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啊!
因為他會『欺負』她,所以他想破門而入嗎?
可……他是誰?
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後,俞仲凡將手縮回去,凄涼一笑。
「公主,仲凡今生與妳無緣了……,可妳,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啊……」他悲愴的說著,聲音低沉黯啞。
主屋里的人兒突然身影一動,彷似聽到了。
他凝著主屋里的影子半餉,最後落寞的轉身離去。
*
龍鳯花燭,熒熒裊裊,燭火在風中搖拽晃動,忽明忽暗,柜子旁邊香爐里香煙繚繞,散發出陣陣幽香。
新娘頭罩喜帕,沉默的坐在床沿等著丈夫入房。
「公主,妳聽到了嗎?剛剛屋外好像有人在說話,奴婢去瞧瞧?」靈珠低聲問道。
「別去!」喜帕後傳來她低沉的聲音,「妳下去吧,讓本公主靜一靜。」
「是。」靈珠撓一撓腦袋,晃頭晃腦的退下,一邊在嘴里嘟嚷著,「真的不去看看?」
不久月池從外間撩開簾子領著一名婢女進來,笑著朝新娘稟道:「皇后派人來了。」
安珞悄悄的揭開遮住視線的紅色綢帕,原來是皇后的貼身侍婢銀屏。
她正端著一碗藥款步走進來,進屋後隨即轉頭對著月池道:「妹妹先退下,皇后有話要交代。」
肯定有要事。
月池不敢久留直接退到外間候命。
銀屏將帶來的藥碗端到安珞近前,安珞并不遲疑直接接過,喝下。
銀屏見公主如此乾脆反而抿著嘴兒笑道:「公主不問問皇后給妳喝的是什麼藥嗎?」
想也知道,是避孕藥。
銀屏走到桌旁從腰里掏出一只錦囊,從里面拿出一小包藥粉在合巹杯里下藥,然後灑幾片花瓣做記號,轉頭對著她交代,「兩杯酒,酒里放置一片花瓣是給公主喝的,二片花瓣的是給龍殿下,公主千萬別喝錯了。」
安珞眼睜睜看著她在酒里下藥,臉色略顯蒼白道:「妳下了什麼藥?」
明知故問。
六
銀屏輕聲笑道:「是慢性毒,每天給他喝一點,不出兩年陛下的困擾就會完全消失了,公主妳放心,這種毒查不出來,不到兩年他便會死於心猝痛。」
「是誰的主意?父皇?母后?」她不敢相信,父母竟會做出這種事來,她心里萬分驚恐,渾身哆嗦,緊緊握著拳頭指節泛白。
事實便在眼前,她卻在心里妄想著那不是毒藥。
「銀屏不知道,奴婢只是個下人一切奉命行事,在這巍巍皇宮之中,沒有中間派,不是聶太妃的人便是龍金氏的人,銀屏從小便跟在皇后身邊,自然受命於皇后。」
突然銀屏把手中的錦囊塞進她的手里,神色一凜低聲道:「皇后說,以後下毒的事交由公主來做比較不容易被察覺。」
竟要她謀殺親夫?
安珞嚇得把錦囊往地上一扔。
銀屏瞥了她一眼,蹲下拾起錦囊,徐徐道:「公主不做自然有人會做,只是由公主來做比較不容易被人發現,這件事徜若東窗事發了,毒害龍子的大罪足以讓各大郡王抓到把柄,揮軍進入皇城屆時所有龍金氏都會被殺,以謝天下。」
「多久了!」安珞顫巍巍的問;「妳們對龍子下毒多久了?」
「打從他......」銀屏張口欲言,突然外間傳來討喜錢的喧鬧聲,於是趕緊福一福身子,低聲道;「奴婢告退。」
接著轉身離去,剛好碰上掀開簾子一臉笑盈盈正踏進門檻的龍子玥。
「銀屏來,來!」龍子玥今日成婚心情大好主動塞了一堆喜錢給她,笑道:「多給妳一些,拿去買些花戴啊,女孩子還是戴著花好看。」
「謝丶謝殿下!」銀屏心虛,吱吱唔唔的道了謝後便迅速離去。
放下簾子,門外侍候的月池丶靈珠立刻拉上房門同聲道:「請殿下早點安歞,早生貴子。」
洞房花燭,燈燭熒煌,龍子玥撥開拱門上的珠簾,春風滿面的步入屋內,珠簾晃動,歷歷作響。
他的新婚妻子,一身喜紅,蓋著喜帕,靜靜的端坐在床前,他朝著她微微一笑,接著拿起桌上的秤子替她揭去了喜帕……
燭光下,新娘容顏初露。
「咦,珞兒,妳臉色怎會般蒼白啊?」
他皺著眉,湊近前仔細端詳,「滿身大汗,妳在害怕?」
「頭上的黃金冠太重了,壓了一整天,讓我很不舒服......」她眼神閃爍,趁著他的酒氣,低聲敷衍過去。
她頭上戴著由黃金打造的飛鳯金冠,金色的鳯凰展翅在微黃的光線下閃閃發亮,似要一飛而起。
他"嗤"了一聲,有點惱怒,「聽說有廿斤重,真沒良心,分明是想壓死新娘子,等喝完合巹酒,我再幫妳解下。」說著便轉身端起桌上的酒杯。
「等等!」
她慌忙阻道,「你已經在外面喝了不少酒了,別再喝了。」
「新婚當夜一定要喝合巹酒的啊。」他將其中一杯遞給她,主動勾起她的手臂,輕輕笑道:「喝吧,祝我們百年好合。」
她凝視著酒里漂浮的那一片紅色花瓣,在燭光下似血般的擴散開來,身子便微微顫抖起來。
待她從恐懼中回過神來,他已經把那一杯毒酒給喝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