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身姿搖曳的進了亭子,我和樂菱格格趕忙站了起來給她行了個禮。心里暗罵:真他媽倒霉。想見的人沒見到,不想見的全見了不說,還把我腰都彎痛了。
李氏半垂著眼簾瞟了我們一眼,朱唇微啟。
“起來吧。”
靠!人長得漂亮就算了,連聲音都那么誘人。酥酥的,軟軟的。這若是叫起床來,那愛新覺羅胤禛的骨頭還不都得散了么!一邊大罵老天爺的不公平,一邊酸泡泡越冒越盛。
我和樂菱格格站直了身,卻沒有坐下。直等著她給四福晉請安后坐下我們才坐下。
丫頭給她上了杯茶,她輕抿了口就望向別處。一副不愿和我們多談的清高樣子。
心里暗暗鄙視了她一把。竟然不愿多談你發癲了還往這跑,不是有病就是來顯擺。怕我們不知道你有多貌美么?
她的到來讓原本還算和諧的氣氛有些凝固。四福晉也沒說話,抬起茶來喝了口又放下。樂菱格格的笑容也沒剛才歡。
我就更不用說了。只顧扶著那搖搖欲墜的醋壇子,怕一不小心打翻了酸味到處散。
冷場半天,還是那樂菱格格先開口。
“樂菱前幾日聽福晉說,天氣漸暖,想做兩身新裝。昨兒就去如意坊看了看。”
“那有沒有看到什么不錯的料子。”
“如意坊新到了幾匹蜀錦很不錯呢。”
“哦~~那我得抽個空閑去......”
四福晉的話還沒說話,就被李氏一聲呲笑打斷。只見她慢慢轉過頭來,輕蔑的笑著說:
“那批蜀錦都是次貨。”
此話一出,樂菱格格和四福晉的臉色都有點難看。
但是我沒太在意。因為她們那些對白在我聽起來就像是在說:福晉想買白菜了,她樂菱知道了就去菜市場看了看,發現還挺新鮮。于是福晉就打算去買兩斤,沒想到李氏卻說那批白菜撒了農藥要不得。
“姐姐若是不嫌棄,去年貝勒爺賞秋宜的那兩匹蜀錦都是上品。秋宜一直沒舍得用,明兒個叫人給姐姐送過去可好。”
“嘣”一聲,我那醋壇子直接崩了。李氏這句話,不是擺明的示寵顯擺么?
樂菱格格笑容直接僵掉,四福晉的臉色也不怎么好看。但是依舊端莊。
“那是貝勒爺賞的,妹妹自己都舍不得用了,姐姐更不喜奪人所好。妹妹還是自個收著吧。”
氣溫有直線下滑的趨勢,我身上的酸味也開始向四周蔓延。不敢在呆下去,怕再過會真的會熏到人,連忙起身給四福晉行了個禮:
“福晉,余夕出來也有些時候了,身子困乏,想現行告退。”
四福晉看了看我,擠出一個笑容。
“乏了就回去吧。”
“謝福晉。”
說完又給樂菱格格和李氏行了個禮然后拿起軟墊打算走人。
沒想到我才把軟墊拿在手中,那樂菱格格忽然指著我手里的軟墊驚呼一聲。
我滿臉疑惑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到底想搞什么鬼。
只見她驚呼完后轉頭對著四福晉說:
“福晉,您看。這是不是年前貝勒爺讓人去蘇州特意帶回了的那匹杏雨滿春?”
四福晉瞟了眼有些愕住的李氏道:
“恩,不錯。是杏雨滿春。”
那樂菱格格直笑著把我手中的軟墊搶了過去,也不嫌我才剛坐過。
“沒想到真的是,剛才樂菱還以為是看茬了呢!”
頓了頓,又對著李氏說:
“若是樂菱沒記錯,側福晉好像挺喜歡這匹料子的。聽說,還向爺求了幾次,樂菱以為在側福晉那呢!沒想到居然被爺做成了軟墊送余姑娘了。”
雖然我知道,這樂菱格格故意借我打擊李氏的囂張氣焰。可是一聽說李氏求了幾次都沒求到,居然跑我屁股底下坐著了。心里打翻的醋壇立馬變成打翻的蜜壇。若不是李氏的目光太扎人,只怕我現在已經被膩起來了。
李氏臉有點綠,四福晉輕咳一聲道:
“樂菱,別在余姑娘面前胡說八道。”
“哎喲~~看我這張嘴!該罰,該罰。”
說著就把軟墊塞回我手上。我暗笑,四福晉怎么會罰你呢,你都幫她做出頭鳥了,愛你還來不及呢。看看李氏現在那臉色,可夠你們笑上好長一段時間了。
“是該罰,都讓人家余姑娘看笑話了。”
我低眉順眼的道:
“福晉說笑了。”
“你不是乏了嗎?先回去吧。”
這不都是為了配合你們嗎?要不我早待不下去了。
“是福晉,余夕先告退了。”
“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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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中便讓寶笙習秋下去。然后關上房門,抱著軟墊就滾上床鋪。
他還真是舍得呵,居然把那么好的料子做成軟墊給我放屁股底下。難怪剛才我坐下去的時候,樂菱格格一臉心痛的樣子。
忽然想起李氏那張漲得通紅的俏臉,我直接拿軟墊捂著臉笑得直抖。根本忘了剛才自己一直坐屁股底下這回事。
笑完,我把軟墊拿開,長長的舒了口氣。
“啊~~~要是現在能端著煙槍,來兩口小酒那就再爽快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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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沒敢再去杏園,怕去了又遇見太多身份尊貴的主,當心我這小腰受不了。
還好我住的是客房,院子還挺大。一整日就這樣進進出出的晃到了用晚膳。
寶笙和習秋剛把菜上了桌就聽到有人敲門。
“誰啊。”
“奴才小福子。”
一聽是小福子,身子不由自主的就站了起來。
“快,快進來。”
只見小福子手里依舊捧著個大托盤,進來后給我屈身行了個禮。
“姑娘,貝勒爺吩咐奴才給姑娘送東西來了。”
發現我剛才太激動,一向嚴謹的寶笙和習秋都被我那樣子逗得差點笑出來。
我連忙抬手捂嘴輕咳兩聲,佯裝淡漠的道:
“恩...擱桌上吧。”
“是,姑娘。”
說著就把托盤放在桌上后退了兩步。
“姑娘,若沒有其他吩咐,奴才就先下去了。”
“去吧。”
和以前一樣,小福子前腳才出門,我馬上走到托盤前,把蓋在托盤上的帕子一掀。
只見托盤里放著一個酒壺和一個樣式古樸的長木盒。
我拿起酒壺打開蓋子嗅了嗅,一股帶著桂花香味的氣息直往我鼻子串。
忽然覺得喉頭有些發緊。顫著手扶了扶那只古樸的紅木盒,輕輕打開,一支煙槍出現在我的眼前。
楠木做的槍身散發著陣陣奇楠香,黃銅制的斗頭,流光似水的翡翠煙嘴。槍身上掛著個用金線繡著余字的暗紅色煙袋。我摸了摸,脹鼓鼓的。
一滴眼淚就滴在了楠木制成的槍身上。
“姑娘,你沒事吧?怎么哭了?!”
沒理會一臉緊張的寶笙,只是一個勁的搖頭低喃。
“他這不是要我的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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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都沒吃就把寶笙和習秋遣走。抱著煙槍就哭到天黑。哭著哭著竟睡著了。
我夢見一座小木屋前,我正坐在搖椅上抽著他送我的翡翠煙槍。旁邊一大一小兩個小P孩追著小雞亂成一團。沒過多會,就見他居然穿著一套西裝,圍著圍裙,拿著鍋鏟從木屋里走了出來。
他那造型我一時看得愣住,兩個小P孩一見他就圍了上去爸爸,爸爸直喊。
他伸手抱起那個最小的小不點,然后溫柔的看著我說:
“可以吃飯了。”
我沒忍住,直接笑出來。
“哈哈哈哈哈~~~”
“姑娘,姑娘。可以吃飯了。”
“按~~?”
睡眼朦朧的連忙摸了一把口水。只見寶笙一臉好笑的看著我。
“姑娘做什么夢了,笑得那么開心。”
忽然想起夢中他那不倫不類的打扮,我不禁又大笑出聲。
看了看旁邊一頭霧水的寶笙,我搖了搖頭道:
“說了你也不明白。”
然后站起來走到桌邊,看著熱騰騰的的飯菜說:
“這么晚了還給我去熱飯。”
習秋把手里的籃子放下道:
“寶笙說姑娘晚上都沒吃東西,所以就去廚房熱了。”
這是我第一次聽習秋一次性說那么多話,以前都只是幾個字的。不免多瞧了她幾眼,這幾眼卻讓我有些楞。因為她的五官居然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習秋發現我一直盯著她,臉頰微紅。
“姑娘,習秋臉上有什么嗎?”
“哦~~沒,沒什么。”
我連忙搖搖頭坐下。飯香撲鼻,肚子咕咕的就叫了起來。沒再把習秋放在心上,我抬起碗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吃飽后,吩咐寶笙習秋收拾下就去休息吧。然后自個拿著軟墊,揣著煙槍,端著那壺四爺送來的桂花釀往院子里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