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姐兒不是一個糾結過去的人,她和周哥兒都是有過去的人,所以她從來沒有就周哥兒的前未婚妻、自己的前未婚夫,跟周哥兒討論過。但是既然自己的丈夫主動提到了,并解釋當時的行為,錦姐兒還是覺得心中甜蜜蜜的。她想了下,也將自己對寬哥兒一直的看法告訴周哥兒,“我那個寬表哥,是我娘親和祖母做主的,原來我是想著說,嫁到外祖母家,至少不會境遇太差,但是我們都想錯了,其實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寬表哥,我是指夫妻之間的那種喜歡。”周哥兒眼睛熠熠發亮,“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錦姐兒糊涂了,“你一直都知道?”
錦姐兒不斷追問周哥兒如何知道的,周哥兒就是不說,錦姐兒還不肯罷休,周哥兒擔心她從榻上摔下來,趕緊摟了她,指了湖中的一艘畫舫說,“那個畫舫很眼熟。”錦姐兒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去。那畫舫倒也奇怪,慢慢靠近山莊這邊,錦姐兒驚奇說,“對了,這個山莊有沒有畫舫租用的呀?”周哥兒恍然大悟,“哦,原來是文家的畫舫,我說怎么這么眼熟呢。”錦姐兒掐了一把周哥兒,“你就胡謅吧,明明知道,又不告訴我。”周哥兒呵呵笑了,“等孩子出來了,我們一家叫上岳母,也租艘畫舫去湖中玩玩。這里的畫舫特別大、特別穩。
錦姐兒往窗外看去,果然看見那艘畫舫已經靠岸,山莊的碼頭離他們的房間并不是很遠。錦姐兒看著這一派歌舞升平,不禁說,“現世安穩。”是的,京城現在看上去十分平靜富足,但是底下暗流洶涌,希望皇帝能夠平衡好各方的力量,盡快選出一個新太子吧。不然按照錦姐兒前世對皇朝更替的各種血洗的記憶,還是很讓人擔心的。
吃完午飯,錦姐兒和周哥兒去外面散步消食,錦姐兒想去碼頭看看,兩人問了路,就往碼頭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時而拈花聞聞,時而坐在抄手畫廊的長凳上歇腳。到了碼頭,卻發現那里一點也沒有外面的碼頭那么忙亂,相反,抄手游廊直通碼頭邊上,長長的碼頭兩邊整齊地排著十來艘畫舫,因是正午時分,碼頭并沒有什么人,只有兩個管事模樣的在哪里,不時眺望,似乎在等待什么。錦姐兒和周哥兒走得慢,聽到他們似乎提到了什么“賞月宴”。
錦姐兒想起了京城每年都有一場知名的“賞月宴”和“賞花宴”,秋天賞月,春天賞花。一般由公主或皇子主辦,偶爾也會將任務落到某個功勛世家的世子或嫡女身上。錦姐兒從來沒有參加過,因為蘇府一向禁止她們參加有皇家人員參加的各種宴會。錦姐兒不禁問周哥兒有無參加過賞月宴,周哥兒說,“以前跟著別人去參加過,其實也沒有什么好玩的,也就是找一個像映月山莊這種的地方,然后大家聚在一起,玩玩游戲,喝喝酒而已。如今秋水山莊在你手上,我還真擔心會有一個公主或者皇子會來找你借莊子用呢。”錦姐兒狡黠地說,“應該很少人知道秋水山莊屬于我吧,不過以后如果我們去秋水山莊玩,估計就瞞不住了。”
下午暑氣大,周哥兒陪著錦姐兒回到房間歇息,直到申正時分才出發上山,其實山并不高,坡度很緩,抬轎的人很有經驗,走得十分穩。周哥兒就跟在軟轎的旁邊,錦姐兒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說,“要不是為了這個寶貝,我就自己爬上來了,現在搞得像個老太太似的。”周哥兒作手勢“噓”,指了指不遠處也是坐在軟轎其他人說,“讓別人聽了,還不生氣,坐軟轎的年輕人,多的是了。”錦姐兒看了看,果然是幾個年輕的女眷,帶著帷帽坐在軟轎上,跟在他們的后面。錦姐兒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
山上的房間挺多的,不時可以見到有支路直通山邊的房間,他們預定的房間并不在山頂,而是在山腰,但是這些房間都是靠著崖邊而建造,推開窗戶,下面的懸崖和湖水,許是為了安全考慮,窗戶造得特別高,成人站著,必須踮腳才能探頭看看窗戶下面的風景。
為了能夠早點回家,周哥兒安排提前吃了晚飯,就開始打道回府。在山莊前院處,他們遇到了文家的女眷。她們應該是剛剛到達,除了兩個帶著帷帽,其他都是已婚的打扮。迎面看見的時候,對方有人驚喜地叫“許大哥!”錦姐兒和周哥兒同時停下腳步,文家的女眷,錦姐兒很少見,所以都不怎么認識,但是周哥兒從小也是在京城長大,而且秦國公府的各類應酬更多,他反而認識更多京城的人家。對方是已婚打扮,但是十分年輕,從年紀看應該是跟周哥兒差不多歲數的。
對方叫了一聲“許大哥”后,所有女眷都停住腳步,往這邊看來,周哥兒上前打了聲招呼,然后將錦姐兒介紹給她們認識,出聲叫“許大哥”的原來是文家的女兒,現在是長公主的二兒子的媳婦,周哥兒讓錦姐兒喚她羅二夫人。其他幾個女眷中,有兩個是羅二夫人娘家的嫡親妹子,有兩個是她的好朋友。原來今天長公主一家也在山莊吃晚飯,羅二夫人因為今天先回了娘家,順便帶著兩個妹子和兩個閨蜜也一起過來玩。
等她們一行人走遠了,周哥兒才在錦姐兒耳邊輕聲說,“長公主一家跟皇貴妃一脈相熟。”錦姐兒恍然大悟,怪不得,羅二夫人那兩個閨蜜,她見過,她記得她們是皇貴妃族人的媳婦。
既然是已經選擇站隊的人,實在不宜深交,錦姐兒有些擔憂地看著周哥兒,周哥兒明白她的擔憂,再輕聲在她耳邊說,“我跟文家不熟,只是小時候見過幾次,認識而已。”錦姐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看了看身邊的仆人們都離得挺遠,就在周哥兒耳邊輕聲說,“我想起來了,以前我聽文表哥說過文家的這個小姐,出閣前的一些事哦。”
周哥兒趕緊捂住錦姐兒的嘴巴,拉著錦姐兒的手快步走到馬車邊上,扶著錦姐兒上了馬車,然后跟著坐進去。等馬車駛出映月山莊,周哥兒才扶著錦姐兒,“都是當母親的人了,還這么調皮。那都是陳年舊事了,都別提了,給有心人聽見了就不好了。”錦姐兒逼供,“快說,是不是有什么糾葛。”周哥兒暗暗叫苦,不覺埋怨好朋友文哥兒,那時候年少,他們不少拿文家那位小姐對周哥兒的糾纏來說事。后來周哥兒訂親了,那位小姐也訂親了,大家為了兩人的名聲,才再也沒有提過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