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盡量趕回來就是了，實在不成，再用令牌。”
傅士正給過令書一個令牌，說京都內，除了皇宮外，所有要地這個令牌都能起到作用。但她不想惹事，雖然晚歸家中一定會知道。
“是，少爺！”即使回去會被查辦，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帶小姐去給夫人掃墓，這是她這十年來做夢都會想到的事情！她也準備趁這個機會，將事情說出來！小姐早一日知曉事情，便能早一日找奇門異術堂的堂主，也能早日救治。
唐奕全研究了這么多天，只肯定了那藥能改變人的性別，至于其他作用，他還沒能看出來。可那蛇蝎的女人怎么可能會放過她家小姐！就憑他們殘忍的害死了夫人這點，蓮兒就不信他們會真心待小姐。
她要讓小姐知道事情的一切，只有早日找到奇術堂的堂主，讓那位神龍不見首的堂主給他們家小姐看看。
不過她也沒有把握自家小姐會信，因為他們目前沒有明確的證據能證明那藥是有害的！甚至沒有能力證明小姐不是蕭敏親生的。
為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神明若是真的有眼，請讓小姐信她一回吧……
馬車停在一座山下，這是墓地，京都以及周圍的城鎮都會將墓移到這里。這會兒快要入夜了，就算有人要來掃墓，也都是從山上下來而不是像他們這樣正要上去。
冷風習習，陰風惻惻，這呼嘯的風聲若是膽小的，便真會以為是那鬼魂在作怪。
即使流國不怎么信鬼，但終究不喜墓地夜晚的陰沉。而且即使沒有鬼，這墓地堆積了那么多死人，多呆也不好。對先人一陣緬懷之后，就沒多少人喜歡在這種地方久呆。
爬山對于令書來說并不是難事，她時不時拉了蓮兒一把，讓她不至于摔倒。臨近半山腰，他們才停了下來，蓮兒輕車熟路的帶著令書往一個方向走，半刻鐘后才停下來。
墓碑上有幾個大字：恩人唐郭氏之墳，立墓的時間正是十年前的今日。看著這空曠的墳頭，令書看到蓮兒紅著眼眶跪了下去。
“夫人，蓮兒來看您了！這么久沒來看夫人，您在下面會不會寂寞？是蓮兒不好……”
令書聽著蓮兒淺語低泣的傾訴，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這唐郭氏也不算白活，至少她死后，能有一個蓮兒還記掛著她。
墳上并沒有長多少草，比值旁邊的，這里要干凈不少，應該是已經有人來掃過墓了。她留意著旁邊的墓，發現都不是唐氏，也不是郭氏。這點發現讓她皺起了眉。
按理這唐郭氏死后應該要進到唐家的墓地才對，即使沒有進夫家的墓，也該進娘家的，怎么孤零零的立在這？她的丈夫以及其他親人都沒人管嗎？
她朝墳行了跪拜禮，說道：“唐郭氏，我是蓮兒現在的主子，以后只要蓮兒不背叛我，我絕對不會虧待她。”
既像誓言，又似警告。蓮兒抬頭看著令書，眼里還帶著淚花。一個不留神，她錯口說了兩個字：小姐……
令書渾身一震，眼神犀利的看向蓮兒：“蓮姨，你說什么？”
蓮兒垂下淚，哀傷的看著令書。
“少爺，我知道您不信蓮兒，可是蓮兒還是要說。您并不是蕭敏的孩子！您是夫人的孩子啊！”
帶著尖銳的聲音直直的刺進令書的大腦，一下子炸散開來。她只聽到自己心跳急劇加速，眼前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不是娘的孩子！
便是她早有準備，也被這個出乎意料的消息震到了。
寒意侵蝕著她的身體，仿佛有一只大手將她拉入了深淵。
不可能的！一定是蓮姨在跟她開玩笑！對，一定是這樣！
令書帶著冷意的目光看向蓮兒，叱喝道：“蓮姨，這樣玩笑的話以后不要再說了！”聲音寒冷刺骨，連帶周圍的空氣都冷凝了。
聽到令書的話，蓮兒滿心的希冀沉了下去，眼底的星輝暗淡，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塊棉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終化作眼淚，泣不成聲。
令書則生不出同情來，此時她很亂，腳步慌亂的向后退，最后直接轉過身，大步的朝離開的方向跑。
一直逃到了山下，她還不能冷靜下來。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滾落，雙膝跪在地上，下唇已經咬出了血。她看著灰壓壓的云，大吼一聲：“啊！！！！”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
“嘭！”一拳打在旁邊的大樹，“轟隆”一聲，雷聲跟著響起。猩紅的眼睛不再是那個冷靜的她，取而代之的是止不住的煞氣。
“小姐！小姐！您冷靜點！”蓮兒遠遠就看到令書打斷一顆樹，嚇的力氣都沒了，一路還摔了幾次，衣裙污了大半。
令書一跑她就后悔了。如今她最在乎的就是小姐的安危，她如此不顧一切的將事情講出來，完全沒考慮到小姐對這件事的接受能力！
小姐才十歲啊！她不該用這種激進的方式告訴她的。
蓮兒淚眼朦朧的沖到令書旁邊，一把抱住她，不讓令書繼續。
“小姐！您冷靜些！奴婢求您了！”
令書感覺到自己被抱住，紅眼看向蓮兒，許久才認出這人。
“蓮姨……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明明她之前的生活很簡單的，為什么一到京都，什么都變？
她不是只多了一個爹嗎？不是應該更幸福美滿嗎？為什么會有這么事情發生？什么她是女、小姐，這都與她是何干系！
她只想回到曾經山村去當個村娃……娘，你告訴我，我糾結是什么人！
紅色的淚從眼眶低落出來，蓮兒瞪大眼睛，驚恐望著令書。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蓮兒驚呼，卻阻止不了令書軟下的身影。
就在這時，她身旁出現了兩個身影，一個從蓮兒懷中將令書抱起。
“走！先離開這里！”唐奕全沉聲道，拉起了失魂落魄的蓮兒。四人上了馬車，很快就消失在山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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