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的城門緊鎖,城墻之上卻燈火通明。這大城門早在幾年前就重新修建過,如今守城士兵都是在城墻上的瞭望臺站崗,能將城外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唐奕全大喊一聲,城門就應(yīng)聲打開。原是城墻上有人認出了他是傅府的管事,沒看令牌就給他們放行了。
“湯管事又外出辦事啦?”上頭一士兵大咧咧的笑問道。
“是啊!回來晚了!謝了兄弟,改天請你們喝酒!”唐奕全大笑,朝城墻上的幾人拱手。
“客氣了湯管事!這是我們該分內(nèi)事!”
這些客套話聽聽就算了,沒多少人會當真的。守城將領(lǐng)們沒太把自己當回事,城門就站回各自崗位。
而回到傅府時,大門也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這會兒傅士正估計也知道令書還沒回來的消息,不知道會不會在主宅等著她。
在蓮兒檢查無異樣之后,令書才進了傅府,心中不復以往的輕松。
這才剛進到院子,傅大管事就出現(xiàn)了,那消瘦的面孔帶著謙卑對著令書行禮。“少爺,老爺讓您回來了到書房去一下。”
這個時間或許別的家眷都睡了,但作為流國的丞相,傅士正沒到深夜是不會休息的。
“恩,麻煩大管事了。”令書禮貌的點頭,嘴角帶著淺笑,但終究沒有外表那么輕松。
“嘿~少爺,這邊請。”傅大管事頷首,笑著給令書引路。
見令書進門,傅士正就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令書,大管事退出了房間,將門關(guān)上。
心里做著劇烈的斗爭,最終還是理智戰(zhàn)勝了沖動。
“爹。”就這一聲,卻花費了她一半的力氣。
“坐下吧,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有些拘謹?shù)淖谝慌缘囊巫樱顣肓讼耄忉尩溃骸柏澩妗R了。”
她這幅樣子,讓傅士正皺起了眉。“書兒,你怕爹?”
令書慌張的搖頭,“不不!書兒只是、只是……”
“就是犯了錯也不要怕被爹會責怪你!男子漢大丈夫,連自己犯錯都怕別人責怪,那還怎么成大事!”傅士正呵斥道。
令書震了一震,垂下眼簾,從椅子上站起。“爹,以后不會了。是我貪玩,請爹責罰!”
傅士正看著令書許久,嘴角才勾起來。“以后記得就好,貪玩不是錯,但要記得時間。”
“是,爹。”
“爹今日叫你來,主要是通知你,書院來消息,讓你跟書圣下周起就去初級一班上課。這個成績爹很滿意,不過既然去了一班,接下去的一年就要好好練,不要再給比下去了。慢慢升上來與升上來又掉下去的差別想必你也知道。”
“是,我會努力的!”
“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實在不行就讓舟學給你補課。有時間也想想之后要選哪個堂,文學堂武學堂都好,若是奇術(shù)堂……算了,倒時候再說吧。”傅士正琢磨著,最后還是決定讓令書自己選。
令書眼神幽深起來,點頭。
“夜深了,早點去休息吧,明天你舟學哥不是要帶你去逛京都城?”
“是,爹。爹也早點休息!”
傅士正揮揮手就讓令書下去。
出來之后,令書送了口氣。傅士正問話時,她還想著怎么解釋,不想他自己就幫她想出來了。這樣也好,省的她露出破綻。
朝大管事點了點頭,她就出了主院,唐奕全跟唐金都在門口等這她。
“少爺。”
“走吧,回去。”回來前就說好不要稱呼她作少主,不然很容易被懷疑。
靜悄悄的宅院讓令書浮躁的心也沉靜了下來,她站在窗邊看著天空的朗月出神。呆子在她一回來的時候就醒了,這會兒倒是安靜的在她懷里拱著,也沒有睡的意思。
“你說我該不該報這個仇?”她摸著呆子,小聲道。
“嘎?”
歪著腦袋看她,即使它再聰明,也不過是剛出生不久的幼獸,哪里會懂得人類的這些歪歪腸子。
令書自嘲的搖了搖頭,繼續(xù)看著月亮發(fā)呆。似乎隨著年齡的增長,失眠的時日越來越多了。
‘真是矯情!’
突然,心中響起一個聲音,將她驚醒。
警惕的看著周圍,漆黑一片,并沒有第二個人在。她的五感極為敏感,就是唐奕全在十米以內(nèi),她都能知道。
察覺無人,令書皺起眉。
‘真傻,現(xiàn)在還沒弄清楚嗎?’那聲音又出現(xiàn)了。
這回令書也想起來了,是另一個‘她’。
‘不是夢嗎?為什么你還在。’她以為她出了夢境后,這個‘她’就會消失。
‘嗤~你都還活著,我又怎么可能消失!’‘她’嗤笑一聲,有些不屑道。
令書眉頭皺的更緊了,這個意外的存在讓她非常疑惑。
‘別想了,憑你這點水平是想不出答案來的。’‘她’嬉笑了一聲,得意的揚了聲調(diào)。‘想知道我怎么出現(xiàn)的?’
令書抿嘴,再想問你怎么知道,又想起這個聲音就是她自己,自然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
‘你又知道什么?’
‘你把身體給我,我就告訴你!’
‘不可能!’令書冷下臉來,手不禁用上力,將呆子驚到了。
“嘎!”
“抱歉。”連忙安撫起呆子來。
“嘎嘎!!”呆子表示很氣憤,叫了兩聲。
令書摸摸鼻子,索性就坐到床上,讓它先睡,自己則與內(nèi)心的‘她’斗爭著。
‘切~小氣!不過總有一天我能出去的~’‘她’也不著急,自信滿滿道。
聞言,令書瞇起眼,思考著‘她’話的可信度。
‘呵呵……你逃不了的~’那聲音很得意,又像微風一樣慢慢遠去,最終消失,仿佛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看著一床被褥,令書決定先睡覺,等回書院再找老嫗問問情況。這個‘她’是近來才出現(xiàn)的,說不定與自己成為術(shù)師有很大關(guān)系。
呆子蹭了蹭她的衣服,黑亮的眼見慢慢閉上,鵝黃的嘴巴咂巴了幾下,不知道睡前又偷吃了什么。
世界清靜了,可她的夢里依舊不平靜。
夢里有很多東西,多到她自己都亂了。這一夜,她睡的極不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