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殿下跟公主的感情最近貌似跌入了低潮,在這敏感時刻最容易出亂子了。
愈想愈不安,愈想愈不放心,偏偏裡面遲遲沒有傳喚她,她心急如焚。
心想郡主若真出事了,橫豎都是一刀,思來想去只得硬著頭皮衝進去!
"刷"了一聲,晨星大膽的推開浴間的門,闖了進去。
端敏在浴池裡笑嘻嘻的抬眼看著一臉慌張的晨星,道:「都忘記你了,來,下來一起泡吧。」
晨星趕緊低頭道:「奴婢不敢。」
這時簾子后面傳來龍殿下的聲音,「是晨星進來了嗎?怎這會子才來啊,你也下去泡泡吧,等等讓我聞看看你們倆個到底誰比較香啊?」
「奴婢在一旁侍候了罷。」晨星不敢造次,急忙退到角落去,等著侍候郡主起身更衣,心裡卻鬆了口氣,同時也感到慚愧不已,這兩人清清白白的,平日裡感情甚好,舉止親暱了些,并不作它想,她卻想到別處去了。
「可以了!」端敏在池裡待不住,很快的起身更衣。
龍子玥在裡間聽見了便惱道:「太快了,你真沒耐性。」
「那麼你也來泡?」端敏更了衣后,逕自朝裡間走去。
龍子玥見她進來,隨即丟下畫筆,攬著她的腰,往她耳后一聞,笑道:「香是香,不過大都是女子浴后自然的香味兒,花香味沒多久就散了,你該泡久一些,誰讓你沒耐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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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后的男女身影過度貼近,晨星心裡著急,急著大喊,「郡主,該回去了!」
端敏悻悻然的走出來,對著晨星惱火道,「急什麼?本郡主對藥草很有興趣呢。」
龍子玥跟在端敏身后出來,低低笑道:「明日我再換新香料,你們屆時過來一起下去泡著,說不定也變成香美人了。」
「你自己怎不試試?」端敏笑道,同時回身舀了一勺水,淘氣的往他身上潑去。
池水淋了他半身。
「臭丫頭!」龍子玥輕拂身上的珠漬,倒也不惱不火,道:「我是個男人啊,花香味適合女子,在男人身上便是古怪了!」
端敏嬌笑道:「你長得比世間的男女都要好看,身上有花香味不會古怪。」
龍子玥"哼"了一聲,頗不以為然道:「男人就是要有陽剛味才是真漢子,在身上弄香弄粉的,還不如閹了去當內侍乾脆。」
端敏正欲回話,琥珀卻匆匆在來報,她在門外喊道:「殿下,皇后娘娘來了!」
「姑媽來了?」端敏愣了一愣。
「皇后平常不喜歡來崇華殿走動,怎會突然過來咧?」龍子玥道。
眾人立刻迎了出去,才到廊上,一陣冷風襲過,龍子玥突然打個寒噤。
琥珀見主子身上半濕便忙不迭道:「殿下,先回去更衣罷。」
龍子玥低頭瞧了自己身上一眼,衣襟半濕似乎些狼狽,確實不適宜見客,便道:「也好。」,于是轉頭對著端敏道:「你們先到前殿去,我隨后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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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端坐堂上,捧著茶盞,抬眸見到浴后的端敏膚白唇紅,雙鬢微亂,青絲微濕,不由得微微震怒,將茶盞重重的往案上一放,發出"哐噹"聲響。
「姑媽,你怎麼突然來了?」端敏晃然未知的笑著跑過去問安。
皇后重重的"哼"了一聲。
皇后又惱又怒,對龍子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層。同時心下打算著,不如趕緊把端敏這個不知分寸的丫頭指給樂家,免得將來生出事端來。
話說回來,自從粟縣返宮以后,那小子未曾踏入東宮一步,她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聽說他收了一名絕色美人,男人容易犯賤,總是見異思遷,陛下聽到這件事之后,深怕龍子不再在珞兒身上留心了,于是便著急的要求她來當和事佬。
皇后徐徐喝著茶,眉頭微皺。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龍子玥笑盈盈的前來拜見岳母。
他玉帶金冠,穿著錦織龍袍,風度翩翩的向前問安。「母后怎有空前來崇華殿,來之前該先派人過來知會一聲,好讓子玥在廳上等著您大駕才是啊。」
「女婿最近跟珞兒鬧彆扭來著?」皇后優雅的輕啜一口茶,輕蔑的瞥了他一眼,緩緩開口警告道:「新婚不過半年多便急著納側妃,皇室是沒有這規矩的。」
原來是聽說了異香美人之事了。
「我娘說,皇室的規矩由我龍子玥說了算……」這句話分明是打了皇后一巴掌,他龍子可是般龍國最尊貴的男人啊,見她的臉色悄悄的變了,龍子玥方淺淺笑道:「岳母請放心,女婿對珞兒一心一意,是不會納妾的。」
「這樣最好。」皇后咬著牙,有些惱怒,對著他訓斥道:「別忘了,我家珞兒的身份,她是高貴的帝女,是般龍國的皇太女,你身為駙馬,只能沾她的光,別想踰矩了,更別想要三妻四妾了!」
皇后語多貶責,語下之意分明是龍子尚配不上她的女兒。
那高傲、目中無人的模樣,令龍子玥有些熟悉的感覺。
龍安玦不就是那樣的一個人嗎?
所以,他才會死。
龍金氏最恨的是什麼?恨自己的血統裡沒有真正流著龍氏的血液。
只有驕傲才能掩飾內心的自卑感作祟。
他突然有些同情起這個見識淺簿的女人來了。
見他發怔,面色柔和似有悔過之意,皇后徐徐開口道:「珞兒是萬金之軀,你萬不可怠慢她,若有些什麼不愉快,你好聲好氣的去求她,她還是會接納你的,夫妻嘛總不能一直這樣僵著,讓別人看笑話去。」
原來皇后是來當和事佬的,般龍國最高傲的和事佬。
他受了內傷,這個時候最虛弱,連自保的武功都使不出來,這一陣子幾乎不出戶,就是怕讓別人瞧出了端倪,有了可乘之機。他是龍子,龍氏帝系的唯一血脈,身處于權力中心,想害他的人不少,他得步步為營,事事謹慎才得以保全。
最讓他感到傷心的事,回宮之后她居然沒來瞧他一眼。
東宮不是很安全,這段時間他不適合前往,另一方面他生她的氣,故意不去找她,她卻未曾主動來看看自己的丈夫。
這段婚姻,對她而言終究只是一場利用吧。
他們之間原來不曾存在過所謂的夫妻之情,一切只是他的一廂情愿,他突然感到有些凄愴。
「女婿,本后的話你可聽清楚了嗎?」皇后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她滿臉的嚴峻,一副不可冒犯的神圣模樣。
「是,母后教訓得是,小婿聽清楚了。」他作揖道。
見他受教,皇后這才滿意的高昂著頭,在眾婢的簇擁下擺駕回宮。
皇后走后,端敏吐吐舌頭道:「姑媽今天心情似乎是不太好,我剛剛跟她問安,連理都不理呢!」
晨星趁此機會忙不迭勸道:「皇后剛剛在生你的氣,郡主難道沒看出來嗎?」