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處荒廢的宅子以前名叫沁月府,是青州府的一處大戶人家。
兩年前也曾如其他府邸一樣熱鬧過,不知何種原因患上了怪異的疾病,府上不斷有人死去,死亡的恐懼脅迫著府上的下人,很快,沁月府的人便跑光了。
紅憐的父親是沁月府的主人,是一位畫道的修行者,而這幅畫便是由她父親所畫,也因如此,她死后魂魄在機緣巧合下入主畫卷,成為畫中之人。
在她之上,還有兩位兄長,同樣死于這種怪病上。
當秦宇問起紅憐此前鬧鬼的事是否因她而起時。
紅憐點了點頭,道:“此處地方承載了我二十年來的記憶,我并不愿有其他人入主這座府邸,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來嚇走那些人。”
秦宇向掌柜打探過情況,確實如紅憐所說一般,除了有個倒霉蛋走的匆忙,磕在了走廊影壁上。
“那導致你府上大變是何種怪病?”秦宇很好奇這種連修行之人都無法抵抗的疾病最后為何沒有在青州府傳播。
紅憐搖了搖頭:“我亦不知道是什么怪病,直到我身亡的那一刻,都只以為是無妄之災,而與我父親相熟的玄天監高人也不知解決之法。”
秦宇隨口一問:“你父親是什么境界的修士?”
紅憐思索了一下,回憶著她父親與她說過的畫道修行之境:“我父親是屬于求道境的修行者,據他所說,他畫出之物若用于戰斗,可堪比結丹境的修士出手。”
畫道的修行境界分為四個境界,塑形,注神,求道,立說。
而據秦宇了解,畫道的修行之人肉身孱弱,一身力量藏于其丹田內的寄神之筆,而且其壽命與正統煉氣士相比,要短的多。
甚至于在書籍的記載上,畫道立說境的修行者都只不過能活三百年。
皆因這些偏門的修行之道是以修外物為主,把自身視作載體。
而畫道的修行者有一個逆天之處,他們能氪命預知未來,言下之意便是,用自身壽命為染料,用寄神之筆在畫卷上畫出能夠反映出未來之事的畫面。
“那你父親作為一個畫道修行者,沒有預料到這場災難嗎?”秦宇開口問道。
紅憐解釋道:“我父親說過預知未來之事皆不能與自己有關,只能幫別人畫。”
這些隱秘之事秦宇的確不知道,書上只是說過畫道的修行者到達求道境后可以氪命預知未來。
不過她前面所說的相熟的玄天監高人是何人?秦宇思忖了一下。
“你所說與你父親相熟的玄天監高人是哪位?”秦宇決定多打聽一點,看能不能抱上這條大腿,特別是現在自己已經間接的與副監主史檜結仇。
“他是...”紅憐不斷回想著記憶,但是肉身已經死去太久,哪怕魂體存活于畫卷中,其記憶也終究會不斷被時間所磨滅。
秦宇也不著急,普通人死去,魂魄會隨之化為虛無,所以此前并沒有見過鬼魅之事,而修士的神魂較普通人要堅韌許多,但也只是多支撐一會罷了,像紅憐這種情況,魂體在畫卷中存活也是需要代價的。
“道長我想起來了,那位高人名字叫史檜。”紅憐興奮的說道。
秦宇聞言眉頭緊皺了一下,沒想到那個高人居然是他....
紅憐似乎想起了更多的事情,繼續說道:“我想起來這個病癥是什么時候開始從府上流傳....”
據紅憐所說,在這個怪病肆虐之前,她父親曾被史檜邀請去某處遺跡中探險過,回來后不久,怪病便在府上蔓延,其府上凡是修行者的人都無一幸免,一些府上的下人同樣沾惹上了怪病,只不過并無修士那般嚴重。
聽完紅憐的講述,秦宇覺得這事情有一種陰謀的味道,還是說只是剛好從遺跡中沾染上了一種針對修行者的怪病?
但牙行掌柜似乎沒說過這府上曾出現過這種情況,這里面似乎有什么隱情。
這件事情在玄天監必定有所記錄,他決定明天去玄天監時順便查探一番。
秦宇看向紅憐,問道:“其得病之人有何癥狀?”
紅憐思索了一番:“染上了這種怪病的人,初時只是血氣虧損,之后便如吸食五石散后一般,精氣神皆疲,最后因肉身生機耗盡而亡,在初期可以只靠藥物來緩解病癥,后面便無用了。”
聽著好像很合理,但為什么有種怪怪的感覺。
“你生前與你父親一樣是畫道修行者?”
紅憐搖了搖頭:“我也曾是玄天監中的人,只不過我只是一個實力低微的聚氣修士。”
“在這種無藥可治的怪病中,你活了多長時間。”秦宇此刻感覺自己像一個醫生,在詢問患者的患病經歷。
“我是在我父親回來之后半個月便染上了這種怪病,之后...”紅憐努力的回憶著自己病后的死亡經歷。
“我只記得,得病之時蘭花剛盛開,而我記憶中的最后一刻是下人告訴我,蘭花已經凋謝。至于我父親和大哥他們...也不知道最后如何了。”
聚氣修士在這種怪病下似乎只堅持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秦宇見紅憐神情低沉,也不好意思再問,而看情況,她家人應該也是步她后塵了,否則沁月府不可能變得如此荒涼。
“我該問都已經問完了,如今你有何打算,存于畫卷中可以一時,但不可一世。”秦宇隨即站了起來。
紅憐搖了搖頭:“我如今唯一的執念就是想知道我父親他們最后到底如何,但我無法走出這座府邸,只能一直徘徊于府邸。”
“我這里有個辦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道長請說。”
“認這位姑娘為主,你所居的畫卷也算靈性之物,找一個主人,可以讓其蘊養你的魂魄,你亦可以助她修行。”秦宇此時眼神看向涂山雪,而涂山雪正一臉乖巧的坐在椅子上。
紅憐看向涂山雪,想起這位少女此前的自言自語,嘴角不禁微微上翹:“好,只要道長幫我找出我父親最后的下落,我愿意認這位姑娘為主。”
秦宇微笑的點了點頭:“如今便開始認主吧。”
涂山雪正想說話,但紅憐已經開始認主。
只見紅憐閉上了眼,其畫卷飄出一道紅光直奔涂山雪額頭而去。
“不要抵抗,放開你的心神接納她。”秦宇提醒涂山雪道。
涂山雪口中只來得及說出:“我...”便被神魂上的震動打斷。
其實,她并不想要這幅畫卷,因為她覺得道長可能更需要,但道長既然這樣安排,那便聽他的。
很快,認主的過程便結束,而畫卷在有紅憐的情況下,已經相當于一件擁有器靈的法器了。
涂山雪只感覺到與畫卷產生了一種緊密的聯系,她可以隨意的把畫中之靈放出現實與收回畫中。
而秦宇似乎想到了什么,問了一句:“今晚你為何要作弄于她,還有我忽然產生的昏睡感也是你造成的吧?”
紅憐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道長的昏迷感確實是我所造成,但事實并不是道長所想那樣,我只是想幫這位姑娘.....”正要繼續往下說的紅憐忽然化為一道紅光回到畫卷中。
秦宇驚愕不解的看向涂山雪,而少女維持著臉上神情的正常,道:“她出來的有點久了,對她的魂體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那好,今夜你也好好休息吧。”秦宇點了點頭,隨后便把這件小事拋諸腦后,離開了涂山雪的房間。
見秦宇走出去后,少女忽然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