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村子里實在是太多年里沒有來過外人,云凌在劉家嬸子家住下后。每天她住的小房間里圍了滿滿一圈小丫頭小男孩,大都十二三歲,正是人生燦爛天真的時候,云凌也最喜歡和這些小孩子說話。
“姐姐,你真的是從凡塵界來的嗎,聽李福村長說,凡塵界的人都好弱的,連煉氣期的都沒有呢,你也是嗎?”軟軟糯糯的聲音,問著這個云陵大陸許多人都關心的問題。
云凌想了想,李福好像是這村子里修練者中修為最高的,有煉氣八層,卻是個娃娃臉,看來修仙絕對可增加壽命,不怪那么多人想成就修仙大道。云凌放緩了聲調,搖了搖頭道:“那也不一定呢,你看姐姐厲不厲害?!?/p>
在當天晚上,李福作為新上任村長,責無旁貸地詢問了云凌入村的過程,聽說她是從凡塵界過來的,不免有些看輕。
村子里好多年都沒來過外人了,自己作為煉氣八層,和村里好多壯漢修為也不差上下,平日里也不敢太過說辭,現在終于來了兩個外鄉人,豈不是能讓他過過當村長的癮。
裝模作樣的要讓云凌展示展示她的靈力程度,也好登記在案。其實都是一些老一輩的傳統,作為接仙臺最近的村落,責無旁袋的擔起了這個責任,也才有了李家村如此安避山日的平靜時光。
云凌陌生不作聲地暗運功法,把不遠處一根樹距離十丈外徒手劈斷后,李福便有些啞口無言了。在他看來,雖然沒有測靈根的靈物,這女子的靈根也定不錯,只是可惜了,竟然沒有絲毫靈氣流動。雖然有著不俗的體修路數,可是在這個云陵大陸,體修也是最難修練的,想到這里,不免對云凌投去了同情的憐憫目光。
云凌不明白李福那慘兮兮的目光代表了什么,不過最后倒讓他倆給住了下來。最后迎來了一大幫小孩子的歡迎,小孩總是對外面的世界向往,對陌生的人和物格外新奇。
問話的女孩,叫作曉蘭,眨著大大的眼睛,想了想云凌單手劈樹的景象,點點頭:“姐姐最厲害了,說不定以后比李福村長都厲害呀。”
云凌笑笑沒有回答。那一手震憾了李福,可是云凌知道,這絕對不是長久之際,在這個修士為尊的云陵大陸上生存下去,才是最大的問題。
比之李氏王朝,其實都是一般。
在武林大會如不是自己站在武林高手的頂端,就是為了一張拜門貼,恐怕云凌早已遭了毒手。
任何有人的地方,都會有紛爭,如果安居一隅,倒是能避得一切,可是絕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云凌問過一幫煉氣一層的孩子,可不可以看到自己身上的靈氣波動,和村長比較如何。
曉蘭和她的小伙伴們爭論了半天,才怯怯地趴在溫倚之床前,對旁邊的云凌說著:“姐姐你別難過,雖然李福村長煉氣八層,但是你劈樹更厲害的?!?/p>
小小的孩子不知如何安慰人,只反復說著她真的很厲害。也許在她的眼中,單手劈斷一棵樹已經是很厲害了吧。
真是弱得可以?。≡屏枳猿暗匦α诵?。
旁邊的溫倚之讓村里的大夫看過傷口,服了一種不知名的靈草藥研磨的湯水后,脈象終于平穩了下來,神奇靈草如華坨在世,但他還是一直昏迷不醒。云凌給他蓋了蓋被子,走出了小房間。
外面院子里,趙家嬸子在擇菜,云凌坐在小凳子上捏起一把不知名菜,把黃葉子擇了去。
旁邊趙家嬸子看看云凌的神情,關心地問道:“你家兄弟還沒醒吧,我看那病也夠厲害的,骨頭都刺出來了,幸好大夫家里有一株三百年的紫光靈草,要不然你家兄弟可夠嗆,不死也都去半條命。”
云凌琢磨著她話的東西,問道:“紫光靈草?”
趙家嬸子揚了揚手中像韭菜但比韭菜顏色要紅的菜,解釋道:“像這種靈菜,靈氣太過薄弱,但如果是煉氣期的話,還是會看到一層薄薄的靈氣蓋在上面,順著煉氣期的心法,會吸收上面靈氣。當然如果有靈石,丹藥,百年以上靈草效果會更好,這小院籬笆種的都是幾個月的時間的菜株,含的靈氣比較稀薄?!?/p>
當時溫倚之喝的是一碗靈草湯水,所以云凌沒太注意,原來還有含有靈氣的靈草。
看著手中的靈菜,原來上面一層淺紅色就是靈菜,真是稀奇。
說完把擇了一小盆的靈菜拿到院中水井中去淘洗,趙家嬸子只是煉氣一二層,這些絕塵術、洗塵術,還完全使不出來,只能自己親歷親為了。
云凌坐在那里若有所思。靈草、靈石,真的能增加修為嗎?看看自己曾經天下在握的那雙手,又看了看云陵修仙的世界,無聲的嘆了嘆氣。
時間便在這靜謐的小院里慢慢地過著。
三天后,溫倚之終于堅強的醒了過來,染血的衣服也讓趙嬸子家漢子給換了農家衣裳。神奇的是背后的骨刺沒有用任何包扎,吃了一株三百年的紫光靈草,居然痊愈了。趙嬸子家男人叫趙峰,是個靦腆的人,先前在山中打獵,在溫倚之快醒來的那天早上回來了,還帶回了幾頭野豬和山兔。
剛剛把獵物放下,看見屋里暗光下坐著的一年輕貌美女子,手腳都不知如何放著。
趙嬸子一看這趙峰這般反應,怒目而視,上去便拉著趙峰胳膊一把給他拉到里屋里,趙嬸子訓著趙峰低聲道:看著漂亮女子走不動道了?是不是?是不是?
一疊聲的詢問不休。
趙峰應著答著又小意哄著,漸漸著里屋才消了聲息。
不一會兒,趙嬸子紅光滿面地走了出來:“云妹子別見怪,我家這漢子最是靦腆,我訓了他,讓他去給你兄弟換換衣服,我們女人家家的畢竟不方便,你說不是?!?/p>
趙嬸子年齡三十左右,雖然已不年輕,但煉氣二層的修為倒讓她顯得氣度異于凡人,性格爽朗熱心,就是對自家男人管得有點嚴。云凌有些愁緒,畢竟住別人家不是長久之計,看來還要尋找其它出路。
一會兒,趙峰出來后,倒再也不敢向云凌的方向瞅一眼,趙嬸子又瞪了他幾眼,他才轉身去了溫倚之房間去。
云凌笑笑:“這沒什么,趙嬸子真性情,云凌倒喜歡呢?!?/p>
云凌同她說著笑著。只聽著小屋那里傳來趙峰的喊聲,云凌狐疑道:難道溫倚之醒來了。想想,腳步便向小屋邁了過去,不自覺的心情都有些輕快。
門被推開,外面刺眼的陽光便照入小屋里。溫倚之虛弱地躺在床上,靠在墻面旁邊,蒼白的臉上還是扯出了笑,對云凌道:“你過來了?!?/p>
有些沙啞的聲音,還有異常平淡的語調,云凌此刻卻有些想掉下眼淚,或許是連續的變故,或許是多日無底的奔忙,都讓她曾經的驕傲折到了深淵。
猛得一個懷抱撲到溫倚之懷里,云凌語無倫次地說道:“你醒來了,太好了。”
溫倚之只覺一個溫暖的身影一晃而過,于是那以前淡漠的女子便投到自己的懷中,一瞬間,兩個歷經多番波瀾的身心在這個異國它鄉,擁在了一起,不為情愛,只為那微微的凄涼。
趙峰和趙嬸子已經悄悄退了出去,趙嬸子還在門外嘀咕地對趙峰小聲道:“初看,我就覺得那云妹子和她兄弟是一對小情人,看來我還是眼光挺準的嘛!”
趙峰拉著趙嬸子溫意道:“好啦,人家夫妻兩個,你還要看熱鬧,不看看我給你逮的獵物,可是含有靈氣的野物?”
趙嬸子一聽忙跟著趙峰回到了廳里,腳步聲越來越遠,趁著屋里氣氛越來越僵硬。
云凌覺得剛才的懷抱太過毀一切,松開了手,坐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咳了聲才低聲道:“溫倚之....”
“云凌....”剛三個字冒出來,溫倚之的話也出口。
云凌怒道:“先聽我把話說完,我說著你聽著,其它先閉上嘴?!?/p>
溫倚之聽到這聲聲怒吼,把嘴巴嚴嚴閉著,作聆聽狀。
云凌深呼了口氣,把所有的來龍去脈,前前后前講了出來,包括在擂臺賽上爭搶玉版發生的異樣天象,隱世名劍引天坑、狼圖騰催圓月在前,他們倆搶玉版落入黑洞在中,爬出黑洞后來到這個陌生滿是靈氣的陵蒼大陸在尾。
這一險象環生的層層疊疊的心路歷程,隨便讓一個人講也要說上半個時辰不帶停頓。云凌還是稟承著能少說就少說,能不說就不說。里里外外就讓她一盞茶功法給說完了,說完眼瞅瞅著溫倚之等著他的反應。
“喂,你作個反應啊。”
“不是你讓我閉嘴的嗎?”
云凌氣道:“現在讓你說了?!?/p>
溫倚之錯了錯身子,才低聲道:“你說是通過玉版、狼圖騰、劍束,三者相撞,我們來到了云陵大陸,一個修仙的靈界?!?/p>
“也許吧?!逼鋵嵞菚r氣流紛飛,高手過招,瞬間萬變,實在是沒有注意太多。
“還有這個。”云凌拿出胸前那枚半塊玉版,放到桌上。玉版碎成了兩塊,云凌用的真氣源自什么功法,致使它變成這樣,她沒有說,想來溫倚之也不會問。
溫倚之看了看那半塊玉版,臉上神情有些波動。
云凌擺了擺手,解釋道:“放心,那半塊已經掛在你脖子上了?!?/p>
兩人死生一線換來的東西,云凌也不會獨吞,這未免太不道德。
溫倚之把脖子上紅線串起的玉版拿出,想了想,把半枚玉版和云凌的半枚合在一起,放在小桌上,然后稟息等待,靜靜的看著。
......
一刻鐘,二刻鐘,三刻鐘。
果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連那斷裂時一閃而過的紅絲都沒出現。
云凌和溫倚之兩人反復著把自身的真氣注到玉版上,還是毫無反應。
云凌不禁有些氣餒,難道真的回不到那個世間了嗎?
溫倚之環顧了四周問道:“這里是何處?”
云凌無聊的擺弄著手中的半枚玉版道:“走了幾里路,總要尋個歇腳的地方,正好這家大嬸人挺好,于是就在這里休息了三天。”
站了起來,把玉版放入胸前,看向云倚之燦聲道:“也許,現在就該起程了!”
云凌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與其在這里閉無天日,不如向唯一通往山外的天嶄山去,萬一那道高山讓他們給攀了過去呢,外面的修仙世界,多么地讓人向往。
踏之仙道,永無滿足,也永無止境。
前路虛無飄渺,高山遠止,但是只要你能堅定地走下去。
溫倚之含了含首,兩人同時而笑,笑聲在小小的院子里,久久傳蕩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