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婚在即,朕卻聽到了有關聶侍郎風流的傳聞,據說他喜愛女色多去聲色場所流連不返,安珞公主尚未入門,駙馬便急著納妾了,這事傳得不好聽啊,太妃是否得知有此事?」這是皇上的聲音。
聶太妃輕笑一聲,輕描淡寫道:「本宮必會管束毓竹那孩子的言行,不叫他太過火了,讓公主失了顏面,請陛下放心罷。」
皇上又道:「安珞公主聰慧美麗,朕也僅有一后,登基多年未曾納過任何一名嬪妃,在此教化之下成長,公主勢必難以接受丈夫有其它妾室,聶侍郎偏又喜好女色,關于這樁婚事似乎不太妥當,朕想重新商議……」
「就為了男人納妾這等芝麻小事?」聶太妃微微慍怒,語調高了些。「陛下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公主與我聶氏早已定親下聘,莫非陛下是想毀婚嗎?」
皇上忙著解釋,「太妃言重了,公主與聶侍郎兩人未成親,此事尚有轉寰的馀地,朕自然還是想與聶氏結為親家,不過是想換個駙馬人選。」
聶太妃眉眼一挑卻是不動如山的問:「喔,那麼陛下考慮的人選是?」
「龍子玥皇子。」皇上徐徐道。
「喔?竟然是龍子?」果然主意打到她的兒子身上來了,聶太妃冷冷冷嘲諷道:「陛下,此事怎能行呢.皇子是龍氏,安珞公主也是龍氏,他們的關係還是叔姪呢,兩人豈能通婚,陛下這是在說笑了。」
皇上認真說道:「身份上子玥乃皇太后收養之子,與宗族之女通婚有何不可,至于血統上朕這一族是從金氏過繼而來,他們完全沒有血緣上的問題。」
聶太妃冷笑道:「公主從小受貴族教育,金枝玉葉,美麗高貴;龍子自幼生長在民間,言語狂放,經常諸多冒犯。這兩人并不合適,與安珞公主婚配自然還是聶侍郎適合啊。」
暖閣裡,聶太妃意料之內地回絕。
安珞在暖閣外躊躇了半餉,最后也沒通報便逕自離去了。
這件事卻被傳了開來。
第一個受到沖擊的便是香苓,她對安珞起了疑心。
她心想,龍子不是普通的政治籌碼,陛下當然也想搶了去。
龍子不僅身份高貴還絕美無雙,這樣的夫婿,她安珞公主卻自己不要,淨往她身上推?
香苓愈想愈可疑,認為安珞虛情假意,只是在利用她們姐弟倆,因而鬧了一場,差點兒姐妺情斷。
安珞百口莫辯,為了展現誠意只好帶著她到皇城裡香火最鼎盛的月老廟,替她跟龍兒求得一對月老紅鞋。
月老紅鞋一只大約只有牳指大小,兩隻小紅鞋為一對,以絹細細縫制而成,上面繡著一對鳯鳯于飛,模樣兒小巧精緻聽說相當的靈驗,
香苓將求來的月老紅鞋寶貝似的捧在心窩上,滿臉紅暈。
「妳有貼身的飾物嗎?最好是一對的?」從月老廟回來后,安珞問道。
香苓搖搖頭,想了一下突然從胸口取出一塊白玉來,羞答答的說:「香苓小時候生了一場重病,本來快不行了,連棺材口子都令人備下了,后來家裡卻來了一個和尚救了香苓一命,我父母便把那個救命恩人和尚給留下來,打算奉養他終身,誰知道那和尚卻只待了一陣子還是離開了,臨走前給了這塊玉,要香苓帶在身上當做個紀念。」
那是一塊溫潤的白玉,呈圓形,質感不賴算中上乘,上面刻有『永康』二字,安珞將白玉置在案上拿起石鎮往白玉上一敲,匡噹一聲,白玉應聲裂成兩伴。
香苓怔住了。
在她尚發愣之際安珞已分別將半塊白玉用紅線各自繫上一只月老紅鞋,做成腰飾的模樣,然后把繫上"康"字那半塊玉的腰飾遞給她,道:「就算我跟他有著命定姻緣,這只月老紅鞋也會將它斬斷,將姻緣移到妳身上。」香苓聽了,紅著臉收下了。
緊接著,她去了崇華殿。
龍子前些日子已經正式搬進去那個號稱鳯凰窩的瓊樓玉宇。
幃帳后,龍子玥托著下巴淡淡的靠著臥榻,眉間微皺。
陛下想把女兒嫁給他的事,他應是有所耳聞了,當然聶太妃一定會拒絕。
聶太妃不同意的事,在龍國永遠無法實現,他肯定是明白的。
直到琥珀笑著回稟公主來了,他方回過神來。
他朝她身后探了探,發現她這次來只帶著月池,香苓沒來,這才露出笑容,起榻相迎。
「珞兒,妳怎會來找我?」他語帶著一絲興奮,笑道:「妳難得肯來我這裡呢。」
瞧見他那模樣,她反而遲疑了片刻,有些難為情,又想起了香苓只好厚著顏,將飾物交給他,訕訕道:「有樣東西要給你!」
「是什麼?」龍子玥歡喜的接過去,一看竟是一個腰飾,半塊玉片底下絡著一只精巧的小紅鞋,他半瞇著眼,仔細的瞧了又瞧,是個"永"字。
「咦,妳這玉怎麼裂了?為什麼只有半塊玉啊?」他一臉納悶卻又馬上想到什麼似的,臉色微紅便將東西小心翼翼的收入胸口暗袋裡,表示十分的珍愛,然后抬眸,眼神熾熱的看著她。
龍兒十分的聰明,肯定已經猜到那是什麼意思了。
一塊玉分成兩半是一對有情人的連繫,是定情信物。
他唯一不知道的是,另一半不在她身上而是在香苓身上。
現在說明白了,他肯定不會收。
瞧著龍兒萬分歡喜的模樣,她突然感到一陣慚愧于是急忙告辭離去才剛踏出竹苑,突然"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