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引起轟動,藍珊忙從格雷手里把紙袋拿回來,沖那老板晃了兩下,解釋道:“我是個變戲法的,老板,你能不能優惠點?”
“變戲法的咋了?會變戲法了不起?。〔恍?,你嚇到我了,一文錢也不能少!”
那老板放下鍋鏟,后怕地拍著胸口,長長舒了口氣。
……
逛了一圈后,兩人找了個搭在護城河岸上的撈面攤,隨手點了兩碗面,又找攤主要了兩只空碗,坐到了最偏遠的角落里,把才剛在集市上買到的東西拿出來,擺在桌子上的大海碗里。
藍珊一直有點小潔癖,跑到能夠到水的岸邊去洗了手,等回來后,格雷面前已經擺了好幾根空竹簽子。
藍珊擦擦手,迫不及待地從碗里拿起一只烤得金黃酥脆的雞腿,大口咬下去,嚼了兩下,卻什么味道也沒有。
舉到鼻子前聞了聞,也沒有香味。
像是被雷劈了一記,藍珊忽然惶恐起來,心說難怪從剛才起就一直覺得哪里不對勁,現在才細思極恐。
這條街可是遠近聞名的美食街,可剛從街口一直逛過來,她什么氣味都沒聞到過!
藍珊舔舔唇瓣,滿腹疑竇地問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格雷:“這雞腿過期了?”
“沒過期?!?/p>
“那我怎么吃不出味道,也聞不到香味?”藍珊拍著桌子站起來。
格雷抬頭看了我=她一眼,回答得理所當然:“因為你是個死人啊,死人怎么可能嘗得到味道,聞得到香味呢,啊哈哈哈。”
說完,他又低下頭,專心致志地啃手里的雞腿。
“……”這特么也太欺負人了!
藍珊當場石化,腦子里嗡的一聲炸開,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第一件事便是直接抓起面前的烤串,劈頭蓋臉的朝格雷頭上砸過去!然后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烤串穿過他的身體,噼里啪啦的砸在他身后的樹干上,就連半顆孜然都沒落到格雷身上。
格雷壓根兒不當回事兒,依舊自顧自地啃著手里的雞腿。
藍珊怒不可揭,雙手放在桌面下,使盡力氣一抬,直接把桌子給掀翻了,‘噗通’的一聲,桌子就掉進旁邊的護城河里,濺起一大陣水花來,劈頭蓋臉的砸在她頭上,身上,淋得跟落湯雞似的,大概這就叫‘現世報’。
而格雷就像是空氣,絲毫不受影響,淡淡地撇了她一眼,沒說話。
可能是動靜弄得太大,面攤的老板看見了,忙扔下手里的大勺子,蹬蹬蹬地跑過來,遞了張擦桌子的抹布給藍珊:“客官,擦擦吧,小心著涼了?!?/p>
連一個陌生人都比格雷要關心自己,藍珊覺得委屈極了。
“謝謝老板,面我不吃了,這是陪你的桌子錢?!闭f完,藍珊從荷包里掏了一錠碎銀出來,放到攤主手里遞來的抹布上,狠狠地瞪了對面跟沒事兒人似的格雷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出來這一趟,可用八個字形容: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走錯了,回宮的路不是這邊。”沒走出多遠,格雷便追了上來,在身后提醒道。
“我知道!”藍珊一把揪住他襯衫上系著的領結,拽著他一路狂奔,用最快的速度離開燈火輝煌的夜市。
等來到一條黑乎乎的小巷子里,藍珊才松開格雷,指著他的鼻子,罵道:“這算是什么事兒??。∥宜闶鞘裁??會走路的尸體?還是僵尸?憑什么你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我就得在旁邊干瞪眼?不帶這么欺負人的!格雷我告訴你,老娘不干了!你趕緊麻利的把我送回現代去!”
格雷腳下的雙腿交叉,斜著身子靠在墻上,雙手閑閑地抱在胸口,閑閑地望著她:“以你現在的狀態去現代的話,最多只能存活一個星期?!?/p>
只能活七天?
藍珊打了個冷顫,卻強撐著嘴硬道:“七天就七天,大不了我去高三上一個禮拜的學,吹著空調蓋被子,該吃吃,該喝喝,七天夠夠的了!”
高三的日子,絕對會讓人度日如年。
“你真想清楚了?不想活了?”格雷認真地問她,神情姿態,難得的嚴肅。
黑暗中,藍珊看見他比夜色還黑的眸里閃過一抹璀璨星光,像是很期待自己不想活了似的……
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藍珊也不列外,但是以現在這樣半生不死的狀態活著,好像跟死了也沒什么區別,藍珊剛好又是在氣頭上,想也不想就回答他:“對!想清楚了,太特么欺負人了,我不干了,現在就回現代去坐吃等死算了!”
格雷抿抿唇,認真考慮了一下,認真地告訴她一個可怕的事實:“回去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須要知道,回去以后,你連行尸走肉都不如,只能是以一種意識姿態存活,最多堅持一個禮拜,就會徹底消失?!?/p>
“……”藍珊頓時語塞,像是剛完成了前陣子很流行的冰桶挑戰,滿腔怒火瞬間被澆滅得干干凈凈,連一丁點火星子都找不到。
“如果這樣你還是堅持要回去的話,我不反對,馬上就送你回去。”格雷繼續在一旁說道。
“……”好吧,她承認我是軟骨頭,她妥協了。
若是以最初見到格雷時的那種姿態回去,還不是照樣吃不到東西,聞不到香味,那她還回去做什么?
“其實,只要你能完成系統的任務,不但能給自己的生命延續時間,還能逐漸變強,總有一天,你會擁有自己全新的身體?!备窭自谝慌匝普T,做著最后的努力。
其實藍珊早就放棄抵抗了,聽他這么一說,心底燃起無數的希望,頓時雄心萬丈,忽然湊近他,跟個痞|子似的,抬起雙手從他耳邊擦過,撐在他身后的墻上,瞇著眼,挑眉問他:“你說的都是真的?”
“愛信不信?!备窭籽凵穸汩W著,哼了一聲,忽然蹲下,輕巧地從她雙臂中間的空隙里鉆了出去,抄著手往巷子外面走。
藍珊喜出望外,忙小跑著追上他,強行將他抱在胸前的胳膊拽過來一只,將腦袋貼過去,眨巴著眼對他提議道:“格雷,太晚了,咱們趕緊回皇宮吧!”
格雷哼了一聲,不理她,卻還是默默的領著她回到了兩人出來時的那面宮墻下,黑乎乎的狗洞正在向藍珊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