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暗河巨物

等到吳志明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眼前一片漆黑。

他的腦中一個念頭閃過：“難道我失明了？看不到東西的感覺真難受！”

幸運的是，事情并沒有吳志明想象中的那么嚴重，這種看不見任何東西的光景就在他轉頭的那一刻發生了質的改變——他看到了一束光亮。在一片幽暗中，這束光亮顯得尤為奪目刺眼。

亮光呈圓形，光亮的盡頭是扇形的光暈，吳志明這才明白這束光亮來自一把手電筒。只見它靜靜的躺在離他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燈頭射出的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

吳志明扶著巖壁上石頭蹣跚地走向電筒，拿起來察看周圍的環境。這是一道山底裂谷，順著燈光看去竟然看不到底，以吳志明的視覺和常識根本無法估算它的長度和寬度；只是從身邊的巖石裂痕上看來，像是斷開不久，跟其他幾個面截然不同。難道在自己掉下來的時候產生的震蕩？還是這里前不久發生地震了？吳志明想到地震的時候，腦海中放電影似的回放著去年汶川地震的情形，多少鮮活的生命被大地之口所吞噬。

吳志明的手摸到了裂痕，感覺光滑而整齊，舉著手電筒看過去，發現這些巖壁竟然有微微被打磨過得痕跡，雖然裂開的兩半咬合緊密，恍然天成，但天然的石壁不會這般光滑，石壁上的紋理也不會這么清晰，顯然是經工具改造過的。

“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為什么依然想不起自己是誰？我到底是誰？”吳志明心里的疑問更重了，他那張方正的國字臉上露出一絲疲憊，濃黑的劍眉一直緊蹙著。

漸漸地，燈光不像剛才看到的那般白茫發亮，也許不知道亮了多久，已經變成微弱的桔黃色，光束的能夠照射的距離也越來越短。

吳志明茫然地四處看了看，除了黑暗和石頭，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是什么鬼地方！難道我要困死在這里？”吳志明低聲咒罵著。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陣輕輕的流水聲，細微卻很有規律。吳志明用手電筒照過去，原來他身后有一條緩緩流淌的暗河，它那么平靜，那么鎮定，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始終保持著這種姿態。

吳志明可不愿意承認什么都沒發生過，身上的傷，傷口的痛，都高調的向吳志明昭示著他所經歷的一切，尤其是他后枕骨的那塊傷疤時刻提醒他，他之前發生了不測，但當他努力回想時，除了他從那個詭異的老屋里掉下來的記憶外，其他的記憶卻一點都想不起來。

吳志明舉起電筒向上照了照，想看看裂谷到底有多高，有沒有地方可以爬上去。然而手電筒那暗淡的燈光根本沒能力照到上面，五米開外全是一團漆黑。

他有些絕望的走向暗河，希望在那里能夠找到一條出路。

誰知剛邁了兩步，吳志明便被腳下一個重物絆了一下，差點摔到。吳志明馬上緊張起來，慌忙拿電筒去照，原來是一個登山包！只見里面鼓鼓囊囊裝滿了東西。看到它吳志明有了一絲絲的安慰，這里有登山包，說明有人來過，說不定還能找到同伴，至少能從它里面可以找到一些線索。

吳志明欣喜地打開登山包，里面有衣服，有壓縮餅干、牛肉干、巧克力及鹽汽水，還有各種野外探險的必備品，比如繩索、相機、指南針、閃光彈、望遠鏡、放大鏡以及一向防身器材等，看著這些東西，吳志明感覺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一樣。

“難道這些東西是我的？只是我不記得了？”吳志明開始犯嘀咕了，“如果這些東西都是我的，那就說明我之前就來過這里，我怎么會在這里？是不是我在登山或旅游，然后遇到地震或泥石流一類自然災害，我就很不幸地掉進了地震裂谷？或者是不是根本沒有地震，是我好奇鉆到某個山洞里掉進這個裂谷了？如果這個登山包不是我的，那又是誰的？他/她為什么會在這個鬼地方出現？”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這些疑問，吳志明對這一切也不得而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胡亂猜測。接著吳志明在包里發現了雕花的刀具，小鏟子，手機、閃光彈等物品，還有一臺對講機。

奇怪的是，手機里的電池被人取了出來，根本無法開機。吳志明打開對講機，對著話筒喂了幾聲，可是除了“嗚嗚”的雜音外沒有任何回應，“可能是沒有信號吧。”吳志明自言自語道，“這樣一個鬼地方有信號才怪呢！”說完又把它放回包中。

印象中似乎有人告訴過吳志明，如果在野外或山林中迷了路，千萬不要亂走，只要順著河流往下走，一定能夠走到有人煙的地方。在這山底遇到人煙可能性不大，就算遇到也可能是鬼魅，不過山泉總要流出去的，出路應該還是可以找到的——于是吳志明下定決心，把沉重的登山包背在身上，沿著暗河往下游走。

地球上所有物種的求生欲都是很強，在必要的時刻能爆出本體所不具備的超自然能力。有時候羚羊能夠跑過一頭追趕它的獵豹，壁虎為了活命丟掉尾巴也在所不惜——這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人也是一樣，為了活下去，可以爆發出驚人的潛力。

吳志明拖著受傷的身子，再背著二十公斤的包，忍住腦袋的疼痛，一步一挨的走在坑坑洼洼的暗河邊，約莫著走了四五個小時，他這才放下登山包休息一下，順帶吃了點東西，在吞下一袋壓縮餅干、一小盒牛肉罐頭，還有半瓶鹽汽水后，吳志明才漸漸覺得自己身體里又有了一些力量，一股幸存后的充實感在他心底油然升起。

走到最后，吳志明感到那雙腳已經不屬于自己了，兩條腿都僵硬。可是眼前仍是一小片燈光和無盡的黑暗，半點找到出口的跡象也沒有。

據說監獄中懲罰不聽話的犯人的一種方式就是關禁閉，把犯人單獨關在又窄又矮的黑屋里，在孤獨與黑暗中人的恐懼會被無形地放大很多倍，精神會處于渙散的邊緣。所以，對于黑暗和孤獨，很多人都承受不了。

吳志明此時的處境遠遠糟糕過關禁閉，比之更多了一份恐懼，對未知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這一切都悄悄的折磨著吳志明的神經，使吳志明的心越來越煩躁，慢慢失去耐性。

忽然，暗河里“噗通”一聲巨響，仿佛一塊巨石從空而降落入了水中，激起幾丈高的水花，水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啊！”吳志明大驚失色之下失聲叫起來，他那即將渙散的神經瞬間繃緊了，心跳也陡然加速。

他急忙循聲望去，原本水平如鏡的河面被水下什么東西攪動的波濤陣陣，那巨物在水底迅速移動著，而且游來的方向正是吳志明這邊。

吳志明連忙熄滅電筒，蹲伏在地，屏住呼吸，生怕發出聲響被那不明巨物察覺。

隱隱地，吳志明聽到那巨物上了岸，堂而皇之地從吳志明身邊爬過，又往前爬去，接著向著巖壁鉆去。它顯然沒有覺察到吳志明的存在。

吳志明打開手電筒，然后緊緊捂住燈頭，只露出一點燈光，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順著地上濕漉漉的腳印一直向前走，大概走了一里路的樣子，腳印在一道天然的洞穴前消失了，原來那巨物從這里爬進去了。

吳志明猶豫著，想跟蹤它去看看洞內到底是怎樣的景象，可又害怕危險，生怕被那巨物生吞活剝了；但不去又心有不甘。

最后好奇心戰勝了恐懼，吳志明從包里拿了些防身工具就跟著悄悄溜進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