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又擔(dān)心了,許承周年紀(jì)真的不小了,如今雖然說有了嫡子,但是過多兩三年,都三十歲了,再要其他孩子,會不會晚了點?
蘇錦安慰蘇夫人,“誰讓他二十六歲才結(jié)婚呢?再說了三十歲才有孩子的人多得是。”蘇夫人見女兒越說越離譜,擔(dān)心秦國公府送過來的蘭媽媽聽見了,難免會傳到秦國公府那邊去,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今年有沒有人跟你借秋水山莊用呀?”蘇夫人一直念念不忘秋水山莊,奈何女兒因為懷孕生子的事情,一直沒有空去料理莊子,而現(xiàn)在秋水山莊又說是可以對外出租給別人開宴會使用。蘇夫人不擔(dān)心出租的問題,這就跟做生意一樣,貨銀兩清的事情。但是她知道蘇錦一直沒有空去完全修葺好莊子,所以擔(dān)心今年有人仗勢欺人,一定要借用山莊。
蘇錦一邊搖著撥浪鼓引浩哥兒左右轉(zhuǎn)頭,一邊笑著說,“有幾個人想借,不過我都拒絕了,三月的時候,長公主也替我說清楚規(guī)則了,不符合規(guī)則的,我都不接,再說那時候已經(jīng)說了,這一兩年內(nèi)我都沒有空去理會那邊,下次借出給別人使用,還是得等我有空去主持完修葺才行。如果娘親想去玩玩,只管去好了,剛好可以給我出出主意,看看哪里需要改動,哪里不需要改動。”
蘇夫人一臉惆悵道,“你娘親也是走不開的人,你祖母雖然能吃能走,但是也不好坐長途馬車,你二嫂忙著主持中饋,也走不開,幾個孩子又有學(xué)業(yè)。”蘇錦知道娘親是寂寞了,“你讓二嫂再生多一個寶寶,你來幫忙養(yǎng)就好了,實在不行,你把丹姐兒接到你那里親自教養(yǎng)好了。反正二嫂那么忙碌,你又那么清閑。”說的蘇夫人意動,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作為娘親的都是舍不得跟自己的孩子分離的,“還是算了,你二嫂辛苦也是為了蘇家,我還是別給她添堵了,換了是你婆婆要抱浩哥兒去養(yǎng),你又如何舍得?”
蘇錦吐了吐舌頭,抱著蘇夫人的胳膊撒嬌,“我知道錯了,你可別告訴二嫂,免得二嫂生氣了。”蘇夫人點了點蘇錦的鼻子,“你呀,都是做母親的人了,還這么孩子氣,你看看,你兒子都看著呢。”兩人轉(zhuǎn)頭去看,浩哥兒果然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蘇錦和蘇夫人,然后很不滿地啊啊叫了幾聲,似乎在抗議外祖母和娘親丟下自己。
到了九月,浩哥兒已經(jīng)半歲,蘇錦堅定不再親自給他喂奶,還積極瘦身。之前因為喂奶,需要吃營養(yǎng)很豐富的肉類,現(xiàn)在開始主要吃素。浩哥兒對于娘親不在給他喂奶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難接受,畢竟他一直也在吃楊媽媽的奶水,所以每當(dāng)蘇錦喂米湯給他喝的時候,他都要別扭一陣子,寧愿喝楊媽媽的奶水。蘇錦見他還小,也不勉強他吃輔食,反正孩子真正餓了,就什么都肯吃了。
浩哥兒如今已經(jīng)不跟他們睡在同一張床上,蘇錦不想養(yǎng)成孩子離不開父母的壞習(xí)慣,但是又舍不得讓浩哥兒離開身邊太遠,就讓浩哥兒住在正房的暖閣。蘇錦記得現(xiàn)代的教育都是鼓勵孩子從小就住自己的房間,睡自己的小床的。許承周反而舍不得,蘇錦用了不要影響浩哥兒的休息這個理由,才讓他作罷了。
當(dāng)蘇錦在家中享受養(yǎng)兒生活的時候,京城的氣氛又開始凝重了。宮中傳出消息,皇后娘娘的病情越來越嚴(yán)重,也許是因為太子被廢后至今,都看不到任何讓皇上對廢太子轉(zhuǎn)變看法的原因吧。事實上,廢太子在自己的封地雖然沒有什么壞消息傳出來,但是皇后自然有她自己的消息渠道,她知道自己心愛的兒子到了封地后,意志消沉,而且得了奇怪的癥狀,晚上總是睡不著覺,所以廢太子在封地晚上飲酒作樂,白天睡覺,萬事不理。皇后雖然心焦如焚,但是奈何見不到兒子,讓人給他傳消息,他又不聽。更加叫人不安的是,皇帝知道不知道廢太子在封地的事情呢?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如果皇帝想知道,又有什么可以瞞得住他。而且雖然皇帝是不是到中宮看望皇后,但是畢竟從不留宿,夫妻情分已經(jīng)淡薄到只是維持表面和睦的階段。因此雖然宮中的人不敢明目張膽踩低中宮的人,但是態(tài)度也不自覺地改變了,風(fēng)向吹向了幾個皇帝的寵妃,更重要的是這幾個寵妃膝下都有皇子,雖然皇帝沒有表現(xiàn)出特別寵愛哪個皇子,但是特別寵愛哪幾個皇子,還是人人都能看出的。
憂思過度下,皇后的身體徹底垮了,皇帝雖然如今極少宿在中宮,又對廢太子十分失望,但是與皇后畢竟是少年夫妻,得知皇后命不久矣,十分震怒,勒令太醫(yī)一定要治好皇后的病。皇后知道后,派人請了皇帝到中宮,皇后說,“能與皇上做了這么多年的夫妻,是我的福分,只可惜我福薄,不能繼續(xù)陪伴皇上了。皇兒他在封地行事荒唐,但是我是明白他的,他是在害怕,自古以來,被廢的太子能有幾個得到善終呢?我有三件事相求皇上。”
皇帝問皇后是哪三件事,“第一件事,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這些年來,也吃了不知道多少藥,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吃藥了,你也不用為難那些太醫(yī);第二件事,我病了這么久,早就容貌已殘,以后再無面目見皇上,懇求皇上在我死后,不要掀開布看我的樣子,我想留好點的印象給你;第三件事,皇兒他一生也就是這樣了,我也看淡了,懇求皇上派人送他去西域,離開中原,或許以后他還有一線生機。”皇帝聽到這里,忍不住落淚,畢竟對于這個嫡子,自己也曾經(jīng)期待很大,他想安慰幾句皇后,事不至于此,但是他也是從皇子身份,殺出血路才登上皇位的,自然知道皇后句句都無法反駁。皇后說完這些后,就不肯再跟皇帝說話,不肯再見皇帝,等皇帝離開中宮,甚至吩咐緊閉中宮大門,不肯再問醫(yī)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