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簇簇茉莉密密的挨在一起,繞著圍墻看不到盡頭。
我有些傻眼,直接就愣住。
“不知道你喜歡什么花,見茉莉開的好就讓人移了些過了。”
“......”
他說的淡然,可我鼻梁一陣酸澀。
這哪是移一些過來,只怕他家花園里的所有茉莉加起來也沒這里一半多。
我抽回被他握住的手緩緩順著青石板路往里走。
越過幾座假山便看到一個荷塘,荷塘的旁邊有個很大的葡萄藤架。
葡萄架下面放了一張木桌,幾把木椅,還有一把躺椅。
正直六月,葡萄騰把架子爬得滿滿的,綠油油的一片。看了就讓人心生清涼之意。
我緩步走進葡萄架,看到木桌上放著一樣東西。
流光似水的翡翠煙嘴,奇楠木制成的槍身,紅色繡著余字的煙袋子。
我轉身一把抱住跟在是身后的胤禛,把頭埋進他的胸膛,眼里噼里啪啦直流。
“你是想把我關在這小院一輩子嗎?”
胤禛一只手環住我,一只手輕撫著我的頭,淡淡的說:
“落塵居太沉悶,我見你每日呆在那里悶得慌,所以就讓人把隔壁這廢院子打理出來。”
胤禛板正我的身子,抬手幫我邊摸眼淚邊說:
“以后無聊你可以過來這邊賞花,納涼。若是還要添些什么就跟蘇培盛說。”
我含著淚,咬著唇對他點了點頭。
他又把我拉進懷里,然后語重心長的道:
“我現在不能給你什么名分......不過,只要我助老八完成宏愿,這個人情他不會不賣給我。”
他的話讓我的心一抖。
助八爺完成宏愿......
八爺真的能完成宏愿嗎?雖然現在索額圖已經垮了,太子看起來也失勢了。可是那皇位可不是你們幾個阿哥皇子斗來斗去,拉幫結派就能得的。那得看康熙老爺的心情!
我緩緩抬頭看向他,只能看見他下顎繃得死緊。
宏愿......難道四爺你就沒有宏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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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隔壁叫落塵居,所以我管自己這小院叫落云居。外加給胤禛和自己都封了個號,一個落塵居士,一個落云居士。
躺在落云居的躺椅上,我一手端著煙槍,一手接過小娥遞過來的涼茶,滿意的看著蘇培盛送過來的那塊匾道:
“恩恩,這字寫的好。”
“姑娘,這字可是貝勒爺親手提的。”
...難道我覺得怎么就那么眼熟呢。
“額...那就讓人掛起來吧。”
“是,姑娘。”
蘇培盛剛要轉身我連忙叫住他。
“蘇總管等等。”
“姑娘還有什么吩咐?”
看著面無表情的蘇培盛我站起身緩緩走到他跟前,然后從懷里抽出今天早上剛列好的清單遞給蘇培盛。
蘇培盛接過那清單,只掃了幾眼面色立即變得復雜起來。
我暗自好笑,卻淡淡的道:
“勞煩蘇總管了。”
蘇培盛連忙個我行了個禮。
“姑娘這是哪里的話,奴才會盡快安排。”
我對蘇培盛露出甜甜一笑。
“那蘇總管去忙吧。”
看著蘇培盛那有些郁悶的背影,我重新回到躺椅上躺著。寶笙和習秋繼續左右開弓的給我搖扇子。
我心情不錯,對著一旁的小娥道:
“小娥,再幫我倒杯涼茶。”
“是,小姐。”
接過小娥遞過來的涼茶喝了口,我抬頭看著頭頂上墜著的那一串串葡萄,心里竟有種說不出的滿漲感。
雖然我現在的生活和在八貝勒時極其相似,不外乎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但是我現在的感覺卻和當時住在梨香苑,云意小筑時完全不同。
那時候的自己很空,就算八爺對我再寵愛我依舊沒有安全感。而郭絡羅敏怡的到來讓我在沒有安全感的基礎上更增加了恐慌感。
可是現在,我明知這外墻外面有三個恨毒了我的女人我仍覺得逍遙自在,因為我知道......
我把茶杯和煙槍遞給小娥,起身走到荷塘邊坐下。
六月天正午的日頭很毒,可是我卻覺得心境一片清涼,就像此刻我手中輕輕撥動的水一樣清涼。
...一切有我...
是啊!他不只會護我寵我,更會為我什么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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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我剛沐浴完把頭發疏開胤禛就回屋了。
胤禛緩步走到梳妝臺前,然后淡淡的道:
“下去吧。”
小娥放下手中的梳子規矩的行了個禮便出了屋。
我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負手而立的胤禛輕笑出聲。
“四爺,您那是什么表情?”
胤禛嘴角微微勾起。
“你是想把落云居變成菜園子?”
我憋著笑裝模作樣的道:
“四爺此言差矣。余夕不是也分了地種花卉的嗎?”
“向日葵?”
我對著鏡子聳聳肩做無辜狀。
“難道向日葵不算花卉嗎?”
“...也不是不算。只是...”
胤禛話還沒說完便被我打斷。
“難道前面種花卉,左邊種菜,右邊種西瓜,不行嗎?”
“...行...”
我站起身轉首看向胤禛。
“既然四爺都說行了,那自然也就行了。”
胤禛伸手把我攬進懷里,低頭看著我啞著聲音道:
“我只是怕你忙不過來。”
我怎么會聽不懂他那別有深意的話呢!
嫵媚的對他笑了笑。
“只要四爺說余夕忙得過來,那余夕就忙得過來。”
胤禛的唇漸漸落了下來。
“我希望你忙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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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睜開眼睛,不用看也知道身邊的人早已早朝去了。
他知道我貪睡,從不叫醒我。而我也曾暗暗發誓一定要早起一次為他穿一次朝服。
可是......
“哎~~”
我嘆了口氣看著窗外那陽光,估計我只有幫他脫朝服的命了。
我坐起身,把門外的寶笙和小娥喊了進來幫我梳洗,然后用過膳食后就往落云居走。
結果才走到落塵居的月門就見到一個頗為眼熟的人兒在焦急徘徊。
雖然我反應很及時的隱到了月門后,可是我仍清楚的知道那人看到我了。因為不只她看到我,我更看到了她那滿臉的驚訝。
我轉頭看向身邊的寶笙,壓低了聲音問:
“那個誰?怎么那么眼熟。”
“回姑娘,那是側福晉的貼身女婢凝安。”
“...凝安...”
我想起來了,這凝安不就是當年李氏派過來“請”我過去隱秋閣敘舊的那個么。
她來這里做什么?而且還一臉焦急的樣子。
我探出頭看了看外面,只見凝安已經不見蹤影,便皺著眉對寶笙說:
“你們側福晉......”
沒想到我話還沒說完寶笙竟冒著冷汗的垂下了頭。
我眉頭皺得更緊,不緊不慢的道:
“我要聽實話。”
看她這反應,想必是瞞了我不少事。
只見寶笙脖子縮了又縮,終是一個字沒說出口。
我不由得瞇起眼睛,陰著聲音緩緩吐出兩個字。
“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