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成婚這日,笙歌對安寧的四周很是滿意,入了夜早早收拾了就準備睡。至夜深,笙歌也陷入深眠。
月華傾瀉,照在深紅地毯上,有人悄無聲息入門,步履輕盈,偶有躊躇,終究還是走到床榻前。
笙歌側臥著,安靜熟睡著,氣息平穩。
那人輕彎下腰,怕指尖冰冷,還特意揉搓了會,才緩緩觸及到她的鬢角,幫她輕柔地將散發撥到耳后。借著月色,那人端詳了笙歌許久,忍不住勾起笑容。
大概是估摸著時間到了,那人正欲收回手,笙歌倏忽轉醒,刷的睜開眼眸,下一秒迅速地握住了那人的手腕,干脆利落的聲音響起,“寧王爺。”
寧王微怔,他居然被她耍了一道!他想掙脫,又不免大力傷了她。
氣氛凝固起來,笙歌借著淡淡清輝,端詳了他片刻,訝異之色頓起,終于是緩緩地松開了手。
寧王眸色凝結,僵著手在半空中。
笙歌掀開被褥,站起身來,徑直走到了寧王面前。
眼前的少年輪廓猶如冰雕雪琢,每一個線條都恰到好處。五官俊美如畫,皮膚秀白似的天山雪,絕美而精致。那眼瞳在暗夜里像是琥珀下潺潺流水,透亮清澈,堪稱五官中最奪目的部分。
笙歌伸出手,橫亙在寧王的眼眸前……遮住那璀璨的眸子那刻,笙歌總算是沒有什么理由說服自己不去相信眼前的情況了。
她一言不發,頹然放下手來。無悲無喜得臉上布滿像是猜透了的無奈,正準備轉身時,一直仍由笙歌行動的寧王卻猛的逼近了笙歌,一手握著她的肩膀一翻,一手攬住她的腰身,將她壓在了床上。
對著猛然湊近的俊臉,笙歌不急不慌,眸子無波無瀾,道,“師傅是準備,行夫妻之禮?”
寧王,鳳雅偌。
第一劍客,長淵。
居然是一個人。
鳳雅偌凝望著笙歌片刻,松開腰間和肩膀處的手,又撐在她腦袋兩側。他琥珀色眸子,似漾著深深湖水。而笙歌眼瞳是冷清的,看去都讓人感覺到深入骨髓的寒意。
“那你,想還是不想?嫁給我,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鳳雅偌深吸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得到怎樣的答案。
笙歌歪著腦袋,蹙眉很認真的開始思索起來,半晌才回了句,“不得不說,知道是你,我輕松了很多。”
鳳雅偌吃驚,心中涌過淡淡的歡喜。
“可是……”一句話再次讓鳳雅偌懸起心來,笙歌視線移開到外邊幽冷月色,“你知道我要做的事情……一旦我想起了以前,不該放過的人,我絕不會手軟,我這雙手遲早會沾滿血腥。”
“那又如何?”鳳雅偌冷漠的臉上浮起譏誚之色,“你我皆是染血之人,說起這還算是佳偶呢。”
“……”
連這都能掰扯到天生一對,笙歌很是佩服。
“可——師傅你身為寧王,不是本來向沈家求娶了沈驚鴻么?”笙歌忽地冒出一句。
鳳雅偌愣住,他沒想過笙歌會提起這久遠的一茬,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