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音像店,昱如看著時間還早,卻不知道該往哪里去。今天是星期天,一個月只放四天假。雙休是好多年以后的事情了,但是只有一個休息天的昱如,卻是不希望放假的,無聊真是無聊啊。王嶺單位組織去泰山了,昱如本來也想跟著去的,不過蘭媽媽沒準,理由是她一個姑娘家到處跟人家亂跑象什么話。昱如倒沒覺著亂跑有什么不好,但想想口袋里所余無幾的鈔票,也就放棄了出去玩的念頭。
街邊新開了家大骨頭湯館,生意紅火的不得了。昱如跟同事來吃過幾次,味道鮮美得舌頭都要化掉?,F在離吃中飯的時間也差不多了,昱如順手推門走了進去,撲面而來的夾雜食物香味的熱氣,昱如聞著只覺著自己愈發(fā)餓了,點好要吃的東西,服務員迎了上來,對她說,你好,位置差不多全滿了,你介意不介意和那位先生拼個桌呢?昱如沒在意,點點頭走向了那里的唯一一個空位置,心里慶幸自己來得好巧,再遲一點坐都沒地方坐了,只有站在一邊,傻乎乎的等別人吃完。昱如最怕等的時候,現在人等位,可以邊等邊玩手機,那個時候只有幾張凳子,散亂放著幾本毛著邊的雜志,人多生意好的店,凳子也沒得坐,只有站著看別人吃。
坐下來,昱如抬起頭,羅主任,好巧,怎么是你。對面的正是單位隔壁儲蓄所里的羅閻王羅主任,大名羅毅。昱如跟他在儲蓄所里面碰過幾次面了,知道了他今年二十九歲,婚否不詳,業(yè)務很熟練,一點點從基層做起,一步一個腳印地做到了主任的位置,他真是很帥,聽說單位里面暗戀他的人不少呢。昱如也是他的崇拜者,人前羅主任怎么怎么樣人后羅主任怎么怎么樣的說。王嶺有次開玩笑地問她,他和羅主任,兩個人比起來誰帥一點,昱如認真地想了一下,說羅毅比較帥一點,尤其是拿煙的姿勢帥呆了,象羅伯特-泰勒。那陣子昱如很迷魂斷藍橋,王嶺悻悻地沒有說什么,不過昱如也沒介意,認為他就是這樣,一會熱情似火,一會又冰得能凍死人。
羅毅抬頭看是她,也放下了筷子,沖她點點頭,說好巧,昱如心里頭猶如有一只小鹿在亂撞,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臉上好燙,還好是冬天,臉上象凍紅了一樣,羅毅不知道有沒有看出呢。第一次跟偶像坐一起吃飯,真緊張啊。一會兒羅毅吃完了,沒急著走,卻拿出了一支煙,問她能抽嗎?昱如點點頭,嘴里說服務員上骨頭湯好慢啊,怎么到現在還沒有來呢。不過心里卻希望湯越慢上越好,不然在偶像面前吃相不好的話,不是讓偶像小瞧了。昱如說,你也喜歡吃這家的骨頭湯啊,沒有,只是家里沒人做飯吃,就順便到這家吃點,這樣啊,昱如心里竅喜,他家里星期天都沒人做飯吃,看來是個單身呢。昱如又接著問他,你吃過飯做什么???羅毅吐了口煙圈,沒有什么事,想去看看有沒有什么新出的電影,真的啊,能不能請我啊,我也沒地方可去,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啊。
昱如開心地吃完自己的飯,跟著羅毅去了電影院,看的什么電影她這么多年回憶,卻怎么也回憶不起來了,因為她當時的心啊,全沒放在電影身上,身邊的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兒,交叉放在腹部的手指細長而干凈,專注看著銀幕的雙眼,睫毛微微有點上翹,鼻梁又高又挺,真是越看越帥,看電影不如看帥哥,真是賞心悅目,陶冶情操啊。
看完電影后,昱如被羅毅送回了家,她磨磨蹭蹭走進家門,一轉身,昱如借口天還沒黑,又拉著羅毅去溜旱冰,沒想到羅毅溜旱冰的水平也不賴。和著音樂,兩個人手拉手,那時間,昱如只覺著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音樂為他們響起,王子和公主在童話的冰雪天地里翩翩起舞。
溜冰場出來天都黑透了,由于靠在昱如家附近,兩個人沒有打車,走回了昱如家。一身汗的昱如興沖沖地對羅毅說,今天玩得可真開心,謝謝你。羅毅伸手把她鼻梁的細汗擦掉,傻瓜,誰謝誰還不知道呢。然后輕輕地在她額頭上一吻,走掉了。昱如愣在了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有高瘦背影的男人,越走越遠,頭也沒回的走出了昱如的視線。
晚上臉都沒舍得洗得昱如鉆進了被窩,額頭上是羅毅的雙唇帶給她的觸覺,如羽毛般輕輕軟軟撫過額頭,昱如想,我是快要死了,幸福的快要死了,手機里面有王嶺發(fā)過來的短消息,三個,昱如卻一點沒有打開看看的欲望。一晚上沒有夢,昱如第二天起床,想著,昨天真象是做了一個美美的夢啊。沒有誰能明白,她迫切想到單位的心情。想再證實一下的心情,沒有人。
早早到了單位,昱如盼了一個上午,卻沒聽到熟悉的摩托車的轟鳴聲,有幾次以為是,沖下樓來到門口,卻發(fā)現是來辦業(yè)務的儲戶,昱如的心漸漸從沸騰到平靜,心里開始胡亂猜測起來,別人跟她說話,她也全沒聽到,一天的時間就這么過去了,期盼的身影卻一直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