

楊晨道：“天都黑了，我也餓了，還是先吃飯吧。你們想吃什么？”

同一句話，不同的人說出來效果就是不一樣。陳娜馬上道：“對對對，先吃飯。”

楊晨鎖了門，五人才走下樓梯，伸手不見五指的樓梯上又傳來響亮的皮鞋聲。五人本能地貼在墻邊，讓上來的人先走，免得雙方撞成一團。

腳步聲好一陣才上樓，往二樓通道而去。

沈瑞根摸索著走了幾個臺階，喘了口大氣，道：“怎么沒有電燈啊?！彼媾乱荒_踏定踩下去。

楊晨掏出手機，微弱的亮光照在空中，道：“前兩天電燈還亮呢，可能是壞了，來不及修吧。你們小心點?！?/p>

各人學楊晨的樣子把手機掏出來照明，張燕純和陳娜互相攙扶著，走得猶其小心。

城中村的小巷很狹小，也沒有路燈。白天都沒有陽光，晚上甭掉會有月光了。楊晨抱歉地對兩個女孩子說：“不好意思，這地方，是難走了點?！?/p>

到現在他也搞不清楚，這兩個女孩什么時候跟陶軒沈瑞根混在一起。跟他更沒交情，貌似話都沒說上兩句吧。

張燕純溫婉地笑笑，陳娜卻大大咧咧說：“沒事?！?/p>

好在兩人沒穿高跟鞋，不至于有扭傷腳的危險。

真要找吃的，還得在城中村找。在這片以租客為主的地方，各種小食店如雨后春筍，南北口味，應有盡有，價廉物美。

走出小巷，是貫通城中村南北的大道，也是城中村的主干道。這條街出口，便是馬路了。道路兩旁一半小吃店，一半服裝。現在飯點已過，小吃店都沒什么人。

楊晨走了一段路，停住腳步，回身問兩個女孩子：“想吃什么？”

小店透出的燈光讓路面不是漆黑一團，陡然發覺楊晨詢問的眼睛停在臉上，張燕純有點害羞。走在后邊，她一直悄悄盯著楊晨的背景看呢，猝不及防他會轉過身來，慌亂中眼睛都沒地方放了。

陳娜倒大大方方道：“吃什么都行，我不挑食?！?/p>

這么一來，楊晨只好問張燕純的意見了，幾天來他一直跟陶軒沈瑞根一起吃午飯，他們的口味他是知道的，也不用再問。再說，有女孩子在場，應該尊重女孩子點兒嘛。

張燕純見三個男孩子的眼睛都看著她，臉更紅了，眼睛看著地面道：“隨便吧?！?/p>

楊晨一笑：“隨便這菜可就難找了?！碧а垡煌?，指著不遠道：“要不，我們找一家比較干凈的？”

張燕純只好贊成道：“好?！?/p>

其他人更沒異議。這里楊晨熟，帶著他們到一家兩間鋪面連在一起，在這條街上算是規模比較大小炒店。店里沒有什么特色菜，大盆子里有活的草魚，攤板上有肉，也有各種青菜，有米有面，想吃什么店老板給你現做。

楊晨點了半條魚，一份紅燒肉，兩盤青菜，一個湯，一大盆米飯。

五人坐了一張圓桌，陶軒繼續興致勃勃問楊晨是怎么看出哪只股票會漲停的。

從夏謹們走后，陶軒就沒離開這個問題，楊晨怎么可能告訴他？再說，說了他也不信哪。在座幾個人不把他當怪物才怪呢。

面對四人期待的眼光，楊晨以手按唇，咳了一聲，緩緩道：“這個，我也是蒙的?！?/p>

“蒙的？”陶軒驚呼。

楊晨點頭，莊重地道：“也就是你們，我才說實話。確實是蒙的。不過，你們可別告訴別人，要不然我就慘了，到手的工作就沒了?！?/p>

張燕純睜站吃驚的大眼睛，一個勁點頭。

陳娜和陶軒張大了口合不擾來，只有沈瑞根兩眼發直望著灶臺的方向，店老板在那兒做菜呢。

和楊晨一起吃飯，張燕純有些靦腆，不怎么敢挾菜，只管低著數筷子上的米粒。

沈瑞根可不管那么多，他確實餓壞了，平時飯量又大，這時呼哧呼哧好一通吃，一大盆飯倒有一半進了他的肚子。

楊晨也吃得很慢，形勢的發展慢慢超出他的預料。他確實沒想到夏謹會放下身段，上門找他。如此看來，他對自己的的能量還是估計不足呀?？磥?，優渥證券是要大大利用他了。

楊晨眼睛亮亮的，劍眉好看地向上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