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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整個故事，令書整人處于一種迷茫的狀態。她不知道自己該對此事發表什么看法，腦子空空，卻又有些什么。

就事論事，最初的錯在于她爹，明明知道感情不能強求，卻為自己、為收攏傅士正而使蕭敏失去貞潔。而在流國，貞潔是很重要的。她可以理解蕭敏對爹的恨意，卻又無法原諒。

她是間接殺死自己娘親的人，又是毀了她后半生的人。老嫗所說，術師的成長速度極慢，可能終其一生，她都無法達到頂端。而她的病會隨著年紀的增長持續惡化，未來對她而言，艱辛而曲折。

這都是蕭敏造成的。

她爹毀了蕭敏，所以蕭敏要來毀了她。不用過多的折磨，一報還一報罷了。

那她又該如何？

找蕭書圣報仇嗎？再去牽扯一個無辜的人？

令書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讓一旁看著的蓮兒露出的擔憂的神色。

小姐可是還對蕭敏懷有情誼？

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她可以肯定小姐是非常孝順的一個人，所以她很擔心，擔心令書會因為這些年的情分而對蕭敏留情。且不說蕭敏害死的夫人，光光她是傅士正的妾侍這點就足夠他們憎恨的地方了。

傅士正殺死他們唐家幾百口人，這筆賬，勢必也要算在他們傅家人身上！

“小姐，蕭敏是我們的敵人！”

令書抬頭看她，許久才嘆息一般的開口：“我知道，我不會忘記我該做的事的。”

她該做的事，就是為唐家報仇，為還活著的唐家人紓解這口怨氣。蕭敏與她，只能是仇人。

“小姐想明白就好。”蓮兒欣慰的笑了，解開令書的發鬢，伺候她洗漱。

這一夜，令書又睡不安穩了，一直有夢魔在困擾著她。夢到了她死去的娘身邊伴著一個男人，面容模糊，但娘的神情溫柔，充滿慈愛的看著她，讓她留戀不已。然而瞬間，蕭敏帶著把血淋淋的鐮刀，一把劈向了她娘……

她被嚇醒，卻又聽到了另一個‘她’在心里說風涼話，刺激得她更暴躁了。

她想趕緊找老嫗，自己跟自己對話，那是病，得治！

次日，方舟學又來找她了，順帶拿了自己私藏的美酒，說是要給令書練酒量。有了昨日的事情，令書對酒這種東西有些排斥，得了就讓蓮兒收起來，等哪天煩躁時再喝。

與舟學同來的還有呂子喬，靦腆的對著令書笑了笑。

看著這位面色還有些蒼白的少年，令書覺得那左孝先實在太過分了。他那么做，已經是毀了一個青年才俊的自信心，以后他眉宇見的憂愁除非自己想開，不然就會常伴一生。

她記得初見呂子喬時，他還是個很健談的少年。

蕭書圣最終還是來跟令書說了升學的事，得來了令書一個很復雜的神情。

傅士正在她回傅府那天就跟她說過了，但她卻忘記告訴蕭書圣，不想他卻記得她，這讓她有種重新認識蕭書圣的感覺。

“謝謝……”干巴巴的謝了一聲，她沒敢回‘我已經知道了’這句話。

蕭書圣什么性格她自然知曉，若是那么回了，估計今后好久，他都會惡面相對。就是再討厭他，她也不希望自己每天面對這么一張臉。

再者，道也謝又不會怎么樣，本來蕭書圣能想到她，她就該道這聲謝了。

不想蕭書圣聽到她這句話反倒變扭起來，耳朵微紅，說話也結巴起來。

“我、我走了！”

這幅模樣看的令書心里一陣發虛。

日子似乎走上了正軌，她每天都忙著自己的事，一邊學習書院的知識，一邊跟老嫗學醫學藥理。也見識到了很多凡界看不到的醫療工具，比如手術刀，比如輸血管。

這些東西都是用術法弄成的，又叫術器，使用的時候需要術法維持，凡人也用不了。

老嫗說，現在的凡界還遠達不到這種水平，或許過個幾年前，這樣的技術才會在凡界出現。到時候術師也就沒有那么高的地位了，凡人也不會如此崇拜術師。

令書對此感到疑惑，她覺得凡人要超過術師，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老嫗笑道：“若是你有機會活到那個時代，你就會知道老嫗說的是真是假了。”

一直對老嫗的話深信不疑的她，最終也選擇了相信，但心底還是期待著自己能活到那個時候，去見證凡人超過術師的時代。不過要活到那個時代，她最其碼得是個仙術師，只有仙術師才能擁有上千年以上的壽命。

術師是個什么樣的，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簡單。越是接觸，她越是覺得術師這類人了不得。

他們能創造出世間沒有的東西，只要自己的靈子能控制的力量不被局限，他們甚至能創造出一個世界。

而術師與靈子交流的語言又稱為言，老嫗說，在另一個世界，有言靈這種東西。可惜她沒去過老嫗口中的那個世界，對言靈兩個字很陌生。

簡單來說，術師就是學會一種名為言的語言，這樣才能與靈子交流。但最開始，她必須要看到得到自己的靈。而言這種語言，并不是外人教導的，需要自己透過與自然，與靈子之間的感悟。

說到底，這全是靠悟性。

而她至始至終，就那次昏迷時見到過一次，再也沒看過自己的靈了。有時候她都覺得那是自己的錯覺，不然怎么解釋道現在它都沒再出現？

“言靈的力量很霸道，現在對于你來說還太早了，要是掌控不好，很容易出事的。你還小，就是過個兩年再進入術師也來得及，現在最該做的，就是跟小生子學習修心，其他可以慢慢來。”見令書有些沮喪，老嫗出聲安慰道。

“可是我那個病……”令書最擔憂的還是那個隱患。只要隱患還在，她總有一種自己沒有后路的感覺。

“放心吧，會好的，人只要有希望，那就不會絕望。”看透了凡塵，老嫗日漸消瘦的臉上浮出了笑容。“你那個病，也不全是壞事，最起碼你的神識漲的比一般人快，在修煉上也會比一般人快，也算應禍得福吧。”

令書的神識增長的迅猛，怕是一般的一級靈術師都不一定比她強。即使沒有正式踏入術師境界，她的神識也不會讓人小瞧了。

“恩！我不會放棄的！”

令書也釋然的笑了，得知我幸，失之我命，一切強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