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上天臺的門，回到溫暖的空調屋內，柴鉑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拿出手機，深吸一口氣，關閉了飛行模式。
咚咚咚——
一連串的未接電話，再加上一連串的提示短信，讓最新款的夏為手機都為之一卡，滿屏的紅點讓人心煩。
沒等柴鉑打開來電信息，一通恰到好處的電話打來。
柴鉑接起電話，向著樓下走去。
“喂，李總。”
“游戲開服第一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手機開了飛行模式，剛準備一個個回電話呢，你就把電話打過來了。”
“直播合同？是有續的打算，等你明天有空的話，咱們可以找個時間談談。”
“什么？你就在公司樓下？”
“臥槽，你在下面等一天了？這大冷天的，至于嗎？”
“你等等，我馬上下去，樓下有家俄餐廳，你就在店里等我，正好請你一起吃個飯，咱們邊吃邊聊。”
掛掉電話，柴鉑轉身跑到電梯間，準備下樓赴約。
老李是虎鯊直播的負責人之一，在柴鉑還是職業選手時，就在和他對接直播事項，兩個人之間的合作相當愉快，私底下的關系也還算不錯。
今天上午直播的首頁推薦，就是柴鉑請老李幫忙弄得。
于公于私，他這個朋友來了，自己也沒有不接待的理由，更何況他還在樓下待了一個下午。
至于為什么吃飯不帶阿冰……
這小子都點外賣了，就不浪費糧食了，絕不是舍不得這點請客的錢……
電梯到達一樓，門剛一打開，就見到兩張苦瓜臉——讓人印象深刻的“博士組”，正提著一袋外賣，向著自己打招呼。
“柴總好。”
“怎么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柴鉑玩笑道：“失戀了？”
“失戀了。”
兩人有氣無力地回應道。
“……節哀。”
柴鉑有些摸不著頭腦。
記得這倆人在面試的時候，都說過自己母胎單身吧？
你們失戀這件事女方知道嗎？
剛走到俄餐店的門口，在外邊等候多時的老李眼神一亮，急忙上前，一把握住柴鉑的手，語氣興奮道：
“柴老板，好久不見！”
“李總，這么著急找我，是上面給你下命令了？”
“走，進去邊吃邊說。”
兩人走進餐廳的包間內。
來到餐廳前的這段時間，柴鉑在路上接了兩個電話，與朋友閑聊了幾句后，順便又看了眼博微熱搜，大致知曉了自己如今炙手可熱的程度。
房間里還有兩個人，估計是老李帶的手下，正在整理桌上擺的一堆文件。
“吃點啥？”柴鉑拿起菜單，“這家的俄式紅腸和羅宋湯味道都正宗，你要是吃得慣重口味，可以來點試試。”
“我沒什么忌口。”老李的心思完全不在吃飯上，“你隨便點就好。”
“那兩個小伙子，別忙著整文件了，你們對海鮮不過敏吧？”
柴鉑又望向另外兩個年輕人。
兩人迅速搖頭道：“不過敏，不過敏。”
“那行，我就隨便點了啊。”
羅宋湯、熏腸、俄式燉肉、烤蘋果、酸黃瓜、單片三明治、澳龍……
知道一年后就吃不到藍星的美食了，再加上上一世的自己變成巫妖后，就失去了味覺，這讓回歸后的柴鉑，在吃飯上毫不吝嗇。
“柴老板，今天怎么不和我打招呼，突然就把直播間關了？”
見柴鉑點完了菜，老李立馬開始抱怨道：
“我把流量和資源都給你了，你還不是虎鯊的簽約主播，搞得我被上面罵了一早上，還差點因為這事被公司炒了。”
“這……”柴鉑汗顏，“我當時沒想那么多……”
這事確實是他做得不地道。
“《萬界海》這款游戲的潛力，你又不是看不出來。”柴鉑解釋起來，“有些內測玩家才知道機密，總不能直播給其他人看。”
“可柯總不是還在直播嗎？”
老李反問道。
那個傻狍子能一樣嗎……
“你總不是來找我來興師問罪的吧？”柴鉑也懶得掰扯，“別打組合拳了，有什么就說什么吧。”
老李倒也沒繼續抱怨，開門見山地說道：
“剛剛在電話里，你說有續約的打算，我們這邊可以先聊聊合同的細節。”
柴鉑敲了敲桌面，邊想邊道：
“我現在的工作重心在游戲內，對直播無法投注太大的心血，再說了，4倍的游戲速度下，直播的效果很差，等過了這段新奇勁兒，流量估計會降低不少。”
“時間不同步這事，公司會想辦法處理。”
老李顯然是有備而來。
“目前的方案是分為兩個頻道，一個是給游戲內觀眾看的正常速度，一個是給游戲外觀眾看的4倍慢放，兩邊的彈幕會相對同步，觀眾們可以自行選擇想看的內容。”
柴鉑點了點頭。
上一世的直播平臺，用的就是這種方案。
只不過那時的柴鉑沒有退役，而是去了一個墊底的戰隊，拿著頂薪擺大爛。
作為戰隊的核心選手，面對崩盤的戰隊成績，他不敢在進行直播時，游玩《聯盟英雄》以外的其他游戲。
所以說，雖然他每天把大量時間用在了《萬界海》上。但實際知道他游戲ID的家伙，也就那幾個關系特別好的熟人。
“我不打算簽大合同，以后遇到緊急情況時，說不定直播說斷就斷。”
柴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話音剛落，旁邊的小年輕眼疾手快，立馬遞上一份文件，老李嘖了一聲，立馬伸手去攔，但柴鉑顯然更快一步，接過了合同翻看起來。
老李看向手下的眼神冒火，強忍著沒有發作——
我這還沒開始談呢，你就把合同給人家了？
現在的新人就這素質？
“這合同挺好的，就簽這個了。”
柴鉑把合同遞回給老李，老李對著文件掃了一眼，就知道是沒有保底的分成合同。
——一年播保證最低播200小時，禮物收益46分賬。
“這種合同怎么能行。”老李急了，“像你這種級別的主播，只拿4成的禮物收益，說出去都讓人平臺摳門。”
“我還是建議你簽個幾百萬的小保底，我再給你推薦個不錯的公會，以你的能力只要稍微運維一下，單靠直播一年不難掙個幾千萬。”
老李苦口婆心地勸導道。
“喏，蜀黍直播的電話，你說我接不接？”柴鉑把手機遞給老李，上面正是友商業務員的來電，“知道簽保底給的錢多，但我直播只是想找人聊聊天，到時候開不開禮物還另說。”
“這……”老李犯了難。
包間的門被人敲了敲，服務員推門而入，準備開始上菜。
“先吃飯吧。”柴鉑拿起筷子，“合同等我明天給律師看了之后，沒問題的話就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