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沈驚鴻居住的小帳篷里,翠竹火急火燎趕來,連口水都顧不及喝上,“小姐,我剛剛聽說啊。”
“怎么了?”沈驚鴻淡定地擱下手中的書。
“孫大人在皇上帳篷里指證寧王妃并非孫小姐呢!”翠竹滿臉詫異,她也沒想到居然回來這么一出。之前寧王妃才拒絕了自己小姐的拜訪,翠竹不得不承認,聽到這消息她有些幸災樂禍。
沈驚鴻猛然一震,她抓住翠竹的衣袖,追問道,“你說什么?!”
“小姐?”翠竹不解。
“怎么會……”沈驚鴻料到有這么一天,沒想到孫大人為了保住太子不惜讓笙歌早一步被當作棄子。可若是她說起自己的真實身份,這又該如何?惴惴不安的心在胸膛里跳動,她坐立不安。
蕊白也有些奇怪自己小姐的反應,她和翠竹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說什么話為好。
沈驚鴻已經不能再坐以待斃了,“我要去一趟主帳。”
“不成,小姐。那邊皇上下了令,任何人不得入內。”雖然翠竹親眼看到孫大人輕松地進去了,但人家畢竟是朝中大臣,小姐這閨閣女子最忌諱涉及此。
沈驚鴻面上忽而閃過不適宜那美人面龐的厲色,她試著沉住氣,“沈安舅舅也在那?”
“嗯,寧王妃是和丞相一塊進去的。”
仿佛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沈驚鴻花容失色地跌坐在榻上。
該怎么辦?笙歌是不會饒過她的……絕對不會。
“小姐,你別不開心了……你瞧,昨日宣王殿下特意送來的小兔子,你要去瞧瞧么?”蕊白正想開導沈驚鴻。
……
宣王!
沈驚鴻一瞬豁然開朗,或許目前只能夠靠宣王帶她進去了……
“翠竹,宣王可有在帳內?”
“唔……好像聽說宣王爺一直在帳內,還未曾……”翠竹回想著。
沈驚鴻心稍微安定點又再度懸起來,雖說這人選是找到了,可是那冠冕堂皇的理由該怎么說?略微思忖了片刻,她道,“走吧。”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翠竹覺得小姐從剛剛起就很不對勁了。
沈驚鴻美人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沒有言語。
……
主帳內,眾人大氣不敢吭一聲,中心的孫起一條條,一樁樁細數著‘假孫挽蝶’的罪行。
“家書上寫,就連微臣的內人,都被這來歷不明的女子毒害了!此不共戴天之仇。她蒙蔽微臣也就算了,還趁機攀龍附鳳,欺瞞陛下,哄騙寧王!”孫起說著說著,痛恨地低下頭。
應該是忍不住要笑出來了。笙歌腦海里浮現這句話,面上還是一向的木然,對孫起的指摘恍若未聞。
眾人不解,孫起身為孫挽蝶的父親,如果面前寧王妃確實是孫挽蝶,怎么會指認自己的孩子?
不知不覺的,眾人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笙歌究竟是不是‘孫挽蝶’一事上,反而忘記了‘太子謀害寧王之事’。
坐在主位上的帝王神色已然深沉,眸子危險地半瞇著,銳利的眼神緊盯著孫起。
“微臣認為,太子仁厚善良,絕不是暗殺寧王爺的人,絕對是這位來歷不明的女子!她是滿手鮮血的魔鬼!”孫起說到最后言辭激烈,像是痛苦得不能自己。
究竟是憋笑的不能自己還是得意得不能自已?一直冷眼旁觀的笙歌也分不清是前者還是后者。
……
帝都,風月樓二樓雅閣。
風姿卓越的牡丹色羅裙衣的婉珠捏著絲帕佇立在窗前,她目光忽然一閃,發現有只信鴿從遠處飛來。信鴿落在窗臺上,撲棱著翅膀,婉珠纖細的手指在信鴿光滑柔順的羽毛上摸了摸,將他腿上綁著的竹筒中取出密紙。
鋪展而開,婉珠從上而下掃了一遍,風情萬種的眸子里掠過一絲詫異。她順手將密紙一卷,攥入掌心。
“怎么了,可是有何事情?”房內的人忽而問道。
婉珠視線移到桌子旁,一名乖巧可愛,身著緊身俏麗紅衣的少女正捧著茶杯,滿臉老成地注視著她。
“呵呵,你太過緊張了。”婉珠莞爾,眼角眉梢的弧度充滿了挑逗。
“嘖,少擺你那魅惑的表情對著我,我可不是帝都里那些公子哥兒。”少女很是嫌棄地別開目光。
婉珠施施然走回房中,坐在她對面,道,“那邊說,主子已經脫困了。”
“總算是脫困了,不然我們的勢力還到不了那邊呢。”少女松了口氣。
“不過……”婉珠話說一半,神秘的笑容里意味深長。
少女最厭惡他人拖拖拉拉,“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主子的想法有時候呢,太過——”婉珠話音拉長,笑得更是花枝亂顫,“愚蠢。”最后這兩字干脆利落。
少女沉默,瞪了她一眼,但對此確實也無力反駁。“那有什么辦法,我們做下屬的,也就只能盡力保護著主人。”
“我給主子留下了兩個‘錦囊’,想來,也是該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